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啊。”


    一聽到這個聲音, 杜紛紛感覺淩亂的思緒更淩亂了。


    葉晨從車廂裏走出來,溫柔地笑著, “看到蟑螂踩死就好了,何必廢話。”


    ……


    “葉晨?”華服青年猛地跳起來, “你怎麽在這裏?不對,應該問,你怎麽才來?”


    葉晨抱胸道:“本來想等你被砍死了,再來收屍的,可惜啊……”


    華服青年暴怒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和南陽王對上嗎?如果不是因為和南陽王對上,我會被明裏暗裏地追殺嗎?如果不是你今天約了我在這裏, 還讓我不要讓人察覺, 我會隻帶了兩名侍衛而差點被砍死嗎?你現在居然還站在那裏說風涼話!”


    葉晨道:“我很後悔隻是說風涼話,而不是落井下石。”


    “氣死我了,你實在氣死我了!”華服青年憤憤道,“南陽王的事, 本侯不管了!你們愛怎麽著怎麽著!”


    “反正南陽王已經兵敗如山倒, 無所謂。”葉晨聳聳肩,朝杜紛紛招手,“我們去吃飯。”


    華服青年看看他,又看看杜紛紛,突然攔在兩人中間,“等等,你們什麽關係?”


    葉晨很樂意回答:“夫妻關係。”


    ……


    “怎麽可能?!”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杜紛紛。


    杜紛紛抬頭望天, 然後十分、十分艱難地點了下頭。


    華服青年失魂落魄地倒退三步,“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葉晨笑得得意。


    杜紛紛於心不忍道:“你認識我麽?”


    “當然。”華服青年鬱悶地快要哭出來,“我何止認識你,我已經足足找了你三年!”


    ……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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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服青年滿懷希望地望著她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杜紛紛搖頭。


    華服青年眼中的希望一點一點黯淡,“或許,這對你來說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刻骨銘心。”


    ……


    杜紛紛茫然。


    華服青年道:“這件事,發生在三年前的黃鶴樓。”


    ……


    杜紛紛猜測道:“難道我搶了你的飯吃?”


    華服青年身體搖晃了一下,“算了,你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但是千萬不要再猜了。”


    “哦。”


    “三年前的黃鶴樓,唉,很不幸地,葉晨又約了我一起吃飯。”


    葉晨微笑著打斷道:“可以要解釋一下‘很不幸地’這四個字的意思嗎?”


    華服青年白了他一眼,恨聲道:“難道接下去發生的事情還不足以代表這四個字嗎?”


    葉晨聳肩道:“我覺得還好。”


    杜紛紛被他們說得漸漸好奇起來,“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


    華服青年看著她,一字一頓道:“謀殺。”


    ……


    杜紛紛瞥了葉晨一眼。


    如果是和葉晨大人在一起的話,那是相當可能出現的情節。


    華服青年憤恨道:“因為對於某件事情認識上的分歧,他居然把我從二樓一腳踢下去了。”


    ……


    他吼道:“那是二樓啊二樓!摔不死也會摔斷胳膊腿的。他居然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把我踢下去了!”


    杜紛紛想起從剛才開始侍衛就一直把他護在身後,可見他是一點武功也不會的,心裏不由同情起他來。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突然,烏雲密布的天空出現了一道縫隙,金色的光輝從縫隙中灑下來,照亮了我眼睛的同時,也照亮了我的心靈。”


    ……


    人在摔下樓的時候居然還能關注四周環境變化?


    杜紛紛對他敏銳的觀察力感到十分欽佩,不過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將她十足十地擊倒了。


    “那就是你!”華服青年激動道,“就是你在那九死一生的危難時刻接住了我!”


    “……”杜紛紛很努力地回想著,“三年前,黃鶴樓……”


    華服青年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怎麽樣?記起來了嗎?”


    杜紛紛眼眸從疑惑中逐漸清明,“啊,我記起來了。”


    華服青年欣喜道:“啊哈,你真的記起來了?”


