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們打著哈欠,走下了城牆,一夜守在城牆上,累的他們雙眼都有些睜不開,前來替換的士卒們早已來到了城牆上,雙方一一換崗,城門校尉親自帶隊,站在一旁,看著東門的士卒一一換崗完成,他點了點頭,就要前往下一個大門,卻被一士卒急忙攔著。


    “司馬校尉...”,士卒叫道。


    司馬孚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士卒,揮了揮手,他的親隨不再攔著他,士卒跑到了司馬孚的麵前,司馬孚這才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是這樣的,在半個多時辰前,就有一輛馬車,停在城門口,準備出門,吾等去盤查,不過,此人拿出了太府仆射的身份,也不願告知我們是前往哪裏...”,士卒說著,司馬孚皺了皺眉頭,太府仆射,賈公?他看了看周圍,果然,在靠近城門的一個城牆邊,停著一輛馬車。


    司馬孚讓那位士卒回去休歇,自己領著人,朝著那邊就過去了。


    拉車的駿馬,低著頭,隻是從鼻尖噴出一口濃霧,而一個人蜷縮著身子,坐在馬車的最前頭,拉著韁繩,渾身都縮在衣裳內,閉眼休息,司馬孚還未曾開口,一旁的士卒就叫道:“什麽人?!”,聽的士卒的暴嗬,正在休息的馬夫頓時抬起了頭。


    司馬孚也就看清了這馬夫的模樣,馬夫生的俊俏,眼神淩厲,完全不像是一個馬夫,他看著麵前的士卒,尤其是司馬孚,下了馬車,拱手一拜,方才說道:“在下徐福,乃是太府仆射賈公之弟子,賈公昨日退仕,要回涼州修養...我是送他回家的。”


    司馬孚一愣,連忙回禮,徐福又將驗傳之類交予了司馬孚查看,司馬孚詢問了片刻,也不言語,說道:“早聞賈公之名,不知可容我拜送?”,徐福沒有遲疑,點了點頭,他來到了馬車的邊,卷開了簾,司馬孚朝著裏麵這麽一看,一個瘦弱的老者眯著雙眼,坐在馬車內。


    “拜見賈公!”


    司馬孚大拜,身後的諸多士卒也是紛紛拜見,賈詡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徐福拉上了簾,這才說道:“君莫要怪罪,師君有些神誌不清了...”,司馬孚點了點頭,看著遠處,大叫道:“放行!!”


    馬車終於是離開了雒陽,朝著西方飛速行駛而去。


    司馬孚目送馬車離去,不知為何,竟有些心酸,光陰之力啊,多少英雄豪傑,都成為了這般的皓首老者,多少的雄心壯誌,到了最後,也就剩下了一個落葉歸根的信念。


    .....


    “什麽?離開了??”


    尚書府內,荀彧大驚失色,瞪大了雙眼,看著麵前的司馬孚,他問道:“你確定是徐福帶著賈公離開了雒陽??”


    司馬孚低著頭,說道:“是這樣的,我看賈公的神色極差,也沒敢留下他來盤查。”


    荀彧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方才說道:“無礙,你且出去罷。”,司馬孚離開了尚書台,荀彧坐在案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昨日,他接到了太府官吏的上奏,說仆射已經離開雒陽,返回西涼了,荀彧還是不太相信的,賈詡那惜命的老頭,絕對不敢就如此離開雒陽的。


    天子剛剛委派他的弟子主持他原先的政策,讓他在雒陽內修養身體,賈詡如此離去,這不是直接違抗天子的命令麽?他那般精明的人,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或許,是因為他覺得天子絕對不會殺他,所以如此的膽大妄為,可是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冒險的人啊。


    莫非...他是真的要不行了?


    荀彧渾身一顫,思索了片刻,方才搖了搖頭,不會,論保命,天下誰人能出他左右,絕對不會!


    他想要去稟告厚德殿,想了想,還是算了,天子應該是在他之前就得到了這個消息,目前重要的是賈詡原先的那些事情,如何聯絡,如何行動,都隻有賈詡和他的弟子才知道,想要接手,也是有些困難,荀彧揉了揉額頭,這日子,怎麽這般難啊。


    .....


    豫州


    離諸葛亮治理豫州,也大抵接近一年的時日,在這一年的時日,豫州的變化不可謂不大,先是率先完成了對西部礦山的處理,諸葛亮在此處設立了一個龐大的帶著官方性質的礦場,喚作豫州礦場,通過與馬公的聯係,他從廟堂工府買來了一大批的最近研製品。


    他買的並不是機械,買的卻是匠人與技術。


    最初,豫州的官吏們還有些害怕,地方花錢從廟堂裏購買人手什麽的,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而且聽起來,總是覺得哪裏不對,有些賄賂廟堂的感覺啊,諸葛亮卻是不理會這個,不顧地方諸官吏的憂慮,直接寫了書信至於工府,馬均很快就回信了。


