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黝黑寬扁的大臉,十分的熟悉,正對著我傻笑,因為是倒著的,所以這麽一看上去,我還有點沒想起來他是誰。


    德國佬?不對,不對,日本鬼子?也不對,哎呀,這是誰啊?


    我閉上眼睛,想著莫不是做夢了?夢見有人來救我了?其實我還在槍口底下待著,或者說在尼此的口裏頭?


    “你怎麽樣?”直到那個人又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


    我睜開眼,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我腦海裏劃過……


    “呂行?”我倒在地上看著那個拖我進來的人。“怎麽是你?”


    不單單是他,還有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家夥,估摸著是和呂行一起進山的。


    “怎麽就不能不是我?”呂行看了我一眼,“要不是我,你早就喂狼了。”


    “你怎麽進來的?”


    “這次你算是走運,我們跟著那頭尼此一路進來,還沒站穩就看見你了。”此時的呂行滿臉的胡楂,比在村子裏的時候顯得老了點兒,蓬鬆的頭發,零散的搭著,這一路走來看著倒也沒少吃苦。


    我深吸了一口氣,倒在地上。


    “能動嗎?”另外一個彝族說道,“我們不能再這裏休息,那些人隨時會發現你的失蹤,到時候那邊拖不了太長時間。”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個時還不是犯渾的時候,若是那些人發現我不見了,一梭子子彈掃過來,那也是非死即傷。


    用力弓了一下背,就想坐起來,呂行和那個彝族人上來攙著我爬了起來,快速適應之後,他們帶著我一路小跑進了荒樹林中。


    “他叫阿加!”呂行行動中還不忘給我解釋。


    “幸會!”跑動中,我與他點了點頭,算是認識了。


    樹林之中,是濕地,隨著我們的深入,很快我發現為什麽這林子裏有一部分的樹木會枯死了,因為當初有很多不適合在濕地中生長的植物都死在了這裏,而剩下的則是適合在濕地中生存的植被,所以它們繁茂茁壯,樹幹參天。


    那是巨大的水椰和桐花樹,它們的生長密度與高度和外麵的濕地中完全不一樣,在這個地方,這些植物簡直是發了瘋一樣的生長。無所忌憚,毫無顧慮,那些原本隻有3~4米的,居然可以長到十多米,更是開花散葉。


    “嘩啦啦”一陣草木搖動的聲音之後,另外兩個熟悉的麵孔衝了過來,是二叔和沙馬什衣。


    他們一邊走,一邊給槍支重新填裝子彈,我琢磨著剛才的動靜就是二叔他們幹出來的,這家夥槍法準,一槍一個人頭不是什麽難事。


    “這是怎麽回事?”我按了一下太陽穴,問呂行:“你們怎麽在這裏,你們是怎麽遇到的?”


    二叔看了我一眼,一聲不吭,這老東西八成還在氣頭上。


    “再往裏麵走些,那些家夥很快就會追上來的。”二叔說,“剛才我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少錯覺,他們很快就能分辨出我們的方位。”


    “別走直線,走曲線。”那個叫阿加的彝族人說道。


    他說的不錯,我們即使與那些日本人保持距離,也不是一個可靠的方法,畢竟他們還有大規模的武器,所以被猜到了行動路線,我們遲早要給一網打盡的。


    一行人也不敢多做停留,撥開草木藤條就往裏麵走去。


    路上,呂行和我說,他與阿加是一起上山的,在山裏,他們循著尼此的蹤跡,逐漸的迷失了方位,gps更是在一次意外中摔壞了。


    所幸走到半路遇見了我二叔,和他們匯合之後……


    二叔咳了一聲,“我來說吧!”


    接著二叔與我說了他這一路的經過,無非是當初胡家的人偷襲日本人,但是失敗了,所幸慌亂之中二叔跟著他們一道開溜了。


    但是後麵的路程那些胡家的人並沒有讓二叔跟著,他們似乎有自己的安排和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二叔與沙馬什衣沒辦法隻能在林子裏晃悠,接著沒一會兒他們意外的找到那頭尼此的腳印,又順著找到了呂行。


    四個人成功匯合後,而那個時候平行世界已經籠罩了整個林子,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結果就莫名其妙的跟著那頭尼此穿過了一個山洞,找到了這個地方。


    我點了點頭,心道這個地方的入口的確不止一個,當初爺爺他們就是隨著日本人穿過山洞,找到這裏來的。


    “可是那些胡家人呢?”我有點擔心,搞不好那裏頭還有我大舅哥呢!


