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紛紛離去,華雄卻被劉熙留住了,劉熙直接領著華雄回厚德殿,他還有些事要詢問華雄,其餘群臣各自返回,賈詡低著頭,顫顫巍巍的朝著門外走去,周圍的大臣們心裏都是有些不忍,唉,這般大的年紀,還如此的幸苦,還要被華雄那賊廝欺辱,賈公幸苦啊。


    盧毓就在一邊扶持著他,緩緩朝著門外走去,方才在府邸裏看過賈詡容光煥發的模樣,如今再看著他如此佝僂的模樣,盧毓實在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隻能說,跟著賈詡的這些日子,他的確是學會了很多的東西,正想著,郭嘉卻領著曹衝,走了過來,走到了賈詡的身邊。


    哪怕曹衝方才對賈詡有過冒犯,盧毓也不敢去招惹郭嘉,隻能低著頭,裝作沒有看到,郭嘉卻笑著說道:“文和啊,我看你這腿腳甚是不利索,我有一祖傳偏方,要不要給你治一治啊?”,聽到郭嘉的言語,賈詡忽然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奉孝的偏方,方才不是用過了麽?效果如何啊?你可還滿意?”


    “文和說笑,這偏方的療效,不是你自己最該清楚麽?又何必來問我呢?”郭嘉笑著,兩人穿上了鞋履,朝著門外走著,賈詡忽然開口說道:“奉孝啊,我這病啊,不是這麽好治的,你要知道,有些時候,庸醫不僅會害了別人啊...”


    “哈哈哈,我知曉,不過啊,這雒陽內的名醫,多著呢...你就不必擔心了,我認識不少的神醫,他們也都樂意幫你看看...”


    “哦?”賈詡轉過頭來,停下了腳步,眯著雙眼,認真的打量著麵前的郭嘉,“好說,好說,我這腿腳啊,也利索了些,跑個三年,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隻是啊,這藥,我吃上一次就夠了,若是還有來喂藥的...嗬嗬嗬...”賈詡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站在郭嘉身後的曹衝被嚇了一跳。


    賈詡這笑容,極為的詭異,又極為的嚇人,曹衝隻是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對視,隻有郭嘉,沉默著,盯著賈詡看了許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轉身離去。


    賈詡目送郭嘉離開,盧毓站在一旁,方才兩人的言語,他也隻是半知不解,他隱約猜到,兩人似乎定下了什麽協定,具體內容,他就不知道了,他有些疑惑的問道:“賈公...華雄與曹衝,就這般放過麽?”,賈詡無奈的苦笑著,說道:“他們是受天子的吩咐來治病的,我又能怎麽辦呢?”


    盧毓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賈詡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這廟堂啊,遲早都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記得,你要是接替了我的位置,與曹衝,滿寵,袁尚,諸葛亮這些人多走動,防備著些司馬懿,法正...”,聽到他的言語,盧毓連忙搖著頭,驚懼的說道:“賈公哪裏的話,我怎有什麽才能,敢接替您的位置,我一輩子給您跑腿,這就足夠了!”


    賈詡忽然大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學的不錯!”


    而在這個時候,華雄卻是坐在了厚德殿裏,劉熙坐在他的麵前,有些好奇的問道:“叔父啊,你手臂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啊?”,華雄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方才說道:“我昨日喝了些酒,今日朝議,起來的晚了,家裏...婢女,叫不醒我,為了不讓我遲到,硬生生把我掐醒...就成了這樣。”


    “婢女也敢如此對待家主???”劉熙瞪大了雙眼。


    華雄咳了咳,說道:“陛下不知,我待人溫和,家裏奴仆婢女都是與我很親近...故而如此。”


    劉熙點了點頭,從賈詡那險些噴血的模樣裏,他就已經看出華雄這傷勢絕對不是賈詡派人毆打的,按理來說,若是賈詡真敢這麽做,華雄也不是吃醋的,他在軍旅裏很有顏麵,估計孫堅第二天就會帶人打過去,不過,被婢女掐成這個樣子,劉熙也是不信的,看來,還是得在袁尚離開之前問一問這些事啊。


    “叔父啊,畜牧之事?你早有準備?”


    “這倒不是我編的,陛下啊,這賈詡啊,實在是太懶惰,我幾次去找他,他都是讓我看著辦,我怎麽辦啊??”,華雄有些無奈的說道:“而且這廝啊,向來就不是個君子,董公在世的時候,就曾多次說過,讓我小心此人,陛下,你也得小心一些啊...”,華雄嘮嘮叨叨的說了起來,劉熙微笑著聽著。


    華雄晃晃悠悠的朝著府邸走去,一路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走到了家門口,正要開門,就看到董白衝了出來,笑吟吟的接過了他手上的酒壺,就回了府邸,華雄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也跟著走了進去,這些日子,董白就是徹底的賴上了他,不過,華雄也是與她保持著距離,從不接近她。


    董白早就準備好了飯菜,華雄坐在了主位,兩人便開始吃了起來。


    華雄有些無奈的問道:“你什麽時候離開啊?”


