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很快便前往了厚德殿,他還有些政務要忙,在泰殿內,就隻剩下了劉衢與劉懿,兩人麵向而坐,劉懿皺著眉頭,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劉衢思索了許久,方才說道:“或許,仲長統說的可行。”


    “什麽??”,劉懿大驚,劉衢方才留下他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沒想到,這混賬玩意竟是真的準備要聽那個仲長統的,劉懿瞪圓了雙眼,瞪著麵前的劉衢,“我不同意!絕對不行!”,劉衢笑著說道:“叔父莫急...仲長統的想法,朕難道還不清楚麽?”


    “他是想要將政務的權力放在侍中台裏,將管轄侍中台的權力放在百官的手裏,這是想讓朕徹底的放手啊...”,劉衢眯著雙眼,微笑著說道。


    劉懿一愣,“你...陛下既然都知道,那為何還讚同他的說法呢?陛下,務必要以劉氏為重啊!!”,劉衢忽然大笑了起來,他說道:“叔父放心罷,既然他想要讓朝議來負責侍中台大臣們的升遷,那朕答應他就好了,不過,立下一個規矩,朝議由中書令負責召開...而中書令,隻有天子才能任免,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如此一來,每一代的中書令都是天子的近親,哈哈哈,任由百官多麽強勢,中書令一個朝議就能罷免。”


    聽到劉衢的話,劉懿顯得非常的驚訝,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又說道:“可若是個有野心的擔任中書令,將自己的親近插進侍中台裏...”


    “哈哈哈,那又能怎麽樣呢?廢除了太尉,軍府又隻是負責軍械...廢除了大將軍,如今的大漢,南北軍或者各地戍邊軍,都是統統由天子直接率領,廟堂中任何人都無法插手,皇帝手裏握著全國最精銳的大軍,就是你控製了廟堂又能如何,在皇宮裏,尚且有兩萬宿衛,諸多羽林!”


    “在雒陽裏,還有三萬南軍負責守護!”


    “在整個天下,有近二十萬士卒聽朕的號令!!”


    “控製廟堂又能如何?!朕一聲令下,殺他們猶如宰雞!”


    “隻要軍旅在皇帝的手中,皇帝就永遠是天下之主,相反,哪怕皇帝擁有廟堂裏再多的權力,可手中若是沒有軍權,嗬嗬....”,劉衢高高揚起頭來,霸氣十足,劉懿從未見過天子這副模樣,劉懿驚疑不定的看著麵前的劉衢,“陛下...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別人教的?”


    劉衢咧嘴一笑,說道:“叔父啊...朕隻是好玩而已...這並不是愚蠢啊。”


    ..........


    仲長統坐在刑府的牢獄內,牢獄內格外的冷靜,自從設立監察台之後,監察台沒少與刑府搶生意,搞得刑府這裏都有些冷清,沒什麽人氣,好不容易來了個仲長統,刑府的官吏們格外的開心,輪流的審仲長統,仲長統險些就死在了這些瘋子的手中,好在刑府的仆射滿寵是個正直的人,下令不許再審,方才讓仲長統保住了性命。


    在牢獄內,仲長統認真的打量著周圍,諾大的大牢內,竟隻是收押了兩個人,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看起來年紀還很小,都不到立冠之年,正在不遠處抽泣著,連續幾日,他都是在這裏哭,弄得仲長統都有些心煩意亂。


    “哎,後生,你也是個男兒郎,又何必整日都哭哭啼啼的呢?”,仲長統終於開口說道。


    那年輕人抬起頭來,看了仲長統一眼,繼續抱著頭抽泣了起來。


    “你且別哭了,你犯的事大不大?我與刑府仆射滿寵比較親近,等我出去的時候,給他言語幾聲,就算不能放你出去,也能讓你少受一些苦,你就莫要再哭泣了。”,仲長統剛剛說完,這個年輕人便哭的更加厲害了,仲長統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受不了苦,整日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啊。


    感慨著當今的年輕人,仲長統忽然覺得有些不妥,不對啊,我也還很年輕!


    又過去了一日,次日的中午,牢獄門被打開,走進來了一人,卻正是滿寵,滿寵皺著眉頭,走到了他的身邊,打量著麵前的仲長統,方才說道:“仲長統,陛下看重你,下令將你釋放,以後你莫要再胡言亂語,否則...陛下也保不住你,這是我滿寵所說的,你要記牢了。”


    仲長統抬起頭來,輕笑著,“我與滿公這麽久的交情,滿公怎麽會那樣對我呢?”