    “嘿。”二叔又氣了,“你叔都要掛了,你還擔心那些胡家人?你小子是不是跟著他們家的小女兒鬼混到一起去了?”


    我一愣,雙手高舉,“當我沒說。”


    呂行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則是調侃道,說我拐跑了人家的小公主,還在這裏裝無辜。


    我揮了揮手,腦海裏情不自禁的飄過胡茵蔓殘暴的畫麵,說她可不是我的小公主。


    “等等!”言語之中,阿加伸出一隻手來。


    “做什麽?”沙馬什衣問他。


    “有聲音,像是……像是瀑布。”


    “瀑布?”我心說你瘋了吧?這地兒有小溪就不錯了,要是還有瀑布的話,那這棵樹早就爛透咯!


    手電照射到的前麵,古樹巨藤、林海茫茫,一眼望去全是斷開的樹根與劈叉的死樹,以及新生的草木與枝條。我們沒有過多停留,在阿加無法確定聲音的準確度之後,再度往前開拔了,但是走了不久,很快我們腳下的水已經漫過了我們的膝蓋。


    已經進入了濕地的深處了,而且阿加說的不錯,這個地方極其有可能就是水流的源頭,因為越是往裏麵走,水就越深了起來。


    走了一陣子,我忽然也聽見了水流聲,聲音很是湍急,還真有點像是瀑布的聲音。


    “怎麽還有瀑布?”我納悶道。


    “我怎麽知道?”二叔也是滿臉鮮紅,他蹲下來洗了一把臉。


    “你怎麽了?出血量比我還大。”


    二叔伸出手,從口袋裏掏出2個人眼,眼球的周邊還有血肉模糊,他說:“這些日本很是陰險,他們不會一股腦的聚在一起,通常會在周邊有所埋伏,進了這裏頭,老子一路跟著他們過來,落單的都被我殺了,我生挖了他們的眼睛,割開了他們的動脈,讓他們等死。”


    “夠狠!”我豎起大拇指。


    “倒是你,還真不給我省心,我還以為你溜走了,沒想到跑這裏來了,對了你小子怎麽來的?”


    對於二叔我倒是沒有那麽多講究,直接把我和胡茵蔓在地底的遭遇和他說了一遍,包括夜郎城還有武鳴以及阿助。


    “武鳴?”聽到這個名字,二叔到沒有立馬有反應,而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我看著他的這個動作,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不記得武鳴這號人物了。


    “那家夥我記得,他跟你老爸有點關係。”


    我沒和他多說,直接說了句不知道,然後接著說……


    從夜郎古城到神廟,再到神樹的內部,以及武鳴所說的上去的路。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武鳴和你爺爺也是熟人,他們來過這個地方。”


    我盯著二叔看,這家夥的神情一點一滴都被我抓在眼裏,我記得武鳴的話,我的一個叔叔應該是反水了,但是是誰我還不知道。


    正說著,突然一個叫喊聲響了起來。


    “別躲了,快出來。”


    接著密集的子彈就在我們背後響起,它們打在樹樁與枝幹之上,發出噗噗噗的聲音,那聲音離的很近,但是這都是毫無目的的射擊,要知道這片荒樹林中,想要和我們正麵遭遇也夠他們找一陣子的了。


    “等下說,這裏不安全,我們現在要想辦法穿過這片濕地,往東麵的林子裏。”我指了一下武鳴他們去的方位。


    “你就這麽信他?”沒來由的,二叔反問了我一句,“我告訴你,那個家夥的話……少信。”


    “怎……麽……”


    話說道一半,此時一個東西被丟了過來,然後水裏冒起了濃煙,我操,手雷?他們瘋了不成?


    我一看情況不好,拉著其他人就往裏麵跑去,接著一陣爆炸聲隨之響起,樹皮夾雜著水裏的魚類生物炸了我們一臉。


    “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裏,你們逃不掉的。”石塚的聲音傳了過來。


    二叔抹了一把臉上的渾水,“我們失算了,這次日本人進來的不單單隻是科考隊,更多的是帶有武裝的勢力。”


    “他們人手不夠,不可能包圍這個地方。”呂行低聲說道,“他們在虛張聲勢。”


    “出來吧!把你們的秘密告訴我,我可以放你們走。”


    呂行看著我:“別理他,我們走。”


    期間我們一邊走,阿加一邊撿起濕地裏麵的泥巴,做成泥團四處亂丟,用來混淆那些日本的視線。


    而同時一顆一顆的照明彈和手雷被丟了出來。


    霎時間林子裏鳥獸橫飛。


    “不能久留了。”阿加丟了最後一團泥巴,拍了拍手,“他們這麽弄,會遭來東西的。”


    “什麽東西?”