    “嗯。那時候我剛從雇主手裏拿到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誰知一個沒拿穩,居然飛了。幸好啊,我輕功不錯,三下五除二就追上了。眼見要接住的時候,上麵突然掉下來一個大東西。我本來想打飛的,但就在手掌和那個東西碰到的刹那,猛然發現是個人,隻好反手接下。唉,等回頭再找那張銀票,已經不見了。那可是我花了整整兩個多月才完成的生意啊。”杜紛紛現在想起,依然心痛地捶胸頓足,“真是衰啊。”


    華服青年的適才的欣喜依然殘留在臉上,但臉卻已經僵住了。


    葉晨含笑道:“嗯,那是因為被我順手拿了。”


    ……


    杜紛紛和華服青年同時轉頭看他,震驚於他的無恥。


    他們震驚的不是那五十兩是被他拿走的,而是他居然能夠如此臉部紅心不跳,麵不改色地說出這句話。


    “等等,”杜紛紛腦海中閃出一個念頭,“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當初沒有接下他的話,會不會你後來也不會雇傭我當你的保鏢了?”


    葉晨挑眉道:“有此可能。”


    ……


    杜紛紛看著華服青年,懊惱道:“早知道,還是應該一掌拍出去啊。”


    華服青年:“……”


    於有粥突然道:“難道沒有人和我一樣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嗎?”


    葉晨道:“我已經知道。”


    杜紛紛道:“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華服青年道:“我是端木良秀。”他頓了頓,“錦繡侯。”


    四個人最終從街上轉移到了酒家。


    端木良秀堅定地選擇坐在一樓。


    於有粥看看不說話的三個人,忍不住道:“京中形勢如何?”畢竟他是中途叛出南陽王,若是南陽王不倒,那他的處境將會非常非常不妙。


    端木良秀喝了口茶,神色已經恢複從容,漸漸有了錦繡侯的風範。“南陽王已經暗中逃出京城,按皇上的意思是,畢竟是兄弟,他不想太後為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於有粥道:“但是你剛剛還差點被刺殺……”


    端木良秀得意道:“南陽王越恨我入骨,越說明我功勳卓著啊。”


    葉晨淡然道:“南陽王不過是隻囂張的大豬頭,如果沒有太後撐腰,他早八百年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


    杜紛紛心驚膽戰地聽著他們對皇室大放闕詞。


    端木良秀歎氣道:“唉,和他玩了這麽久,一下子沒的玩了,內心還是真有點空虛。”


    ……


    杜紛紛覺得自己同情得太早了。早該想到,能和葉晨坐下來一起喝茶的人,絕對不是什麽好貨色啊!她剛剛怎麽會覺得他是純情青年呢?


    葉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補充道:“這個人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有了通房丫頭。”


    雖然杜紛紛不是大戶人家出身,但是對於通房丫頭四個字她還是明白的。


    端木良秀急忙辯解道:“那時我還在懵懂年少,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


    葉晨道:“十六歲納了兩房妾。”


    “呃,那是我娘的主意。因為我們端木家世代單傳,人丁單薄。”


    “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有一妻三妾五丫頭。”


    “這個這個,呃,”端木良秀衝著杜紛紛,哭喪著臉道:“我那時不是不知道會遇到你嘛。”


    於有粥好奇道:“難道葉大俠沒有娶親嗎?”


    端木良秀沒好氣道:“誰敢嫁啊?”


    ……


    於有粥看著杜紛紛。


    杜紛紛可憐兮兮地望向葉晨,“葉晨大人,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霍瓶瓶。我覺得她很有勇氣。”


    葉晨微笑道:“我覺得你現在也挺有勇氣的。”


    杜紛紛歎氣道:“我隻是問問。”


    端木良秀道:“紛紛,如果你想脫離葉晨的魔爪,我家大門隨時為你打開。”


    葉晨道:“明天你家就隻剩下大門了。”


    端木良秀又開始亂跳:“你居然威脅我,你居然威脅我,我堂堂錦繡侯,一個爵爺,你一介平民居然敢威脅我?!”


    葉晨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從這裏把你踢到對麵的屋頂。”


    ……


    端木良秀扭啊扭地扭向杜紛紛,“他威脅我。”


    刷!


    端木良秀的袖子少了半截。


    於有粥欣慰了。他剛剛就在猜葉晨什麽時候會出手呢,果然還是忍不住啊。


    “啊!”


    端木良秀尖叫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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