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這身錦繡衣裳,袁尚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所有的變化,別人對他的態度是出現了巨大變化的,就連自己的阿父,都已經不敢隨意訓斥自己,在與袁尚言語的時候,袁紹都是有些小心翼翼,並不是提防自家的兒子,隻是習慣了,在繡衣使者麵前,沒有一個大臣能夠覺得有多麽自然。


    領著一眾繡衣使者,走在雒陽的街頭,沒有人敢不避讓,宗室皇族,世家子弟,就連雒陽裏最橫的太學生,看到他也是不敢靠前的,在這四十年的時間裏,張郃將繡衣使者締造成了惡鬼,人人敬畏,不敢不從,袁尚倒是不在意眾人對自己的態度,他可是開心的很,初次坐在繡衣府邸的上位,翻看著各地繡衣使者的名單,以及奏表。


    他顯得很是激動,他沒有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多的繡衣使者,甚至,這些繡衣使者以各種身份,隱藏在各個地方,包括他自己的家裏,就有兩位他的下屬,負責監督司空與司空家中三位公子,這就很是尷尬了。


    當然,袁尚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自然不能對自己的下屬發火動怒,這都是他們的職責所在,翻看的資料越是多,他心裏便越是震驚,同樣的,他將這些日子裏的奏表認真的翻閱了一遍,沒有想到,各大臣府邸裏都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最為活躍的乃是荀彧,他正在四處尋找盟友,準備對九卿開刀。


    而曹操昨日接見了劉備,兩人準備上奏天子,將治國的重心放在官學之上,另外,他們還飲了兩壺酒,言語之中對荀彧今日的事情有些不悅。


    袁...袁紹對自己孩子成為直指繡衣使者有些不滿,在書房內抱怨...咳咳。


    司馬家似乎有私藏軍械,隱瞞戶籍的情況。


    諸葛亮昨日與兄長諸葛瑾相見,諸葛瑾問及天子的安排,諸葛亮並未告知。


    袁尚必須得要承認,讀這些奏表,的確能讓人上頭,越看越是想看,在府邸裏讀了大半天,袁尚方才站起身來,已經是有些疲乏了,坐在座位上,他思索了起來,自己接替張郃,大臣們看似對自己尊崇,可有不少人,都曾私下言語,覺得自己不過是一介孺子,不必在意。


    繡衣使者,必須要讓他人膽寒,方才能夠製止各種不法奸賊,短期內,自己一定要做出事情來,讓大臣們畏懼,讓天子滿意,這樣一來,自己日後才能更好的督察百官,做好天子耳目。


    袁尚心裏想著,自己如今想要做事,那可就太簡單了....畢竟,他是袁家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世家大族私下裏的那些勾當,他可是相當熟悉的,想要從他們那裏立威,易如反掌,袁尚心裏想著,立刻召集了人手,浩浩蕩蕩的走出了繡衣府邸,當然,不少人都是在緊盯著這裏,聽聞繡衣使者出動,眾人都是膽戰心驚。


    袁尚即刻趕往了雒陽內的一處府邸,浩浩蕩蕩的趕到了這裏,令人叩門,不多時,便有奴仆開了門,奴仆看到門外這一群的繡衣使者,嚇得險些摔在了地麵上,臉色煞白,問道:“諸君有何貴幹??”,袁尚皺著眉頭,肅穆的問道:“讓你家主出門迎接!!繡衣使者至!!!”


    那奴仆一聽,抬起頭,看著這熟悉的年輕人,忽然愣住了,問道:“少君??”


    “這裏沒有少君,隻有直指繡衣使者袁尚!!”


    那人無奈,立刻回去稟告,沒過多久,一位老者走了出來,老者看起來歲數不少,可依舊俊朗,麵相溫和,溫文爾雅,沒有穿著官服,反而是穿著士子長袍,走出門來,朝著袁尚輕輕拱手,問道:“袁君前來,未能迎接,還望莫怪!”,袁尚避過了他的大拜,說道:“有人舉報,你府邸私藏佃戶數量...前來查探!!”


    袁基無奈的看著麵前的袁尚,家門不幸啊!!


    袁基乃是故司空袁逢的長子,袁紹的兄長,不過,他自幼就被送到大儒袁賀身邊進學,沒有待在袁府,長大成人之後,他也是進學經典,沒有出仕,如今在太學裏擔任祭酒,他是袁尚的親大伯,袁紹的同胞兄長,袁家從袁安那一代開始興起,到袁京有了大族風範,而袁京有兩個兒子,袁湯與袁彰,也就形成了這兩脈。


    奈何袁彰這一脈並不顯赫,人丁稀少,隻有一個兒子袁賀,袁賀膝下三子不是早逝就是無才,這才有袁基幫著打理袁彰一脈的袁氏家產。


    袁尚來查,當然是能查到私藏的佃戶家丁的,為何呢??因為袁基曾告訴過袁尚這些事,還教導他如何才能保護住宗族財產...果真,沒過多久,袁尚就從他的書房裏找到了實證,放在了袁基的麵前,袁基看著他,低聲說道:“前些日子,你把你兄長抓了,今天你又來抓我...”


