「你要做什麽!」內侍總管的臉色,驟然蒼白。


    那將領麵色不變,冰冷道:「我要做什麽,陛下應該清楚,還請陛下不要讓我為難,你是自己走還是我的人帶你走,這養心殿,不再是你的位置了。」


    「放肆!」內侍總管幾乎是抖著聲音悽厲喊出。


    皇上卻是蹭的站起,又重重跌坐下。


    那將領沉默了一瞬,抬手一招,他身後兩個士兵立即上前,將皇上和內侍總管一起帶走。


    皇上冷笑:「他齊煥要奪位,難道連個先帝禪讓都免了嗎?這就直接登基?他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陛下多慮了,這是齊大人要考慮的問題,不是陛下您。」那將軍漠然道,說罷,朝著兩個手下道:「帶走!」


    他們前腳一走,頓時闔宮譁然。


    皇上被齊煥的人強行帶走的消息,如同這寒冬裏的勁風,席捲了整個皇宮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冷宮的人也得了消息。


    齊煥抓了皇上,要篡位。


    公主殿下正率領方大人和秦軍在宮門前和齊煥交鋒。


    這消息傳到齊煥耳中的時候,齊煥正在城門之上指揮作戰,聞言頓時一個錯愕,「什麽?誰去的?」


    傳話之人道:「是初硯傳了大人您的命令,點了五十人過去。」


    「初硯?」齊煥隻覺得頭頂像是有雷一樣,正轟隆隆的劈他,「初硯人呢?」


    正說話,看到初硯上了城門樓。


    齊煥憤怒直朝初硯走去,抬腳一腳蹬向初硯,初硯身子一閃避開,齊煥險些一個趔趄,「初硯,誰給你的權利!」


    「齊大人,現在的情形,難道大人還看不出來嗎?奴才不想毀了二殿下的前程。」初硯在齊煥一側壓低聲音道。


    城門之上,城門之下,除了呼嘯的西北風,便是震耳欲聾的嘶喊聲,初硯的聲音,早被湮滅,也隻離得他近的齊煥聽得到。


    「你什麽意思?」齊煥狐疑看向初硯。


    初硯是趙鐸的貼身隨從,做事一向穩妥,又對趙鐸忠心不二,他做事,定是有他的原因。


    齊煥麵色稍霽,等著初硯解釋。


    初硯舔舔嘴唇,朝齊煥道:「大人,難道大人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禁軍的事嗎?」


    初硯一提,齊煥頓時心頭一跳。


    方才見過皇上,自從得知自己苦心布下的大局是被皇上將計就計擺了一道,齊煥心頭早就蒙上一層灰。


    雖然始終覺得哪裏不太對,可就是反應不過來。


    現在,初硯提起禁軍,齊煥頓時腦中電光閃過。


    禁軍在他控製皇宮之前就不見了,既然整盤局都是皇上布下的,那皇上安排下的禁軍呢?


    此刻宮門前打成這個樣子,禁軍為何一直不露麵。


    還有,皇上既然能布下這麽大的一盤局,為什麽……掃了一眼城門之下進攻之勢瘋狂又強硬的將士,齊煥嘴皮一抖。


    既然是皇上布局,他自然也能控製的了城門下的這些人。


    方訣,是得了陛下的求救信趕回來的,秦軍也是打著解救陛下的名義,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做!


    陛下讓他的齊家軍和城門下的這些人訌戰,謀的,根本就是讓他們兩敗俱傷。


    而禁軍……一直消失的禁軍,應該會在他們雙方都疲累不堪的情況下,突擊進來,徹底剷除餘下的所有人。


    這一瞬間,齊煥隻覺全身被一種無力感包圍。


    他自從得知自己被皇上擺了一道,就心灰意冷,可現在,是徹底心死若灰。


    皇上謀的,不是讓他的齊家軍剷除蘇恪餘孽,而是剷除他們兩個。


    沒了齊家軍,沒了他齊煥,趙鐸……鐸兒就沒了任何希望。


    初硯覷著齊煥的臉色,又補充一句,「大人,宮裏已經傳開消息,說,婠貴人裕太妃她們是被大人捉走了。」


    齊煥一愣,緊接著,嘴角泛起苦笑。


    仰頭望天,眼角是冰涼的淚,滄桑的臉上,淚珠順著滿麵皺紋而下,沒留下臉頰,就被西北風吹走。


    「陛下!你可真是我的好陛下啊!」


    一句話沖天喊出,齊煥隻覺頭暈眼花,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初硯冷眼瞧著,上前一步,扶住齊煥,「大人,大人!」


    城門之上,齊煥忽然昏厥讓齊家軍陣腳大亂。


    城門之下,打著「懲奸除佞」口號的將士,越殺越勇,整個皇宮,東西南北四個城門,都成了汪洋血海,死屍成堆如山一樣堆積,血腥味被西北風吹散,卻是凝在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這一場以皇室公主為領頭的,消滅奸佞之戰,終於在日暮時分,落下帷幕。


    曾經被皇上期以眾望的禁軍,從頭到尾,沒有出現。


    蘇恪的一個隨從指揮著手下將士清掃戰場,那原本冒著熱氣的鮮血,早已經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下凝固,成為紅褐色,這紅色,浸透到宮門外的青磚之上,擦洗不掉。


    成堆的屍體被搬上馬車,一車一車拉出郊外亂葬崗,成為無數飢餓的野獸這一冬天最豐美的晚餐。


    嘶喊了一天的打殺聲,終於消停,四下百姓出來圍觀,打聽著戰果。


    在這頗為混亂的現場,誰都沒有注意,一輛馬車從宮門內悄然駛出,沉溺在漸濃的夜色裏。


    趙瑜在方訣的陪同下,進宮。


    卻不是去見皇上。


    直奔養心殿,這裏,早已經聚集了以胡巍耘為首的一眾朝臣,他們在趙瑜抵達前一刻鍾,被人從平皇貴妃的寢宮放出。


    親生經歷了被齊煥囚禁那一場,這個時候,就算是趙瑜對著他們宣布,齊煥殺了皇上,他們怕是也信。


    更何況,這其中,不乏齊煥的追隨者,他們有些人,是知道齊煥之前的部分計劃的。


    胡巍耘一黨的也就罷了,見到趙瑜,人人麵帶喜色,忙著問安,反倒是不關注皇上此時的情況,齊煥一黨的,人人噤若寒蟬,顫抖不已。


    養心殿內皇上素日慣坐的椅子上,趙瑜繞過桌案,坐下。


    「國不可一日無君,然,此刻父皇被齊煥狗賊捉拿扣押,下落不明,宮中皇子,除了二皇兄以外,最大的不足十歲,而二皇兄被齊煥下毒,昏迷不醒,禦醫說了,他要醒來,需一月之餘,這段時間,為保朝局安穩,本宮暫理朝政。」趙瑜坐在那把椅子上,掃視著麵前的朝臣,悠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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