    “我不走,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是我府邸!!”


    “反正我不走!你又能如何?”


    “你不走?!”華雄站起身來,猶如一頭暴躁的熊,他瞪著董白,憤怒的吼道:“那我走!房子給你了!!”,他說著,就要離開,董白猛地撲上去,抓著他的手臂,掛在了手臂上,華雄將她晃來晃去,卻也甩不掉,華雄暴怒,又無可奈何,正在撕扯呢,大門忽然被打開。


    關羽很是開心,北軍終於回到了雒陽。


    而他,終於也要接替黃忠,成為北軍的主將了,至於黃忠,則是要去太尉府,據說是要給孫堅當副手,不過,按著他的地位,在太尉府的地位也定然不低,甚至都能與孫堅爭奪太尉的位置了,關羽成為了北軍的大將,安排好了軍旅的事情,就立刻來找他在雒陽內唯一的兄弟,華雄。


    許多年未曾相見,關羽對他,也是格外的想念。


    拉了些酒壺,關羽興致勃勃的來到了華雄的府邸,剛剛打開門,他就愣住了,華雄正在與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撕扯著,看起來好似在惡鬥,關羽那喜悅的臉漸漸凝固,華雄同樣如此,董白與他同時看向了門外,看著一臉茫然的關羽,華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而董白一張臉都是羞紅,也是張大了小嘴。


    關羽茫然了片刻,方才說道:“抱歉,打擾了,告辭!”


    他說完,轉身就要離去,華雄卻是連忙掙脫了董白,“長生!!誤會!!誤會啊!!!”


    追回了關羽,兩人坐在了府邸裏,案牘上放著酒,氣氛卻是有些沉默,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華雄咳了咳,方才說道:“你休要誤會,我與她沒有什麽,她是董公的孫女...”,華雄剛剛說著,關羽便是搖著頭,有些複雜的說道:“華蠻子,董公可是待你不薄啊...你又怎麽能..”


    “不是!!你且聽我說!!”華雄有些暴躁的說道:“是她的家人欺辱她,她方才跑到了我這裏,賴在了我這裏,不肯走了,我華雄豈是那種人??”


    “所以你就收留了她?”


    “唉...你這...”華雄咬著牙,痛苦的說道:“我也想趕她走,可是她就是不走,我能如何啊?”


    “嗬嗬。”


    “算啦!!喝酒!!”


    兩人喝了起來,許久都未曾在一起飲酒的兩人,此刻喝起來,的確是別樣的滋味,喝了些酒,關羽也就講起了這些時日的故事,關羽說道:“你不知道,我在交州,與那些塞外賊人作戰,好不容易將他們趕到了一處死地,卻被揚州水軍的人拿了便宜!!”,華雄也是笑了起來,“隻能怪你命不好!”


    “說真的,我可能又要離開一段時日了...”


    “哦?去哪裏?”


    “陛下把北軍交給了我...”關羽說著,華雄卻是驚的險些將酒水噴了出去,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看著關羽,華雄又是長歎了一聲,說不出話來,關羽輕輕一笑,說道:“告訴你一件事,你休與外人提,我這次,要帶著北軍去西州...”


    “要與貴霜開戰了???”


    “當然不是...咳咳,就是與南軍磨合一下,太尉是想早日與貴霜開戰的,朝中大臣又不同意,現在還在弄這運河,等運河完成,隻怕太尉就要立刻對貴霜進行全麵戰爭了,這次前往西州啊,是要配合南軍,占領貴霜全部北地,甚至,還可能要對南部進行一些襲擊...”關羽說了一些,卻沒有繼續說。


    華雄也明白,這些都是軍事機密,關羽也不方便與自己提。


    華雄極為羨慕的看著關羽,有些無奈的說道:“長生啊...這...”,他想說些什麽,又沒有開口,關羽瞥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要不你給陛下言語一聲,讓我跟著你罷,就給我個伍長,也足夠了,我不想再窩在這裏了...我想回戰場,就是讓我當個士卒,戰死了也好啊!你別看我年老,可我還能揮刀的,還能砍人!你不信麽?”華雄說著,關羽卻是沉默了,他沉思了片刻,看著華雄,說道:“我會跟陛下說一說,不過,能否成功...”


    “哈哈哈,沒事,你提一下就好了..”華雄說著。


    又飲了片刻,兩人都有些醉意,回憶起諸事來,最多的還是當年跟著袁術,在涼州的那些事,邊說邊笑,時而動情,兩人高聲唱起了戰歌。


    關羽離開了。


    華雄醉醺醺的,手持一柄鋼刀,在府邸內揮舞了起來,唱著戰歌,弄得府邸內寒光閃爍,狂風亂舞。


    唱著唱著,眼角滑過一滴淚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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