    沙馬什衣看了遠處一眼,對我說道:“樹神。”


    樹神?那是什麽?我沒有再去問他們,隻是把這個想法深埋在腦海裏,此時整個林子都開始沸騰起來,那些發了瘋的日本人,各種各樣的重型武器,一溜煙的都用了上。


    但是二叔卻說,別慌,生死有命,我們就往前走,能不能出去,就看運氣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梭子子彈就掃了過來,聲音擦著古樹與密葉,最後還有幾顆刮著我們的衣服濺開,可算是把我給嚇了一跳,當下想也不想,立馬加快了速度,在水中奔跑了起來,而隨著我們深入,很快我們看到濕地的不遠處居然有一個奇怪的黑色影子。


    影子坐落在一處平台上,那裏是從水麵凸起來的大片空地。而之前類似於瀑布的流水聲,貌似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過去看看!”那是一片黑色的凸起物,按照二叔的想法,我們可以在這裏躲藏一段時間。


    可是等到我們走近,才猛然發現那並不是什麽樹樁,也不是什麽巨石,而是一口……一口青銅鼎。


    我愣了一下,心想怎麽樹林裏莫名其妙的會多出一口青銅鼎來?


    隻見那鼎身傾斜,裏麵有源源不斷的水流出來,巨大的水流從鼎上落在四方形的巨大平台上,再緩緩的淌進濕地的河道裏。


    我尋思著:“我們是不是逛到公園來了?這設計濃濃的公園風啊!”


    “鼎的背後也許通著什麽地方,我們過去看看也許可以出去。”阿加說。


    他的意思我清楚,就是青銅鼎的背後,或許是暗河什麽的,我們可以順著暗河出去,或者在裏麵躲上一段時間。


    我點了點頭信步跟上,但是到了這裏,已經不能走了,而是要用遊的,水勢太大了,幾乎可以算是湖泊了。


    爬上石台之後,我們慢慢的接近了那個鼎,打著手電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黑色的一人高的鼎。鼎上紋有百神螭獸,鼎身如同祥雲飛升,無耳、無足,更無斧鑿痕跡,手電的光線照射下,如同玉石一般精光流轉,好似渾然天成。


    我還是無法解釋,這個地方怎麽會有一口鼎,這太格格不入了,不就等於是商場的飲料售賣機裏,混一盒避孕套嘛!擱著誰看見,那受得了啊?


    “二叔你見多識廣,這個東西是什麽?是鼎嘛?”我問他。


    “不像是。”


    二叔帶著我往鼎的方向走去,這時我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麽,我低下頭,看見石台上的水裏還躺著一具屍體。


    又是一具屍體?而且還是死在這個地方?我蹲下來,隻見屍體在水裏浸泡了太長時間,已經麵目全非了,手電的光照之下,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提取不出來,至於那個背包更是爛的發臭了。


    我捏著鼻子,散了散空氣,站了起來問他:“不像是?那你告訴我這個容器叫什麽?”


    隻見那東西,中間有凹槽,槽內有水,四周皆是祥雲狀器身,而且四麵有龍鳳隨著祥雲的樣式從它的底部向上浮動,像是有仙人飛升一樣。奇怪的是,這個青銅器在水汽彌漫的地方保存的極為完好,沒有一點鏽跡。


    “像是電視裏那些天庭裏,十分抽象的裝飾品。”二叔語出驚人,居然給我一個這樣的答案?


    “這是電影道具?”


    我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正想羞辱他一頓,可是就在這時,呂行大喊了一聲。


    “我曹!”


    叫喊的聲音很大,在這種地方發出的極不是時候,所以我知道,如果不是看到了什麽超乎想象的東西,他是不會這麽一反常態的。


    “怎麽了?”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不對啊,這口鼎……這口鼎邪門啊!”他此時和阿加站在鼎的背後,拚了命的抓耳饒腮。


    “咋了!”


    他說:“這鼎是完整的啊,沒有水從外部接出來啊!”


    “什麽?”他這麽一說把二叔都給嚇了一跳。


    這是什麽意思?這個意思是無中生水啊!


    也就是說這神樹內部的所有水源,所有源源不斷的水,都是平白無故的從這個鼎裏麵冒出來的,那這怎麽解釋?這他娘的不是邪門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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