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追上那位秦小姐了沒啊?”


    “怎麽,你要幫忙嗎?”陸景曜漫不經心地回了陸和爍一句。


    陸和爍啞口無言,因為在小兒子和小孫子這裏都吃了癟,心中的火氣立馬燒了起來,然後轉頭看了眼小孫子希睿,看著是正乖巧地吃著飯,別以為他看不見希睿剛剛把他夾給他的菜全挑了出來,他讓阿姨給他盛的魚湯,他動也沒動。


    “不吃了。”陸和爍放下筷子,對管家說,“沒胃口,扶我回房。”


    “爸……你又是怎麽了?”陸家瑛站起來,然後她無意帶出來的“又”字繼續刺中了陸和爍老年的敏感的情緒,不僅沒有勸下陸和爍,反而火上澆油了。


    陸和爍杵著拐杖,怒瞪莫名其妙的一家子人,“你們每個人都氣我是吧,都氣我……”


    “哎呦,爸爸,我們可是什麽也沒說啊,你可不能把老六的氣發在我們身上,這可不公平……”張琪不滿地開口,說到一半被丈夫陸景城一個眼神收住了。


    “爸,我們哪有氣你啊,老六剛剛也是無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臭脾氣,他估計在秦小姐那裏受到阻礙了,剛剛您的話刺激到了,所以心情正不爽呢。”


    陸和爍:“是嗎?”


    “當然了,所以你快坐下吃飯啊……咱們不跟老六見識啊……”過來拉住陸和爍的是陸家敏,全家人也就是她最能拿捏住發小孩脾氣的陸和爍,不過也是秦予喬進門前,之後每當陸老爺鬧脾氣了,陸家兩姐妹基本都讓她上場了。


    被陸家敏稍微安撫下來的陸和爍依舊擺著臉,陸家瑛衝陸希睿眨了下眼,原本會第一時間上去哄爺爺的陸希睿這一次不僅沒有站起來,反而鼓著臉說:“爺爺,你這種浪費糧食的行為是不對的,如果您知道自己吃不下那麽多,就不應該讓為王阿姨給您盛那麽多的……”


    希睿啊……


    陸景曜默默垂眼,然後對陸和爍說:“爸爸,希睿說得對,你要回房可以,不過先回來把碗裏的飯吃完。”


    “氣死了氣死了,浪費半碗飯也要被你們說……好,好,好……扶我回去……我不浪費不浪費!!!免得那麽老了還要被人說……”陸和爍嚷嚷地坐回餐桌,然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希睿,“你說爺爺浪費,但是你呢,爺爺給你盛的湯怎麽一口也不喝啊?”


    陸家瑛和陸家敏相當無語地互看一眼,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哦……我最近不愛吃魚了……”陸希睿心虛地低頭說。


    “原來這樣啊,但是吃魚聰明啊。”陸和爍的心結解開了,立馬眉開眼笑起來,然後又讓保姆夾了些其他的菜到希睿碗裏,“那我們吃蔬菜好不好啊?”


    陸希睿瞅了瞅爺爺,然後有點不情願地點了下頭:“謝謝爺爺。”


    “真乖。”


    老小老小,什麽是老小,就是家裏的老人年紀大了,反而變得像小孩子一樣。


    陸和爍在夫人去世後,脾氣就越發陰晴不定了,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然後每當耍起脾氣的時就需要下麵的兒女兒孫們齊上陣,將他心口的氣給理順消去才會作罷。


    但是陸和爍“老小”的毛病嚴重,不過插手管的事還是挺多,不管是公司的事,還是家裏這邊。


    晚飯後陸元東便提早回去了,之後陸和爍就留下了楊茵茵和陸景盛夫妻。陸景曜賴著不走,也跟著楊茵茵他們來到了陸和爍的書房。


    “你來做什麽?”陸和爍雖然擺著臉,卻沒有趕陸景曜的意思。


    陸景曜笑,也不遮掩自己來的目的:“我就是來聽聽,聽說王小姐跟陸元東提出分手,我真的挺奇怪的……”


    楊茵茵看向陸景曜,沒說話。


    陸和爍就像一個太老爺似地靠在軟墊梨花椅上,對陸景盛和楊茵茵說:“我知道你們兩人性子都軟,但是元東婚事不能隨便了啊,如果這一次我不處理,你們是不是真讓元東娶了那個王寶兒?”