    “天下世家大族那麽多,你總不能就盯著姓袁的,對吧??”


    “我不會放過一個...還請伯父與我往繡衣使者府一趟!!”


    聽到袁尚的言語,袁基無奈的長歎了一聲,被士卒們押著離開,這一幕,讓整個雒陽都震動了起來,而袁尚也並沒有就此作罷,直接趕往了下一戶人家。


    司馬懿打開了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顯甫啊...好久不見啊,如何啊...來,難得你到我的府邸裏,與我共飲一杯,如何啊??”,袁尚冷著臉,“司馬仲達,是你麽?”


    “廢話...我們天天相見,莫非你還認不出我??”


    “好,帶走!!你府邸內私自蓄養私兵!!乃是不法之為也!!”袁尚揮了揮手。


    “我與你乃是好友啊!!我姑姑還嫁給了你的叔父啊!!!”


    袁尚可不管這些。


    曹操看著麵前的袁尚,豪爽的笑著,說道:“不錯,不錯,有你叔父的風範,隨便來查,我曹家,最是遵循法紀!!”,曹操拍打著胸口說道,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想法,甚至,他對袁尚還很是親切,有這樣的繡衣使者多好啊,以後我倒要看看誰還敢不遵從天子頒布的政令!!!


    “曹公...你書房裏那六架黃弩...是從哪裏來的?”


    曹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袁弘坐在袁紹的府邸裏,痛哭不已,他抹著眼淚,說道:“兄長啊,這事你必須得要管一管,他如何能將大兄帶走,他可是我袁家的子弟啊,別的不抓,就盯著我袁家是為何啊...兄長,你這必須要去管啊!!”,聽著堂弟的哭訴,袁紹也是有些頭疼,今日袁尚的行為,他也是聽聞了。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去打袁尚一頓麽??這就不是打袁尚,是打天子的臉啊!!


    袁尚沉默不語,忽然,門外傳來了叩門聲。


    “繡衣使者前來探查此處的情況!!開門!!”


    當日,繡衣使者的大牢已經是擠滿了人,廷尉也派人來相助,僅僅一日之內,袁尚便為大漢增添了五千多人口,這些人,都是世家大族所隱瞞不報的佃戶以及奴仆,還有不少的耕地,軍械,還破了不少的逃稅大案,袁尚對這些太熟悉了,僅僅用了一日,收獲卻是巨大。


    而大牢裏,早是擠滿了人,袁尚沒有對任何人留情,審核之下,又弄出了不少的罪證。


    當荀緝無奈的進入大牢的時候,他驚呆了,遠處那人不是司徒曹公麽??這廝連三公都敢抓??再往一旁看去,他看到了袁紹,好嘛,自家老子都不放過,好在沒有孫堅的身影,不如這三公都聚齊了,還有些天子的心腹,什麽司馬懿啊,法正啊,龐統啊,都乖乖在這裏待著呢。


    荀緝連忙與他們行禮拜見,最後方才坐了下來。


    司馬懿咬著牙,說道:“顯甫這廝瘋了,他到底是想幹什麽?!為何不抓諸葛亮呢??”,聽到他的抱怨,一旁的龐統笑了笑,指著遠處,說道:“諸葛亮沒有進來,不過,他那個兄長卻是進來了...”,司馬懿抬起頭,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唉聲歎氣,門外傳來喧嘩聲,又一人被丟了進來。


    司馬懿大驚,連忙起身,看著麵前罵罵咧咧的莽夫,問道:“華公??你怎麽也進來了??”


    華雄抬起頭,看到麵前的司馬懿,長歎了一聲,“說來話長啊...我私藏了些酒水...誰知道那是貢酒...我這輩子啊,被姓袁的給害苦了,先是校尉,現在又是這娃娃,你說他發什麽瘋啊,他這是要將百官全部抓起來啊!!我有些想念張郃了,起碼他不胡亂抓人啊...”


    他剛剛說著,遠處幾個袁紹,袁基,袁譚,袁席,袁弘等人都紛紛看了過來,華雄不認識這些人,可他卻認識袁紹,瞪大了雙眼,他大叫道:“媽耶!!這廝真的瘋了!!”


    坐在厚德殿裏,天子安靜的思索著。


    袁尚所做的一切,他自然都是清楚的,說起來,他一直都沒有派人去阻止袁尚這樣的行為,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天子又坐了片刻,方才站起身來,該是自己出麵的時候了,劉熙想著,看著一旁的齊悅,吩咐道:“駕車,前往繡衣府邸!”,齊悅早就備好了車架,天子上車之後,急忙朝著繡衣使者府邸趕去。


    當天子趕到了繡衣使者府邸的時候,袁尚早已待著人恭候多時,天子下了車,便看到了麵前的袁尚,他朝著袁尚眨了眨眼,袁尚心裏明白,開口說道:“陛下!!臣抓捕了不少的賊人!!”


    “混賬!!諸公都是大漢的棟梁,德行高尚的大賢,你怎麽能說他們是奸賊呢??”


    “臣有實證,能證明他們私藏奴仆,隱瞞耕地....”


    “他們都是德行高尚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大牢內的眾人聽著門外的吼聲,總覺得有那麽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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