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邸,


    劉備有些茫然的坐在案牘前,手不斷的撫著自己的胡須,再看了一眼,劉備險些將自己的胡子揪了下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放在劉備麵前的,乃是這次考核人員的名單,最後的結果,劉備翻來覆去的看了數遍,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這到底該怎麽辦呢?若是如實公布,隻怕天下人都不會信服罷,畢竟是司徒之子,又是自己的女婿,可若是不如實公布,豈不是虧待了自家的女婿呢?劉備臉上極為的複雜,既有擔憂,又有欣慰,臉色陰晴變幻,最後卻隻是長歎了一聲,隻能怪自家的女婿實在是太優秀啊!


    劉備根本就沒有參與試卷的查閱,可是天下人大抵是不會相信的,因為,大漢繼郭嘉之後,又出現了一位四科全冠,而這位四科全冠,甚至比當年的郭嘉還要年輕,性情也是要正常的多,起碼沒有郭嘉那般鋒芒畢露,灑脫不羈的古怪性子,這對大漢天下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幸事。


    可問題就在與他的身份司徒之子,司空女婿,無論怎麽看,好像都有些不對啊劉備揉著額頭,想了片刻,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站起身來,管他呢,昔日郭嘉考核的時候,主考官還是他師君王符呢,照樣也沒有人敢質疑啊,另外來說,建寧年出現了郭嘉這樣的天才,而熹平年卻沒有出現過,這一直都是孝憲皇帝的心病。


    如今,若是延康初試,就能出現這樣的大才,這對天子而言,也是一件幸事罷,天佑大漢啊!!劉備心裏已經有了注意,也就不加掩藏,拿起了案牘上的文案,走出了書房,看著奴仆們,叫道:“備車!!”,奴仆們立刻備車,劉備上了車,就吩咐馬夫前往皇宮。


    急匆匆的趕到了皇宮,劉備坐在馬車裏坐了片刻,當他下了馬車的時候,一臉的喜色,欣喜若狂的模樣,就連駕車的奴仆都是嚇了一跳,劉備匆匆忙忙的朝著皇宮走去,一路走著,忍不住內心的喜色,來到了皇宮門前,稟告了宿衛,很快,齊悅便走了出來,迎接司空進入厚德殿。


    看到麵前的劉備,齊悅也是愣了一下,這位向來平靜,看不出息怒的司空,今日怎麽變成了這模樣,渾身都透露出一股喜意來,看到他前來,還笑著行了一禮,齊悅嚇得連忙回避,他哪裏敢受當朝三公的禮,領著劉備走在路上,齊悅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劉公,可是有什麽喜事?”


    “哈哈哈,自然,自然!”劉備笑著說道,卻也沒有說出是什麽事,齊悅隻是笑著慶賀,也不敢去追問,他心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將他領到了厚德殿門前,行了一禮,方才站在一邊,劉備走了進去,劉熙正在厚德殿內看著書,看到劉備進來,連忙起身,劉備卻是笑著大拜,劉熙連忙將他扶起來。


    “恭賀陛下,恭賀陛下!”


    劉熙一愣,疑惑的問道:“喜從何來?”


    “陛下,請看!”,劉備將手中的文案遞給了天子,劉熙接過了紙張,低頭看去,原來是考核的結果啊,劉熙繼續看著,卻也是漸漸張大了嘴巴,紙張上清楚的寫道:


    “經學最冠,曹衝曹倉舒,祖籍沛國譙縣。”


    “經學次冠,杜恕杜務伯,祖籍京兆杜陵縣。”


    “農科最冠,曹衝曹倉舒,祖籍沛國譙縣。”


    “農科次冠,劉懿劉思康,祖籍河間國饒陽縣解瀆亭。”


    “數科最冠,曹衝曹倉舒,祖籍沛國譙縣。”


    “數科次冠,郭攸之郭演長,祖籍南陽安縣。”


    “律科最冠,曹衝曹倉舒,祖籍沛國譙縣。”


    “律科次冠,步騭步子山,祖籍臨淮郡淮陰縣。”


    曹司徒那孩子竟拿了四科全冠??劉熙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文案,瞪大了雙眼,又瞥了一眼一旁的劉備,他可是知道,這曹衝與劉備有些親近,可是,不對啊,試卷考核,都是官學的官吏們在做,自己對這延康初考有多麽關心,官學官吏也都是知道的,他們敢幫著司空來舞弊??


    劉熙頓時大喜,笑著問道:“曹倉舒四科全冠?!!”


    “陛下,正是如此啊!!不瞞陛下,此子乃是我的女婿啊!”劉備有些驕傲的說著,幾乎就是擺出了一副陛下來誇我的表情來,劉熙也是笑著誇讚了一句,這才搖著頭說道:“不愧是司徒之子,不愧是司空之婿,這才華,實在令朕欣慰啊,好,好啊,這樣,你把他的試卷拿出來,發與眾人去看,讓他們看看我延康初考中最為傑出的考生,是有什麽樣的才能,另外,也給朕拿一封!!”