    楊茵茵歎氣,看了眼丈夫:“不是元東自己喜歡麽,而且女孩子家世清白,漂亮懂事,除了沒什麽家世這之外,我覺得沒什麽不好的。”


    “什麽沒什麽不好。”陸和爍咳嗽了兩聲,把秘書給他的資料丟給楊茵茵看:“父母都是工廠職工,舅舅坐過牢,弟弟是發廊小弟……這種女人能嫁到陸家嗎?”


    陸景曜在木沙發坐下,慢悠悠開口:“我覺得大嫂大哥也是看爸爸喜歡王小姐才同意接受她……”


    “你哪隻眼看到我喜歡……那個王寶兒了?”陸和爍來氣了。


    陸景曜:“大家都看到了啊。”


    “你不知道對於年輕人,越打壓他,他越反抗厲害麽?”陸和爍喝了兩口水,呼著氣解釋說,“還有……難道我要讓東東記恨爺爺,讓他覺得我……我思想老舊?”


    “難道不是嗎?”陸景曜雙腿交疊,“你就是思想老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陸和爍目光矍鑠地看向陸景曜,“你不就是怕自己沒機可乘啊。”


    陸景曜輕扯了下嘴角,然後抬頭對陸景城和楊茵茵說:“大哥大嫂,其實我也覺得元東的確不需要那麽急著結婚,這次既然爸爸有本事讓王小姐主動跟元東分手,你們何不樂見其成。”


    陸景曜已經有點無所謂陸元東的女朋友是王寶兒和林寶兒,現在他最擔心的是未來丈母娘白天瑜這個坎。


    ——


    秦予喬在電話裏跟白天瑜吵起來了,然後傷人的話一句句不假思索地從她的口裏蹦出來。


    “對,我是未婚生子了,但是我不犯法,你呢,作為我的監護人母親,我是在您的監護下跟人未婚生子的,您需要承擔什麽責任的?”


    “你不知道當年的我跟的男人是誰,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未婚生子,也不知道我怎麽出了車禍……媽媽,如果不是醫院的院長認識繼父,是不是我什麽死在外麵……您也不知道啊?”


    “媽媽……有時候我真地想,我在你心中是不是還沒有一塊石頭重要……”


    “說真的,我很後悔當年選擇了你……”


    “還有,我打算跟那個男人結婚了……對,婚姻的確不是兒戲……關於信任這個問題,我現在真覺得他比你要可信,我寧願相信他也不要相信你。”


    ——


    陸景曜掛上藍牙耳機,秦予喬對白天瑜對的話全都一句句地落在他的耳裏,聽到最後喬喬說相信他時,陸景曜還真有點惶惶不安起來,不過不安的同時更多的是雀躍,雀躍自己能得到秦予喬的信任,她還說什麽了……她說她要跟他結婚,原來在結婚這件事上,也不是他一個人在一廂情願著。


    很多事情,男女對麵問題的角度是不一樣的,比如在撒謊得到對方信任這件事上,女人更多的是害怕謊言被揭穿,而不是感受到“這些信任”帶來的喜悅感;男人呢,尤其是陸景曜這種男人,明顯是喜悅大於麵對謊言被揭穿的恐慌。