    滿寵冷哼了一聲,“你以為就這麽容易,按著漢律,腹議君王,咒罵社稷,撻三十。”


    仲長統的臉色這才變了,正要跟滿寵求饒,卻見隔壁的那個年輕人醒了過來,看著麵前的滿寵,哭著大叫道:“耶耶!!救我啊!!我知道錯了!!耶耶!!我可是你嫡長孫啊!!”,仲長統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位後生,再看了看滿寵,媽耶??這是人麽?!連自己的孫兒都不放過?!


    滿寵咬著牙,麵色不變的說道:“強搶民女,死罪,不赦。”


    “可是我沒有搶啊!!她是自願與我在一起的!”


    “實情如何,審判之時查清!”,滿寵冷酷的說著,這才看向了仲長統,“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沒了...沒了...我甘願,不,我情願受罰。”


    .......


    仲長統下了馬車,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府邸,當他艱難的走進了書房的時候,徐庶正在淡然的吃著茶,看到徐庶這個模樣,仲長統有些憤怒,他大叫道:“好你個徐元直,我還以為我進了刑府,你定是寢食難安,沒想到啊,你不來刑府見我也就罷了,甚至是連半點憂慮都沒有!!”


    徐庶撇了他一眼,方才說道:“陛下要殺你,或者放了你,我再怎麽難受都沒有用。”,話雖如此,可仲長統還是很惱怒,他坐在徐庶的麵前,無奈的說道:“我們失敗了,陛下肯定就不願意聽我的,看來還是得換個辦法了。”,徐庶一愣,側過頭問道:“不對啊,陛下昨日便下令了,日後侍中台大臣的任免要通過朝議來決定。”


    “你說什麽??陛下應允了?這怎麽可能?”,仲長統猛地站起來,疼痛卻是讓他不由得叫出了聲。


    “是啊,陛下應允了,我還在想擺宴慶祝呢。”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沒有白遭這個罪啊,滿仆射真的是太狠了,這三十鞭,真的是毫不留情啊,挨完了鞭,我在刑府躺了整整三天啊,險些就死掉了,你不知道,他連自己的嫡長孫都給關起來了,那後生啊,怕的要死,滿公這個人,都不大像個人....”


    仲長統說著,又問道:“對了,那百官是什麽樣的看法?”


    “百官都挺開心的,現在眾人都在稱讚天子,認為天子拱手而治,天下定然更加的興盛,不過,龐令公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我給他寫了幾篇書信,他也沒有回...”,徐庶認真的說著,仲長統不屑的搖了搖頭,“什麽拱手而治,他們就不明白,時代正在改變,他們所想的那些東西,隻會大漢朝後走...”


    “既然朝議的這個決策完成了,那接下來是否就是想辦法來限製大臣...”,徐庶問道。


    “反正,全靠一個人的德行來決定的盛世,是不靠譜的,如今換成百人的德行來決定,不過,就算這百人裏有昏庸的,無能的,起碼也會有幾個有能力的,有德操的....”,仲長統說著,眉頭緊皺,“問題就是,如何來限製他們的野心,就怕這些狗賊在治理大漢的過程中,將目光放在那龍椅之上啊。”


    徐庶一愣,笑著問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在意那個龍椅呢,沒想到,你仲長統還是個忠臣?”


    仲長統咧嘴一笑,“我是不在乎,可問題是,有人在乎啊,隻要更換,就是無意義的內鬥,內耗,有這精力,去征伐塞外,去擴大疆土,去通商萬國,這不是更好麽?我在意的並不是某個人,也不是某個姓,我隻是在乎這個生育我的土地,與我一樣的同胞罷了。”


    徐庶沒有再說話,這也是兩人之間最大的矛盾,徐庶支持仲長統所提出的民為本論,興商論,唯獨他對於天子的不在意,徐庶是無法接受的,兩人每次聊起這個話題,便會大吵一架,徐庶甚至還威脅過仲長統,要將他的這些話語舉報與刑府,可仲長統依舊如此,說著些讓人畏懼的話語,對於鬼神,對於所謂的天命所歸,他是完全不信的。


    按著他的話來說,誰的力量強大,誰就是天子,壓根就不存在什麽天命。


    兩人再次不歡而散,仲長統正在府內休歇著,便有奴仆走了進來,說道:“家主,有禮府仆射鄭公求見。”


    “鄭益??他來幹什麽?”,仲長統忽又想起那一日,鄭益讓自己去找他,仲長統心裏雖不喜此人,可還是沒有拒而不見,讓奴仆將鄭益請進來,自己便躺在床榻上,存心就是要氣一氣鄭益,果然,當鄭益在奴仆的帶領下走了進來,看到仲長統不僅沒有起身拜見,反而是躺在床榻上,毫無禮數,他下意識就要破口大罵。


    想著自己要做的事情還需要仲長統來相助,他生生的忍住了那怨氣。


    “仲長君?此時為何還在床榻上?看來這自家的床榻就是刑府的要舒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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