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冉明白,雨凝越是這樣,越說明她在意墨卿。


    再看墨卿,心裏一陣酸楚。


    他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話,等於把他和她綁在了一起。


    她從小到大,他對她百般小心嗬護,她不該懷疑他,但在四合院看見的那一暮,卻像一根魚骨頭卡在她的喉嚨上,說不出的難受。


    深吸了口氣,道:“我自己喝。”


    他身上有傷,也不能多喝酒。


    而且,她想醉。


    醉了,起碼可以暫時不用胡思亂想。


    墨卿低頭,看著她泛紅的臉頰,“你已經喝了很多了,該換我來了。”


    他看她,她也就怔怔地看著他。


    他把她手中酒杯拿過去,一飲而盡,眼睛一直沒離她的眼。


    在她脫下衣服的那一刻,他看見她眼裏的痛,那痛如同一把尖刺直刺進他的心髒,他不怕痛,卻受不了她受傷。


    他從小在訓練營長大,性情冷漠,他以為,這世上不會有他不舍的東西。


    他們從小相依為命,那時,她還小,他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他們之間情勝於兄弟姐妹,濃於血。


    她是他的影子,和他一起出生入死。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考慮過以後。


    因為對他而言,生命就像螢火蟲,隨時都可能熄滅。


    他和她,隨時都可能在任務中死去。


    長年以來在心裏築了一堵高牆,沒有任何人可以躍過這堵牆,讓他內心有一絲波動,正如別人所說,他沒心,他隻是一個用來執行任務的工具。


    但那年,他看見躺在血泊裏的小翩,誤以為是她,那時他害怕極了,害怕失去她。


    事後,他想起那件事,仍然感覺後怕。


    她是他一生中,唯一想好好嗬著的人。


    ‘失去’二字,光想想便刻骨的痛。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和她的相依之情,變成了男女之情。


    那堵心牆出現了裂縫,壓抑著的感情如洪水崩堤,一發不可收拾。


    他去見雨凝的時候,看著手機上的追蹤信號,看著她的信號一點點靠近。


    本來可以隨便編個謊話,阻止她去四合院。


    但他卻不想騙她。


    如果他騙了她,她心裏的留下一個陰影。


    以後,真有什麽事的時候,她會猜忌,會不再信任他。


    明知道她到了以後,會誤會。


    但他寧肯選擇她誤會,也不願意騙她。


    雨凝的身世涉及到太多秘密,牽扯到太多人。


    一旦揭開,不知道會拋起什麽樣的血雨腥風。


    要想太平,隻能把雨凝的身世爛在心裏,哪怕顧小冉就此誤會,就此疏遠他,厭惡他,他也無法解釋,隻能用別的辦法去彌補,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顧小冉看著墨卿的眼睛,他的眼底深處,竟是一抹滲入人心的柔軟。


    她知道他心裏有她,可是雨凝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一個人的心裏可以同時裝著兩個女人?


    她不是大度的人,如果他心裏還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她不能忍受。


    如果他不能隻愛她一個人。


    即便是她再喜歡他,再不舍得他,她也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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