    對於那句老話“坦白從寬”,他從小就不相信這句話,而且對象又是秦予喬,他是腦抽了才會在結婚之前跟她坦白,可能結婚也有點不保險,所以最好再跟秦予喬生幾個。


    至於白天瑜這關,陸景曜已經想好了:撒謊、轉移和掩蓋話題、然後打睿睿這張親情牌,如果還不行,不好意思,那就……反咬一口吧。


    ——


    白天瑜是乘29號的飛機來s市的,29號前麵這段時間,陸景曜在秦予喬跟前表現得是那個好啊,什麽事都以她為中心。而且他不僅在秦予喬這裏表現好,比如對白家,讓了一單不菲的生意給白耀;他還給g市的秦家送了許多特供年貨;還有晚上親自給希睿輔導做寒假作業,輔導作業的時候也收斂了下自己毒舌的習慣,弄得陸希睿很不習慣。


    不過陸景曜表現最好的地方還是他在床上的表現,改了原來猴急的毛病,不僅加長了前戲時間,還加足事後耳鬢廝磨的溫存,伺候得秦予喬很……舒服。


    然而陸景曜明明知道白天瑜要來了,不過卻是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他等著秦予喬主動跟她說,不過耗到28號晚上,秦予喬依舊什麽也不說。


    所以陸景曜就有點急了。


    ……快要達到高|潮的時候,陸景曜突然抽|離出來,原本舒服地哼哼唧唧的秦予喬不滿地看向陸景曜,陸景曜賠笑,將秦予喬翻了個身,要換成了後|入姿勢。


    秦予喬其實蠻喜歡後|入姿勢,可以懶懶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不過陸景曜可不怎麽喜歡,這個姿勢給他的感覺就像兩隻小狗交|配一樣,而且他看不到秦予喬的動情的臉。


    “喬喬,你喜歡這樣……做?”陸景曜喘著氣問。


    秦予喬有點不自然地輕“嗯”了一聲,因為陸景曜遲遲不進來,有點煩了:“還……做不做?”


    “做,當然做!”陸景曜扶著自己那物一挺直入的時候,秦予喬仿佛聽到進|入時出的響聲,剛剛陸景曜在她快泄了的時候停下來,所以再次進去後,裏麵濕潤讓陸景曜每抽一下都帶出唧唧的聲音。


    然後陸景曜開始扭著腰身緊抽狠搗,感覺強烈得秦予喬有些受不住了,偏偏在這種此刻,陸景曜扯了一個純潔無比的話題:“喬喬,明天我們帶希睿去動物園玩吧。”


    明天,也就是29號,陸景曜問完後就慢了下來,原來的猛抽變成了轉磨,他在“耐心”地等秦予喬的答案。


    而趴在枕頭上的秦予喬卻沉默下來,陸景曜有點不痛快,狠狠地頂了下秦予喬,頂得秦予喬悶哼了一聲,過了會,秦予喬終於給了點反應,轉了下臉,開口說:“明天我媽媽過來……”


    陸景曜裝作吃驚地“啊”了一聲,“嶽母要來了啊,我需要做點什麽……”


    秦予喬其實這幾天一直很猶豫,她那天對白天瑜發完脾氣後就有點後悔了,但是死鴨子嘴硬,所以這幾天正心煩意亂著,至於這段時間陸景曜表現得再好,她也是沒多大的感覺的。唯有秦彥之昨天打電話過來:“喬喬,過年的時候你把陸元東帶回來看看吧。”


    秦予喬奇怪,然後從秦彥之嘴裏得知有人以陸家的名義給秦家送了大批年貨寶珍,秦彥之原先是知道她跟陸元東談起了戀愛,所以本能以為這些東西是陸元東送的。


    其實她早不指望她的父母對關心她,但是秦予喬還是氣瘋了,把原先對白天瑜的火發在秦彥之身上了,不同白天瑜,秦彥之會哄她,哄完後還會給她台階下;而白天瑜永遠是對她講道理,講完道理扔給她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相通了告訴我。”


