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其廟堂裏那些隻懂得誇誇其談的大臣們,陳登顯然是更有作為的,就連一向高傲的仲長統,都有些想要與陳登結交的想法,陳登從這裏離開還沒有過去幾天,成堆的木材便已經是從各地送了過來,營地的眾人都驚呆了,欣喜若狂的拿起了這些木材,開始鋪設枕木,跟著邢子昂前來的大多都是些傑出的匠人,木材終於到達,他們也能大展身手了。


    最為開心的,莫過於邢子昂。


    邢子昂撫摸著那些木材,猶如看著自己的孩子,眼裏滿是溫柔,麵帶喜色,一聲令下,眾人便開始了浩浩蕩蕩的修建工程,而陳登將幾個官吏分別放置於各個重要的縣城,因為在陳登看來,馳道最重要的作用,還是需要能連接這些路線,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他又吩咐了當地的官吏們,要幫著這些人行修建之事。


    也不知為何,一直都顯得很淡然的陳登,這一次也是用盡了全力,來幫著邢子昂,他先是連夜製定好了路線圖,隨後又調取了了大量的人手,送去給各地負責馳道修建事務的官吏們,隨後,他從西廷郡裏請來了一大批的流民,這些都是從西方跑來的,戰爭使得他們失去了家園。


    而想要留在西州,又不是簡單的事情,陳登效仿昔日孝康皇帝的做法,以工代賑,或者是,是用留在漢朝,以及獲得食物為由頭,讓這些流民來修建馳道,另外,他還給張遼寫了書信,希望張遼能從貴霜幫他找些人力來,若是可以,他希望張遼麾下的士卒,也能在這裏相助一二。


    張遼當然不可能讓精銳的南軍士卒去幫他修建馳道,不過,抓人這樣的事情,他就能幫上忙了,張遼通知了各位校尉,校尉們紛紛出馬,在貴霜境內縱橫,直接無視貴霜的士卒,貴霜這裏,則是惶恐無比,自從先前與漢朝的戰爭之後,貴霜人便極為的畏懼大漢,新任的貴霜王,更是一個無能的傀儡。


    乃是貴霜南方諸多貴族推到了明麵上的傀儡,貴族們都沒有想要與漢朝開戰的想法,他們隻要能保住自己的財富便可以了,至於漢朝士卒們,他們又沒有碰他們的利益,不過是抓了些賤民,那些賤民,反正也是多不勝數,對他們又沒有用,這些賤民,連為貴族們耕作,或者是服侍他們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他們不能從事耕作,不能擔任士卒,就連擔任奴隸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做最為低賤的工作,如清掃汙穢之處,或者搬運城內的不潔之物,這些人,漢朝人帶走了又能怎麽樣呢?對他們這些貴族老爺又有什麽影響呢?


    貴霜也不缺乏一些彪悍的勇士,將軍,他們叫囂著要讓大漢付出代價,甚至有人想要伏擊大漢士卒,不能讓他們就這樣縱橫在貴霜境內,可是,貴族們是將他們全部鎮壓了下去的,不僅如此,還有貴族主動與張遼聯係,希望漢軍不要闖進貴霜境內,至於那些賤民,你們不用來搶,想要多少,我們就給你們多少,何必動武呢??


    張遼初次接到這封書信的時候,的確是有些懵,這是什麽情況??要主動給我送來人力??他們的王不會弄死他們麽??或者說,他們是設下了埋伏之類的?張遼連忙將各位校尉叫了過來,趙雲,馬超,魏延,陸議,孫策等猛將聚集,這才領著人趕到了約好的地區。


    隻見遠處塵土飛揚,人影綽綽,張遼正要發動攻擊呢,卻是看清了來人的真實模樣,這些人,窮的身上連個衣服都沒有,好多都是**著身子的,其中還包括了一些女性,帶著他們前來的,是幾位肥胖的貴族,騎著駿馬,駿馬都有些抬不起頭來,身邊雖有一些衣衫不整的女子,他們卻都是目不斜視。


    倒不是他們為人正經,隻是,賤民是不配得到他們寵幸的,哪怕看他們一眼,都會讓他們感到惡心。


    看到張遼的時候,這些貴族顯得極為的欣喜,笑著與張遼打著招呼,頭都快要挨在地麵上,張遼笑著扶起他來,友好而親切的與他攀談著,好在他帶來了譯者,雙方寒暄了許久,陸議走了上來,也不知與張遼說了什麽,張遼揮了揮手,叫來了幾個士卒,讓他們帶著幾匹上佳的西域駿馬,以及幾柄寶劍,贈送給了這些貴族,作為對他們的回報。


    這幾位貴族可是開心壞了,沒有想到,這麽輕易就能得到漢朝貴族的歡心,他們也就能安穩下來了,張遼示意陸議,讓他負責與這些人攀談,陸議抬起頭來,比張遼都要威風,卻是與這些貴族聊的極為開心,他們聊了許久,這才各自離去,馬超,孫策這些人有些懵。


    他們費勁了心思,用了一個月的功夫,也不過是抓了五六千人,如今啥也沒做,光是幾匹駿馬,就換來了數萬的人丁,貴霜人莫不都是傻的??


