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卓然從她手中接過火盆。


    俞菲立刻擰起擱在地上的香燭紙錢。


    卓然默默地看著她,這個女人貼心得讓人心暖。


    沒走多遠,卓然就停了下來。


    仍然是一個很窄的墓。


    已經有人掃過墓,墓碑下擺放著已經幹枯的玫瑰。


    卓然擱下火盆,像對待他姐姐一樣,小心仔細的抹拭上麵的烤瓷遺相。


    這個小小的墓碑上,竟是兩個女人的烤像,一個看上去四十左右,另一個才二十來歲,長得特別的漂亮。


    也就是說,這裏葬著兩個女人。


    俞菲注意到死亡時間與他姐姐是同一日。


    林瀾,墨瑤!


    俞菲突然意識到這裏葬的是墨卿的母親和姐姐。


    卓然擦掉石碑上的灰塵,才把那支紅玫瑰擱上去,“林姨,瑤瑤姐,這是林苑的玫瑰。”


    原來這支玫瑰是給墨卿母親和姐姐的。


    俞菲抬頭看了他一眼,最冷情的男人,卻有這樣溫柔細膩的心思。


    見袋子裏,還有一副香燭,應該還有一處地方要去。


    蹭下身,幫著燒紙。


    卓然很沉默,一聲不哼地燒完紙,然後起身。


    去到最後一處,俞菲看著麵前石壁,微微愕然。


    卓然姐姐的墓是很便宜的那種,而墨卿的母親和姐姐擠在一個墓裏。


    這一個更是擠在了足有三人高的千人格裏。


    所幸的是,骨灰安放的位置,沒有在頂上,而是在隻在半人高的位置,掃灰倒還方便。


    格子上刻著亡人字樣——畢申。


    而右下角刻的是‘卓然’。


    同樣打掃過的。


    沒有花,格子裏放著一小瓶白酒。


    卓然在前麵兩個墓地的時候,雖然沉默寡言,但神色還算溫柔,而這時候卻麵冷如霜。


    他平時就是冷性子,俞菲見怪不怪,但他這時的表情卻讓俞菲渾身發冷。


    卓然擦完墓格子,把手帕丟進火盆,點上蠟燭,然後再和前麵兩個墓一樣一絲不苟地上了香,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小瓶白瓶,打開盒子,撒了一些在墓地前,剩下的蓋回蓋子,放在另一瓶白酒旁邊。


    然後,才蹲下身,開始燒紙。


    俞菲也上前幫忙燒紙,“三個墓都是同一天葬的,為什麽不葬在一個地方?”


    “那時,皇朝破產,老爺子進了監獄,黑家所有產業都封了,我和墨卿逃了出來,沒有錢。我們在碼頭做了一個月的苦力,賺的錢湊起來也不夠買三個挨一起,又像樣的點的墓。有碑的又便宜的,隻有那兩個,買下這三個,就已經沒錢了,最後墨卿的姐姐還隻能和她媽媽一起。”


    “畢申是陶霞的丈夫?”


    “嗯。”


    “這些墓都有掃過,是陶霞來過了?”俞菲看著之前放著的那瓶酒。


    “是墨卿來過,陶霞沒有來。”


    “你怎麽知道?”


    “她從來不來,可能連畢申的墓在哪兒,都不知道。”


    “為什麽?”俞菲愕然。


    “或許是接受不了畢申死亡的事實,覺得不來看,畢申就可能還活在某個地方。”


    “不應該呀,陶霞如果真這樣想,不會告訴婷婷,爸爸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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