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紀元年對於司隸地區的百姓們而言,絕對是一個難忘的年,隨著諸軍進入司隸地區,使得司隸地區又是熱鬧了幾分,大漢所有的軍旅,都是派出了一支千人的隊伍,前來參與大比,當然,他們都是急行軍趕來的,到現在也還沒有露麵,不過,對於他們的各種傳聞,已經是數不勝數。


    有人拍著胸口說道:“北軍是騎著夔來的,你們不知道,他們絕對是抓捕了異獸用以騎乘!”


    “哪有什麽?等你看到南軍的陣容,你就知道什麽才是最厲害的!”


    “寧州邊軍也不差呀!”


    大多為此爭執的,並不是年輕人,而是一些老人,這些老人們,大多都是曾在南北軍服過役的,故而彼此之間,都有些看不起,這次的大典,正好是證明他們孰強孰弱的一個好機會,原本這次大典的正式進行是定在了八月八日的,奈何,因為劉禪修建校場,耽誤了些時日,被推遲到了九月二十二日。


    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整個司隸地區的百姓們,乃至從周圍趕到的百姓們,紛紛朝著新校場趕了過去,新校場尚未取名,不過,眾人心裏大多都已經猜到了這個校場的名字,不出所料,應該就是天紀校場,對了,還有這次的大典,明眼人都能看透,天紀大典,絕對是這個名字沒跑了。


    當百姓們熙熙攘攘的觀望著的時候,忽看到一支儀仗,遠遠便能看到那巨大的天子黃蓋,眾人急忙朝著天子車架大拜,而劉衢也不老實,不安心坐在車架內,卻是伸出頭來,開心的與百姓們揮手示意,在他的身後,黃門們朝著周圍撒去錢幣,百姓們格外的歡喜,雒陽的百姓們還好一些,而對於那些從外趕來的百姓而言,能夠親眼看到天子,這是一生的榮幸!


    有很多來自外地的百姓也都看到那個雄偉壯碩,猶如神人的天子,他們也不敢直視,偷偷的看著天子從百姓之中行駛而過,心裏卻是記下了天子的模樣,等他們返回自己的家鄉,他們是要給鄉人們講述天子的模樣!


    “眾人正等著呢,忽有驚雷閃過,天子乘著車架便過來了,我們那麽一看啊,天子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哎?你別走啊,我說的是真的,這次是真的,天子真的是身高九尺,虎背熊腰!!”


    就在無數百姓們的跪拜下,劉衢來到了校場的最上方,下了馬車,他便要前往觀望台,頓時袁尚就要領著眾人跟上,劉衢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就在此處等候便好了,朕帶著皇後與皇子上去,難不成朕的這些子民還會來行刺朕麽??”,劉衢不悅的說著,袁尚也沒有辦法,隻能看著天子牽著皇後的手,皇後懷裏抱著皇子,一家人便登上了那觀望台。


    天子登上了觀望台,這大典才能正式開始。


    天子看了看遠處,急忙朝下方揮了揮手,原先的太子舍人薑維,此刻擔任廷尉府仆射,廷尉府乃是負責保護天子的安危,算是跟隨在天子身邊的近侍,看到天子召喚,薑維急忙跑到了他的身邊,“陛下?有何吩咐?”


    “這次的大典,主持者是何人啊?”


    “乃是禮府仆射鄭益。”


    “怎麽又是他??不行,不行,這廝若是上去,隻怕又是說些枯燥乏味的經典大義,換個人,換個幽默風趣的人去主持罷...”,天子如此吩咐,卻是苦了薑維,他給天子解釋了也沒有用,天子就是不喜歡那鄭益,可是這哪裏給天子找個幽默風趣的人啊,薑維走下了高台,召集了眾人詢問,忽有一人上前,說道:“我倒是知道一位長者,言語風趣,很是了得...但是不知道這麽大的典禮,他是否能...”


    “這是天子的命令,趕快去將這位老者請來罷...先讓我看看。”


    眾人急忙離開,隻是片刻之後,那官吏便帶著一個老頭來到了薑維的麵前,原來這老者也在觀看大典,正好被前往尋他的官吏碰到,便直接帶了過來,這老者乃是個布衣,年紀的確是不小了,被幾個官吏強行帶到了這裏,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薑維,薑維咳了咳,方才問道:“這位老丈...這...這次大典,你能主持麽?”


