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熙正在厚德殿內等候著,便看到了那一臉怒氣的曹操走進了厚德殿內。


    “陛下!”曹操附身大拜,劉熙竟在他的臉上清楚的看到了一絲委屈,劉熙一愣,連忙起身扶起了司徒公,疑惑的問道:“司徒公這是怎麽了??”


    “臣要彈劾尚書令郭嘉,這廝欺人太甚啊!!”曹操憤怒的說著,便將所謂的郭嘉的罪行一一說出,說的很是清楚,很是仔細,劉熙點著頭,認真的聽著,也是緩緩皺起了眉頭,不悅的說道:“郭嘉做的確是有些過分了...司徒公放心,明日,朕正準備要召開朝議,郭嘉那廝,朕是不會繞過他的!”


    “多謝陛下!”曹操頓時再拜,劉熙急忙扶起,笑著說道:“須些小事罷了,司徒公不必如此,這些事情啊,司徒公給朕寫一封書信不就好了,何必如此憂愁呢?司徒公放心便好了....也不必再客氣了,這番請司徒公前來呢,主要就是為了這倭島之事...”,劉熙直接進入正題。


    他將荀攸所寫的那封書信遞給了曹操,曹操驚異的接過書信,坐在天子的麵前,認真的看了起來,看了許久,曹操有些不以為然的將書信丟在了案上,問道:“陛下叫臣來,就是為了此事?”


    “哦?司徒公可是覺得不妥?”


    曹操搖了搖頭,說道:“陛下看到此信,可是覺得眼前一亮,驚為天人?”


    “的確如此。”


    “哈哈哈,陛下不知,荀相此人甚惡,盜用前人之策...請陛下以欺君之罪問斬!”曹操不屑的說著,劉熙瞪大了雙眼,“欺君之罪??”


    “正是如此,早在商周之時,乃至更早之前,聖人尚且未曾降世,而此策便已出現,所謂改風,便是前人之策也,華夏從這中原之地,不斷朝著周圍擴散,便是此策之行,那時,還是以華夏古禮使得四方臣服,行教化之事,最初,除中原腹地,燕地喚為蠻,齊魯亦為夷,與後,巴蜀,秦地,楚地亦如此....可如今呢?”


    “荀相所言,前人早已施行,方才有今日大漢之遼闊江山,哈哈哈,可笑他荀公達,竟以前人之策糊弄天下人...當真以吾等無知?”曹操言語裏多有不屑,看到麵前沉思著的天子,曹操笑著說道:“當然,此策可以施行,不過,這功名不能算在荀公達的身上..臣可以改善此策,加以施行!”


    劉熙笑了起來,笑容有些古怪,看著麵前的曹操,他輕輕點著頭,說道:“善,既然如此,明日朝議,再與百官商談此事,如何啊?”


    “謹喏!”


    曹操很快就離開了,劉熙卻陷入了思索之中,曹操這個人,性情善變,自己實在是無法看透啊,有些時候,他是那般的豪爽,包容,一身的英雄氣,可有些時候,他會忽然變得小肚雞腸,不能容人,劉熙手指輕扣著案牘,緩緩閉上了雙眼,思索了片刻,他這才拿起了紙張,開始書寫了起來。


    正書寫著,他又讓齊悅將太醫令華佗叫來。


    齊悅還以為是天子身體不適,急急忙忙的就將華佗叫道了厚德殿裏,華佗走進厚德殿,也不等天子言語,直接坐在了他的麵前,開始為他把脈,天子一愣,也沒有抽回手,華佗鬆開手,說道:“陛下,龍體無恙,不過,看陛下的麵色,似乎這些日子裏,睡眠不足,陛下,疲乏是最容易患病的....”


    “朕明白,華公啊,這番請你前來,並不是為了這些。”


    “哦?”


    “華公啊,明日的朝議,希望你也能來參與,朕有一要事...可能要托付於公。”


    聽到天子的言語,華佗有些驚訝,連忙說道:“陛下,臣年邁,更是沒有半點文采,怕是會辜負了陛下...”,劉熙搖著頭,說道:“朕想要在雒陽內開設一所醫學,猶如兵學那般,由你來擔任祭酒,教導出更多的醫師來,在人才足夠的情況下,朕會各地開設醫館,由廟堂扶持,以供百姓們看病....”


    “陛下仁義啊!!!”