    他們押解著眾人返回,張遼有些好奇的問道:“陸校尉,你方才與他們聊了些什麽?”


    “回將軍,我告訴他們,我的父親乃是大漢最上等的貴族,擁有幾乎貴霜一般大的土地,需要人來幫忙看護,故而需要這些賤民,希望他們每個月都能送來這樣的賤民....”陸議說著,張遼還未曾回答,其餘校尉們卻是笑了起來,孫策笑得最是開心,他咧起嘴,說道:“陸校尉竟還有這般的出身,看來,以後我們都要奉承著,說不得離開軍營,還能在他阿父那裏找個差事!”


    “好啊,你若是來,我定說服阿父,給你個養馬的官!”


    兩人吵了起來,眾人大笑,唯獨張遼,看著身後那些驚恐的人,麵色複雜,他實在是不明白,什麽樣的國家,才會將自己的子民當作牲畜來看待,在大漢,也是有著奴隸,可縱然是奴隸,都比這些人活得要好出太多,起碼,他們有飯吃,有衣服穿,不會是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樣,他們不會被隨意出售,更不會被濫殺。


    張遼一直都不是很看得起那些儒生,可是,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比起貴霜這樣的種姓思想,儒學思想真的是要好上無數倍。


    張遼回到了營帳,派出校尉將這些人送去給陳登。


    在短短的時日內,西州內的人力不斷的增加,各地的馳道,也正式的開始了動工,尤其是邢子昂這裏,人手越來越多,材料也是如此,陳登幫了他大忙,邢子昂是從心裏感謝他的,常常會寫書信來表達謝意,陳登也定然回信,邢子昂甚至還罕見的寫了幾篇奏表,遞送給了雒陽。


    他覺得,陳登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荒廢在這邊塞之地,他的才能,絕對是能夠接替曹操的!


    這已經是最高的評價了。


    整日忙碌在營地外,邢子昂常常無法呼吸,夜裏總是在咳嗽,仲長統勸說了他很多次,他也不肯休歇,就連陳登這樣不相關的人,都能為了馳道大策做出如此貢獻來,他如何能因病而退縮呢?


    “季德!你帶你的人休歇半日!!等會接替仲膏!!”


    “公理!你去後方說一下!!讓他們好生保管糧食,不要露出來,肉都風幹起來!”


    邢子昂站在一旁,吩咐著眾人,眾人埋頭苦幹起來,邢子昂正要上前,天色忽陰,地麵上漸漸起了風,邢子昂瞪大了雙眼,忽然叫道:“小心!!起風了!!!”,邢子昂的聲音剛落,狂風驟然來到,狂風卷起連天的灰塵,朝著營地席卷而來,眾人都有些看不清周圍了,連忙捂著雙眼。


    “退回營帳!!退回營帳!!”


    狂風肆虐,邢子昂的嘶吼聲都顯得那般渺小,黃沙飛舞著,仿佛席卷了整個天下,天空之中,黃沙猶如一頭飛舞著的黃龍,不斷的徘徊著,不少人都看到了這樣的異象,嚇得是雙腿皆軟,倒在地麵上,這些都是些涼州人,對於這樣的奇異景象格外的畏懼,邢子昂自然也是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他仿佛看到了一頭黃龍正在飛騰在自己的麵前,雙眸盯著自己。


    要上路了麽?


    邢子昂格外的鎮靜,狂風一吹,他倒在了地麵上,沙土襲來,他劇烈的咳嗽著,雙眼漸漸的失去亮光。


    “黃龍!!”


    “鬼神!!!”


    眾人驚慌失措的叫著,仲長統咬著牙,怒視著上空。


    “哪來的什麽鬼神!!來,我仲長統最愛弑神誅鬼!!有種弄死我!!”,仲長統咆哮著,拔出了腰間的長劍,衝進了連天的黃沙之中,仲長統將手放在麵前,抵擋著風沙,不斷的朝著前方走去,狂風不斷的拍打在他的身上,也沒能讓他後退,終於,他看到了遠處躺在地麵上的那個老人,仲長統吃力的走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將老人從風沙之中拖了出來。


    眾人驚愕的看著前方。


    仲長統抱著邢子昂,咬著牙,緩緩走了出來。


    邢子昂已是陷入了昏迷之中,他又夢到了那頭龐大的黃龍,無論他如何的祈求,想要讓它拖延些時日,它都是無動於衷,直到,他聽到了那聲熟悉的暴嗬,黃龍悲憤離去。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隻看到了一位堅毅的年輕人。


    “仲長統在此!!鬼神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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