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身子驟然一顫。


    趙瑜淺笑,「娘娘不必震驚,我若是不將這些調查清楚,如何安心將趙玨交給娘娘撫養呢!」


    賢妃眼中,露出恍然的古怪神情,「你的意思,九皇子交給我,不是陛下的意思,是你的意思?」


    趙瑜笑道:「當然也是陛下的意思,隻不過,我和陛下,不同的目的罷了。陛下讓你養著趙玨,是為了拿胡巍耘來平衡趙鐸,我若猜得不錯,用不了多久,胡巍耘就會被掉入京中任職,到時候,你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賢妃驚詫而又充滿期冀的看向趙瑜,嘴皮顫抖,卻說不出話。


    趙瑜繼續道:「而我讓你撫養趙玨,是想要利用你和胡巍耘的的勢力,扶趙玨登基,他雖恨我,但到底是我的弟弟,他若登基,不會將我趕盡殺絕,而趙鐸會。所以……娘娘還有必要和我裝聾作啞嗎?」


    賢妃定定看著趙瑜,趙瑜也不急,端著茶盞,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等她喝完一盞茶,賢妃深吸一口氣,朝趙瑜道:「你就不怕,九皇子真的登基,卻依舊恨毒了你,要為皇後報仇?」


    趙瑜笑道:「我相信娘娘不會讓這一天發生。」


    賢妃挑眉,「哦?是嗎?是公主相信我呢?還是公主另有準備?」


    趙瑜一笑,「賢妃到底是賢妃,果然聰慧。趙玨登基,便是幼主,幼主自然需要實力雄厚的忠臣輔佐,而我,既是他的親姐姐,又是尚義,這輔佐他的忠臣,就非我莫屬,因為,隻有我,不會搶他的皇位,而別人,都不靠譜。」


    賢妃臉上,露出笑容,這笑容,與她平時的都不一樣,既不溫柔,也不慈善,冰冷而尖銳的笑讓沒有心理準備的人頭皮生麻,「公主要我做什麽?」


    「現在沒什麽可做的,讓你的人盯緊了平皇貴妃就是,後麵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趙瑜將手中已經空了的茶盞擱在桌上,起身,「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賢妃猶疑一瞬,「我會是皇後嗎?」


    她猶疑間,趙瑜已經行到門口,聞言,頓下步子,回頭朝她一笑,篤定道:「不會!皇上隻是利用你,卻不可能真的願意把江山交給趙玨,趙玨不過是他平衡朝局的棋子,既然如此,你當然不會是皇後。」


    賢妃眼中閃亮的光澤,驟然一暗。


    趙瑜轉身離開。


    賢妃不是笨人,所以,有些話,她隻說三分就是,餘下的七分,賢妃會自己理解,然後,自己行動。


    等到趙瑜回到威遠將軍府,已經是晌午時分,吃過午飯,便喚了沈高過來,「說罷。」


    沈高微微一愣,轉而肩頭垮下,道:「兩位公子……奴才隻知道,威遠將軍府,有暗中的漕運買賣,是兩位公子在打理,每年,兩位公子都會喬裝入京,和將軍私下對帳,有兩次,是奴才在一旁服侍的,所以知道,旁的,實在知道的不多。」


    暗中的漕運買賣!


    趙瑜隻覺自己像是聽到一個雷在炸。


    漕運一直是官運,朝廷明文禁止私人漕運,可禁令發出,卻是屢禁不止,總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在和官運爭搶,並且,爭搶的勁頭強大霸道,有時候,逼得官運沒有活路。


    皇上震怒,卻也僅僅是震怒,對這個私運,似乎一點手段一點辦法沒有。


    沒想到,這個令滿朝文武頭疼的私人漕運幕後控製者,竟然是威遠將軍府。


    沈勛和沈澤,自出身不久就被送到京外,由沈晉中挑選出來的人照管,按理說,沈家這樣地位顯赫的高門大閥,發生這樣的事,皇上必定過問。


    可皇上卻表現出一副不幹預大臣家事的人。


    要知道,皇上是個連大理寺卿幼子生第三個兒子都要送去賀禮的人,怎麽可能對威遠將軍府這件奇怪的事表示不幹預呢。


    不幹預,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知道。


    難怪,這些年,朝廷對私運屢屢打壓,打壓下所有的私運,卻唯獨解決不了這個最強勁的,到最後,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私人漕運的背後真正操控者,隻怕不是沈晉中,而是皇上。


    威遠將軍府,不過是皇上一個遮掩身份的擋箭牌。


    誰能想到,堂堂一國之主,自己在和官運搶生意呢!


    真是……


    難怪沈慕成親,沈勛和沈澤都不敢回來的太久,這不是怕沈晉中,是怕得罪了皇上。


    畢竟漕運事大,一絲一毫不容出錯。


    沈晉中不是愚忠之人,甚至答應沈慕,要幫著她奪皇位,這樣握有實權的人,斷然不會因為威脅或者一句命令,就將自己的兒子送走。


    皇上……到底怎麽做到的!


    沈晉中得到了什麽?或者,失去了什麽?


    遣退沈高後,趙瑜蹙眉深思,輾轉天黑,腦中終於浮出絲絲縷縷卻不成聯繫的線索。


    許多事雖暫時不能確定,還需驗證,可一點起碼可以肯定,沈勛和沈澤,平安無事。


    趙鐸綁了沈勛和沈澤,難怪他們的家人沒有來威遠將軍府報信求救,這個時候,沈家的人,一點不急,急的是皇上!


    要用晚飯時分,吉月忽的拿了趙鐸的帖子進來,「公主,二皇子殿下說在豐瀛樓為兩位公子擺了接風宴,要公主前去一敘。」


    說著,將燙著金邊的帖子教道趙瑜手裏。


    趙瑜看都沒看,「那條小紅蛇現在如何?」


    趙徹當日打算用來害她的東西,終於能排上用途了。


    吉月立刻道:「很好,現在已經不是血紅色,隻是淺紅,奴婢每日都按照三清山道長臨終前說的法子餵養它,隻是那東西能吃,卻不長。」


    趙瑜一笑,「當然不長,被做成蠱蟲,它這輩子,就算肚皮吃的撐破,也長不了了。」


    語落,趙瑜起身,「更衣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吉月應諾。


    秋日已經走到盡頭,初冬的天氣,便冷的讓人上下牙齒打寒戰,趙瑜穿了厚厚的大氅,依舊手裏抱了個小暖爐,才覺得稍稍暖和些。


    現在就這樣冷,等到數九天,還不知要如何!


    這個冬天,隻怕是又要鬧災荒了。


    馬車出了威遠將軍府,趙瑜沉沉一嘆,馬車便被飛速駕著直奔豐瀛樓。


    寒冷的天氣依然阻止不了鼓樓大街的熱鬧喧譁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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