    雖然是這樣……那天秦予喬對白天瑜說的後悔選擇她的話,真的隻是一句她口無遮攔的氣話,她氣白天瑜要和秦彥之離婚,氣她對自己的不關心,氣為什麽好端端的一個家,說沒就沒了。


    其實在父母麵前,不管多大都是一個孩子,秦予喬會在希睿麵前堅強得像一個媽媽,但是在秦彥之和白天瑜這裏,她也是一個想要得到關注的孩子。


    ——


    嶽母來了,其實根本不用秦予喬交代,陸景曜已經把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安排好了,甚至私下教育好了希睿:“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都清楚了沒……還有不管白天瑜認不認你,你還是要叫她外婆,知道了嗎?


    “為什麽外婆會不認我啊?”希睿抬頭看陸景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她也失憶了麽?”


    陸景曜斜睨了一眼兒子,稍稍整了整他的領子:“我怎麽知道,可能你不討她喜歡吧……”


    不討外婆喜歡?希睿受傷地低下頭,外婆會嫌棄他?陸景曜的話毫無疑問地在希睿心裏留下了陰影,導致陸景曜帶希睿去機場接機白天瑜的時候,希睿還沒有看見白天瑜,手心已經全是汗了。


    白天瑜是下午5點到的機場,從安檢通道出來,秦予喬還沒有看見白天瑜,陸景曜已經眼尖地看見嶽母,然後拍了下她的肩膀:“喬喬,嶽母來了……”


    秦予喬狐疑地看了眼陸景曜:“你已經見過我媽?”


    陸景曜咧嘴笑:“大名鼎鼎的白博士啊,我官網上看的照片。”說完,笑意吟吟地擁著秦予喬向白天瑜走去。


    白天瑜很年輕,當然也不是逆生長的那種年輕,隻是真不想是一個當外婆的人了,而且外孫已經7歲了。


    陸希睿對外婆的概念要麽是從身邊同學的外公外婆那裏知道的,要麽就是電視裏看到的。至於外婆在他心裏的形象是長著皺紋,笑容慈祥,會偷偷在他口袋塞糖果和零花錢的親切老人。


    對,是老人,像爺爺一樣的老人。所以當希睿抬頭看著白天瑜年輕的臉時,原本在心裏已經醞釀好的“外婆”怎麽也叫不出來了。


    希睿看外婆時,白天瑜也是盯著希睿看,然後第一眼,白天瑜心裏基本也都有數了,頓時頭疼起來,正要開口,邊上的陸景曜已經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嶽母,我來吧。”


    嶽母,白天瑜瞥了眼陸景曜,又繼續打量陸希睿。


    白天瑜平時多是用顯微鏡觀看各種地質成分,所以目光難免有點淩厲,這種淩厲的眼神落在希睿心裏,不免就傷到希睿原本對外婆美好的幻想了。


    原來不是所有的外婆都是和藹慈祥親切的,爸爸說得對,外婆果然不喜歡他。


    秦予喬將手放在希睿的肩膀,母親的架勢十足,然後叫了白天瑜一聲:“媽媽。”


    白天瑜不苟言笑地對秦予喬點了下頭。


    “嶽母,不知道你是喜歡住家裏還是酒店,家裏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房間,至於酒店,也訂好了房間。”所有人,隻有陸景曜臉上有笑容。


    至於原本跟陸景曜協商好不管如何受氣都要叫外婆的希睿,早已經扭過頭不去看白天瑜了。


    “請別叫我嶽母。”白天瑜口氣淡淡,然後拿回自己行李箱,“另外多謝你好意,酒店我自己已經訂好了,不勞費心。”


    陸景曜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種氣,心裏罵人,臉上的笑容卻不減而增:“那麽……白博士住訂了哪家酒店呢,我送您去。”


    作者有話要說:丈母狼來了……


    陸小六準備好了嗎?


    陸小六十分三點的回答:到時候就玩個三部曲吧,撒謊,遮掩話題,打親情牌……還不行,他還有最後一招,釜底抽薪——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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