    他可以派遣一些匠人,在豫州礦場這裏幫著建最新的采礦,以及冶鐵的設備。


    這正是諸葛亮所希望的,兩人也就以書信開始了漫長的商談。


    “久仰馬公之能,故而願借取匠人一百,以為豫州礦場所用,馬公不虧大賢,能夠應允,亮實在欣喜,感激不盡,隻盼匠人能早些啟程,為十年之大策....”,諸葛亮的書信裏,先是將幹脆利落的馬均誇讚了一頓,言語誠懇,另外呢,就是提及豫州的建設,乃至十年大策,也算是希望馬均能夠更在意一些。


    “嗯,看諸葛君之書信,我心裏欣慰,天下人對匠誤解久矣,未曾想到,今日諸葛君竟是無視那些迂腐之言,公然上書購買,我也是在乎十年大策的,既然諸葛君是為了公事,又是我的親近,那我也大方一些,也不說一個匠人萬錢了,諸葛君便按著九千錢給,便好了。”


    “...多謝馬公之回信,豫州之發展,剛剛開始,廟堂資助,全部使用與建設之中,錢財緊缺,百位匠人,需錢九十萬錢,有些昂貴,不知馬公能否再免去一些?感激不盡,在下定會上奏天子,讚頌馬公之恩德。”


    “善!”


    看著馬均的回信,諸葛亮一臉的笑容,看著一旁的袁耀,開心的說道:“誰說馬公好財呢?你看,這就應允了啊,太好了,你就等著匠人到來罷,等到他們到來,礦場的事情,總算是能夠解決了,接下來,也就可以主要操辦這耕地,道路之事了...”


    袁耀皺著眉頭,說道:“師君啊,馬公與我阿父的關係很好,在雒陽的時候,也曾來照看我,此人...嗯,弟子以為,此事絕對沒有如此簡單啊,馬公有些...就是有些小吝嗇...”,馬公畢竟是袁耀的長輩,他也不敢說的太直白,隻能是小心翼翼的提醒。


    諸葛亮卻是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耀兒啊,馬公乃是天下賢才,被尊為子的大賢,你怎麽能如此說他呢?在背後議論長輩,豈是晚輩之所為的?你的那些試題還沒有做完罷?我再給你加一些罷!”


    “別啊!!師君,我知錯啦!!”,袁耀大叫著,可惜,他的求饒,也不能打動無情而冷血的師君,抱著一捆子試卷,袁耀欲哭無淚的走出了書房。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這些匠人,聽聞匠人到來,諸葛亮是非常開心的,親自來接待這些匠人,匠人都被接到了驛站裏休歇,為首的幾個人,卻是被帶到了州牧府裏,諸葛亮到來的時候,這些人頓時起身行禮,諸葛亮微笑著回禮。


    這些都是些純樸憨厚的匠人,都不怎麽敢抬起頭,也不敢言語,稍微與諸葛亮聊了幾句,就是低著頭,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諸葛亮很是溫和的與他們聊了片刻,方才知道,這些人都算是工府裏不錯的匠人,雖然暫時沒有參與研發,不過都算是馬均麾下重要的心腹。


    能將這些人借給自己一年,馬公不愧是賢才啊,諸葛亮心裏想著,愈發的欣喜。


    “那明日,就要勞煩諸君前往礦場了,不知可否?”


    “諸葛公...不可。”,幾個匠人有些為難的搖著頭,諸葛亮一愣,問道:“為何啊?”


    “馬公送我們到來,卻沒有給與工具,我們是空手來的,圖紙,工具,我們都沒有帶...”


    “那在豫州能找到麽?”


    “材料是能找到,可是圖紙,工具什麽的,隻有工府才有。”


    諸葛亮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讓官吏們照顧好這些匠人,諸葛亮急匆匆的回了書房,拿出了筆墨來,就開始寫起書信來。


    “馬公,匠人今日至,再次拜謝馬公之大恩,不過,馬公是否是忘卻了給與圖紙與工具,這些匠人兩手空空,無從建設,還望馬公能夠相助一二,將物資也一道送來,這事情實在不能再耽誤了啊....”


    “諸葛君,你當時隻是跟我借了匠人,五千錢,借去一個匠人一年的時日,這已經是我最大的相助了,這些匠人,各個都是能人,都是我麾下的心腹能匠啊,如今,又要借其餘的,這些圖紙,工具,都是工府耗費大量的錢財與心血弄出來的,不能輕易借給他人,另外,圖紙三萬錢,各項工具價格不同,我於諸葛君一一介紹....”


    “馬公,你便一次性說清了罷,除卻了這些工具,還有什麽收錢的地方?”


    “還有為你們指導匠人的費用,工府的手藝,不能白白傳授,還有工具的損耗費用,也是你們要付的,不然損壞了,我們就不給換了,還有對這些匠人在工府空缺而造成的損失費用.....”


    “啪!!”,諸葛亮狠狠的將書信拍在了案上,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個有道德的人,絕對不能生氣,不能說汙穢之言,孔明,忍住啊,聞人公的弟子,你還是太天真了啊。


    諸葛亮淡然的笑了笑,方才拿起書信,繼續看了下去。


    “諸葛君啊,我聽聞豫州錢莊做的不錯,錢也不必急著給我,你可以直接存進錢莊,我從這裏取出來就好了!另外,諸葛君啊,有任何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我定會全力相助,隻要價錢合適!”


    “我????!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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