    華佗連忙站起身,朝著天子就要大拜,劉熙連忙伸出手,沒有受他的大拜,華佗格外的年邁,劉熙不能受這樣的老者的大禮,那是不合規矩的,“華公不必如此,朕也隻是有這個想法,具體的施行,還是要廟堂群臣商談..”,一向穩重的華佗卻濕了眼眶,他激動的說道:“陛下不知....”


    “百姓們患了疾病,少有人會在醫館救治,就因為錢財,醫師也是沒有辦法,要醫治就要吃各種草藥,草藥本身也貴重,醫師也不敢隨意的救治啊,百姓們沒有錢財去找醫師,就隻能去找各種方士,吃他們的什麽丹,各種折騰,能否痊愈,卻還隻能看天意,很多老夫壓根都不以為然的疾病,卻能使得一戶人家滅門啊!”


    “而地方也有很多的騙子,假為醫師,謀財害命,也隻有豪強大族,才能請得起真的有能力的醫師來救治...”華佗說著,劉熙皺著眉頭,華佗說的這些事情,他還真的不知道,他原本隻是想要開設個醫館,能夠讓一些付不起費用的人接受醫治,可是如今聽到華佗的言語,他又忽然覺得,若是讓醫館完全不收費,由國家來承擔,隻怕國庫頓時就會吃不消。


    看病容易,可是要治病的話,的確是需要各種各樣的藥類,這些東西的珍貴,劉熙心裏是清楚的,就隻由廟堂承擔一部分,其餘的讓患者自己來支撐?劉熙心裏思索著,手指急促的叩打著木案,華佗看得出天子心緒複雜,沒有再開口,劉熙思索了片刻,方才詢問道:“華公啊...就是那些草藥,朕若是下令,大量的堆積,進行集中的耕種,數量多了,價格是否也就會掉落一些呢?”


    “陛下...若是草藥足夠,自然是會如此,除其一些極為珍貴,難得的...”


    “此事,華公應早早告訴朕,朕竟不知,朕還以為,天下百姓都能與朕一樣,稍有不適,就能叫來醫師來醫治...朕以為,再沒有錢,起碼看病的錢應該是有的...可是,朕沒有想到,百姓連去看病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談是治病...難怪啊,難怪啊,從建寧至於如今,太平盛世,無有戰爭,戶籍的增長還是如此的緩慢...”


    劉熙坐在胡椅上,神情竟有些恍惚。


    他忽看向了華佗,說道:“華公啊,此事,朕會令百官全力為之,那些謀財害命的,全部都該死,希望華公能夠教導出一批優秀的弟子來,能夠醫治大漢的百姓...也多謝華公,讓朕知道了這些事,以後,朕不會再整日去思索什麽家國大計,朕還是應該親自在鄉野裏走一走,住上一段時日,看看真正的大漢天下,究竟還需要什麽...”


    “陛下仁慈!!”


    .......


    次日,朝議開始。


    曹操帶著眾人走進了大殿,各自坐下,三公之間,依舊沒有太多的言語,互不搭理,曹司徒倒是有心要與劉備聊天,劉備也不再搭理他了,扭過頭去,這些日子裏,他被這位司徒公弄得都有些怕了,不敢再接近他,而其餘百官,也多都與曹操親近,在屬於三公的戰爭之中,曹操可以說是獨領風騷的。


    他們隻是等候了片刻,劉熙便走了進來,曹操帶著眾人拜見,天子回拜,這才開始了朝議。


    曹操瞥了一眼遠處的郭嘉,眼裏有些不善,似乎就是在告訴郭嘉,這次的朝議,我定然要處置了你,果真,天子剛剛下令開始朝議,曹操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說道:“陛下,臣要彈劾尚書令郭嘉!!郭嘉身為尚書令,卻怠慢職務,將一切事情都丟給了自己的下屬,迫害尚書台官吏,還要將這原由怪在臣的身上....”


    曹操這麽一開口,劉備便有心要包庇郭嘉,他腦海裏尋思想著該如何反駁曹操,可是,當他看向了郭嘉的時候,卻發現郭嘉麵帶微笑,沒有半點的懼怕,或者是半點的擔憂,似乎早就有了謀劃,而坐在上方的天子,也是如此,沒有半點的詫異,劉備這才坐了下來,沒有幹涉此事。


    等到曹操說完,天子這才皺著眉頭,有些惱怒的看著郭嘉,問道:“郭君,司徒公所言屬實麽?”