    “這麽大的典禮,你們連主持的人都要現找??”,老者驚訝的問道。


    “並非如此,隻是先前那人臨時有事,不能主持了,故而有人舉薦了您。”


    “那這人倒是挺有眼光的。”


    “老丈啊,這次大典,你隻需要先說個開場就好,也耗費不了您多少時間,等你說完了,之後軍旅出場的時候,會有號令士卒自己來叫,就不用勞煩你了...”,鄧艾說了許久,這老者又拿起文書看了許久,方才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此事。


    當時辰到來的時候,那老者直接走上了中央的高台,手裏提著馬均所研發的揚聲筒,一身布衣的打扮,更是讓眾人有些驚訝,那老者笑眯眯的上了高台,看著周圍的眾人,提著那筒,說道:“老夫邯鄲淳!!”


    “哈哈哈~~”,眾人頓時大笑了起來,有百姓歡呼了起來,瘋狂的拍手叫好,正在遠處顯得有些焦躁的鄧艾,頓時就給愣住了,困惑的看著身邊的官吏,詢問道:“這長者怎麽隻是說了名字,就讓百姓如此大笑,他很有名氣麽??”,那官吏笑著說道:“這位長者編寫了很多的書,都是些頑笑,內含大義啊...”


    “在邸報上也常常有關於他的新頑笑,對了,他還常常在各地的敘賢堂內講笑話...故而在百姓之中,名氣非常的大。”,聽到這些,鄧艾方才送了一口氣,如此說來,這老者也不會搞砸大典罷,而在遠處,眼神不悅的盯著此處,期待著這老頭出醜的鄭益,聽到周圍那刺耳的笑聲,更是憤怒。


    “國之大典,如何能夠發笑??毫無儀式,不講禮法,此人大罪也!”


    觀望台上的天子也是笑著看著那人,開心的拍起手來,“元姬,朕說的就是這個人,朕很愛聽他的笑話,你認真聽啊,這個人很有意思的,哈哈哈,鄧艾這廝不錯啊,竟能找到此人前來,太好了!!”,劉衢開心的叫著,激動的麵紅耳赤,場下的百姓們也很是開心,顯然,對於邯鄲淳,他們也很是喜愛。


    邯鄲淳看著眾人,他雖已年老,不過言語清晰,聲音洪亮,倒也是在這方麵有些能力,他板起臉來,認真的說道:“就在方才,老夫看到一家賣香瓜的,他人正在觀望四處,鋪子上又沒有人,老夫正想要偷一個呢,還沒有具體實施,就有三十多個繡衣使者衝了過來,將老夫扭送到了廷尉仆射的麵前...”


    “老夫那個害怕啊,還以為我大漢的官吏,已經達到了在別人犯罪之前便能提前預知的地步呢!”


    “你們也別笑,大漢的確是不少這樣的官吏啊,很多時候,為了穩定治安,直接就預知當地遊俠會犯事,將他們提前逮捕,以絕後患,現在的官吏們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也有的不成器,竟找了個講笑話的來主持大典,你說就一個講笑話的愚公,除了能主持中牟縣那個貪汙縣令的葬禮之外,還能主持個啥呀?”


    坐在高台上,劉衢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他的臉色忽然凝固了下來,急忙招了招手,鄧艾迅速跑到了他的身邊,劉衢冰冷的說道:“去查查中牟的縣令!!若是他真的犯了錯,就地處決,然後請邯鄲淳來主持他的葬禮!”


    “謹喏....”


    “還有,查一查是否有官吏無故捉拿遊俠的行為...”


    “謹喏!”


    “話說來,這次的大典,讓我來主持,這是為什麽呢,這是陛下要與百姓們同樂啊,陛下沒有讓那些穿著錦繡的大儒們尚來講大道理,卻是讓我這麽個老頭來,你們得要感謝天子,讓你們免費聽了一場老夫的頑笑啊,當今天子剛剛登基,首先想的便是讓天下百姓們露出笑容來,老夫也不多說了,得趁著那個香瓜鋪上還沒人...”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著,拍著手,送走了這個笑話大師,邯鄲淳一臉嚴肅,卻總是嚴肅的說著一些不著調的話,他緩緩走下場之後,大典還是沒有繼續進行,又過了一段時日,大家也差不多笑夠了,頓時,一陣豪邁的鼓聲響起,士卒們瘋狂的敲打著大漢戰鼓,轟隆隆猶如雷聲一般,響徹在眾人的心裏,那一刻,所有人都近乎於瘋狂!!!


    “大漢萬歲!!!”,眾人看的清楚,就在那一刻,大漢天子手持長劍,一腳踩在觀望台的護欄上,劍指遠方,口中大呼,就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瘋狂的大吼了起來,“大漢萬歲!!大漢萬歲!!”,所有人臉都變成了赤紅色,雙眼裏布滿血絲,劉衢也是如此!!


    戰鼓聲隨即停下,隨後敲響的乃是北軍之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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