    “謹喏!”劉備笑著說著。


    厚德殿裏,傳出兩人的笑聲,隻是,笑聲之中,卻是隱藏著太多太多


    諸葛亮走出賈詡的府邸,心裏還是在思索著賈公所教導的那些方法,不由的讚歎著,真不愧是仁義無雙的賈公啊,他教導的這些,從來都沒有人告知過我,甚至都沒有人用過罷,對自己這樣一個初次相見的陌生人,都能傾囊相授,這份仁義,實在是令諸葛亮感動,感動不已啊,還好自己看到奏文比較多,不然廟堂就要錯過這麽一位賢才了呀!


    諸葛亮心裏想著,卻是想著,離開之前,必須要上奏陛下,讓陛下將此人留在雒陽,吾等都還年輕,廟堂就是需要這麽一位仁義賢德之人來坐鎮,諸葛亮感慨著,不由得朝著這府再次行禮,正在他行禮的時候,卻是有一架馬車在道路邊停了下來,走出馬車的人乃是荀彧。


    諸葛亮大驚,連忙朝著荀彧行禮拜見。


    荀彧溫和的看著麵前這位年輕人,說起來,荀彧與這些東宮出身的年輕官員們並不是很熟悉,也沒有太多的交情,可荀彧是知道天子對這些人又多看重的,愛屋及烏,對這些年輕人,荀彧也是表達出了自己的親近,他扶起諸葛亮,笑著問道:“孔明啊,方才我就聽聞,你親自去迎接賈詡?”


    “正是如此,我將賈公安排在了這裏”


    “嗯”荀彧點了點頭,本是要直接進去的,卻又停下來,看著諸葛亮,問道:“你為何要迎接他呢?”,諸葛亮笑著說道:“不敢瞞公,我這番前來,乃是讓賈公傳授我一些治理地方的經驗賈公之言,使我所獲不少”,荀彧一愣,他認識的賈詡也不是這樣的熱心腸啊


    荀彧皺著眉頭,問道:“他都教了你什麽??”


    諸葛亮也不私藏,將賈詡所說的告知了荀彧,荀彧聽聞,大吃一驚,連忙說道:“不可,不可他這是要害你啊!!你這番前往荊南,若是真敢如此行為,隻怕”,荀彧還沒說完,諸葛亮的臉色就有些不對了,他看起來有些不悅,說道:“我一向尊荀公為長,荀公何必如此呢??”


    荀彧還沒來得及開口,諸葛亮便已是揮袖而去。


    荀彧瞪大了雙眼,看著諸葛亮離去,搖了搖頭,“唉這都是什麽世道啊”,荀彧直接走進了府邸裏,士卒也不敢阻攔,走進了書房裏,就看到了老態龍鍾,身形佝僂的賈詡,荀彧也不與他拜見,有些無奈的坐在他的麵前,賈詡眯著雙眼,盯著他,似乎是沒有認出他來。


    荀彧冷笑著,說道:“這裏沒有外人,你也不要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


    “這位郎君?看著眼熟,可”


    “嗬嗬嗬,眼熟??”荀彧說著,猛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用力插在了賈詡麵前的案牘上,寶劍顫抖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荀彧這才問道:“現在可是想起來了??”


    賈詡哆嗦了一下,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笑著說道:“文若,不就是與你開個玩笑,何必如此呢?”


    “玩笑??那你與諸葛亮也是開個玩笑麽??你想害死他??”


    賈詡眯著雙眼,笑著說道:“我怎麽會想要害死他呢?文若啊,別急,來,喝杯茶我從涼州帶來的”,賈詡說著,為他上了茶,兩人飲了一口,賈詡這才不急不慢的說道:“他來問我,我隻是告知了一些經驗,做不做那是他的事情,怎麽能賴我呢?我又沒有指使他”


    聽到賈詡的言語,荀彧也是笑了起來,“賈文和啊,賈文和,你還是這個樣子,無論怎麽樣都不會牽連上你是罷??不過啊,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曉啊”


    賈詡輕笑著,飲了一口茶,問道:“何事啊?”


    “諸葛亮那小子,不隻是劉默的弟子,他還是孝康皇帝的女婿,迎娶了饒陽公主,你要是害了他嗬嗬嗬,饒陽大公主往厚德殿那麽一哭嘿”


    “噗!!!”賈詡猛地噴出嘴裏的茶來,跳了起來,瞪大雙眼,問道:“你說什麽??我滴媽耶!!出事啦!!出事啦!!”,賈詡喊著,衝出了書房,也不拄拐杖,一瘸一拐的就朝著門外衝了出去,等他到達門外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人影,賈詡連忙拉住了一個奴仆,說道:“你現在去把諸葛亮給我叫過來!!趕快叫過來!!”


    奴仆有些茫然的看著他,點了點頭,立刻離開了這裏。


    當賈詡有些魂不守舍的走進書房的時候,荀彧正在紙張上寫著什麽。


    “文若你在作甚??”


    “哦,沒什麽,幫你找個風水寶地,你說,安葬在扶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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