    郭嘉微微一笑,想起昨日天子派人送來的書信,立刻點著頭,說道:“的確如此!臣有罪!”


    聽到郭嘉這句話,朝中眾人皆驚,包括曹操在內。


    天子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朕絕不能輕饒了你!來人啊!將郭嘉帶出去!!革除了他的職位!!”,天子開口,兩個宿衛上前,直接押著郭嘉就要往外走,群臣大驚,曹操也是如此,瞪大了雙眼,他隻是要天子稍微懲戒一番郭嘉,天子怎麽忽然就要革除了他的職務呢??


    劉熙看著被押走的郭嘉,這才說道:“尚書台乃是要地,尚書令之位也不可缺,便以尚書仆射曹衝為尚書令!”


    曹操瞪大了雙眼,猛地站起身來,急忙說道:“陛下...不可啊,我家那五子,尚且年幼,怎麽能做到了這個位置呢?尚書令之位,極為的重要,孺子不可擔任!”,聽到曹操的言語,劉熙笑著說道:“無礙,曹衝雖年幼,可才能了得,另外也有眾人幫著他,他是可以擔任的。”


    曹操說不出話來,有些難為情的說道:“陛下,曹衝體弱多病...”


    劉熙緩緩皺起了眉頭,群臣都能看得出,天子已經是怒了,自然,曹操也能看出來,不過,他心裏更加清楚,尚書令的位置,若是讓曹衝來擔任,不出一個月,他怕是被要累死了,這如何使得啊?


    “也罷,也罷,曹司徒畢竟是國中三公,既然如此,那這尚書令的位置,就得要認真的想一想了...嗯...那就使侍中仆射袁席來擔任此位罷...”


    什麽??袁席??那我頒發的政令,尚書台能還有能力施行麽??


    曹操連忙搖著頭,說道:“陛下,不可啊!!”


    “嗬嗬!曹司徒!!你好大的架勢啊!!郭嘉也是你所彈劾的,朕幫你,將他革職,可無論曹衝,袁席,你卻都不同意,怎麽啊,要不要讓你這個司徒兼任尚書令啊!!你眼裏可還有朕麽?!!”劉熙頓時站起身來,對著曹操怒吼道,曹操茫然的看著上方的天子,說不出話來。


    “曹司徒!!你說!!朕該讓誰來擔任尚書令呢?!要不要你上來,替朕決定啊?!”


    聽著天子的暴怒,曹操深深呼吸著,可腦海裏卻是沒有半點的對策,看向了周圍,宿衛已經握住了手中的長矛,而遠處的呂布更是眯著雙眼,緊緊盯著自己,這一切,都給與了曹操莫大的壓力,在眾人的目光下,這位孤傲的曹司徒,緩緩的彎下了腰,看著麵前的天子,他附身身子,低聲說道:“臣認罪,還望陛下嚴懲!”


    劉熙看著附身在自己麵前的曹操,眯著雙眼。


    劉熙年幼,除卻了東宮那些心腹,這些從熹平年代前來的臣子們,哪怕嘴裏再尊敬,心裏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畢竟,劉熙還沒有殺過人,手裏還沒有血,哪怕威望再大,可因為他的溫和,因為他的謙遜,熱情,熹平的大臣們,還是對他沒有敬畏,或許是有敬,可絕對沒有畏懼。


    而熹平大臣裏最為強勢的那人,如今已經附身站在了他的麵前,請求他的寬容。


    當劉熙那犀利的目光看向了其餘眾人的時候,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執金吾何在?!”


    “臣在!!”


    “將方才奉承曹司徒,一同彈劾郭嘉的人,都給朕抓起來,革除官身,朕的廟堂裏,不需要這種阿諛奉承的小人!”


    “另外,今天乃是孝康皇帝之忌日,朕看你們倒是歡聲笑語的,沒有半點的悲愴...將那幾個齜牙咧嘴的,也給朕帶下去,朕的廟堂裏,亦不需要幸災樂禍的...”


    “陛下...如何處置?”


    “殺!”


    劉熙吐出那冰冷的言語,朝中眾人,頓時哆嗦了起來,渾身顫抖著,而被帶出去的那些人,則是嚎啕大哭,向天子求饒,可這位一向以仁義著稱的天子,就這麽冷漠的看著這些人被呂布押解出去,沒有半點在意。


    劉熙看著群臣,低聲問道:“諸君啊,朝議,可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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