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秋風吹遍遼東大地,就意味著景泰四年的夏天已經徹底過去了,秋天終於來了。


    邊關的秋景要比中原來的更為蕭瑟與壯闊。


    你不聽那古人雲: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你不見那邊塞景: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


    檀州劍門關外,那金兵的攻城號角聲晝夜不停,隨著燕州內地加緊運輸來的投石車、攻城車抵達前線,完顏亮又發起了新一輪更加猛烈的攻勢。


    劍門關外的金兵加紅頭兵總計已經有八萬之眾。而為了攻下劍門關,完顏亮已經前前後後付出了近兩萬名紅頭兵戰死的代價。


    原本靠著如此龐大的軍力,晝夜攻城或許真的有可能耗死劍門關守軍。


    但在半月之前,隨著虎豹騎、白雪衛、赤焰軍三支騎軍抵達劍門關前線,金兵已經再無攻破城池的可能。


    其實完顏亮很是納悶,劍門關守軍的精力就像用不完一樣,始終保持著旺盛的勁頭。他不知道的是後方的援軍在一波又一波的支援劍門關。


    當象征著北涼侯身份的那一麵塵字帥旗自南城門進入劍門關時,所有人都知道檀州戰事已經宣告結束,下麵就是與完顏亮的大戰了。


    “參見北涼侯!”


    一道整齊的喝聲在劍門關議事廳中響起,兩排身披鐵甲的戰將正抱拳行禮。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剛剛經曆過大戰的漢子,人人腰佩北涼刀,身披北涼甲。


    “諸位!坐!”


    塵嶽目光昂然的一揮手,當先坐在了主位之上,隨後眾將領依次坐定。


    細看一位位將領堅毅的麵龐,坐在左手邊的乃是一直駐守在劍門關的幾位將軍:謝霄雷、邊欒、林獻、盛楠逵。


    右手邊的則是這些天陸陸續續過來的各支部隊主帥:郎毅、步文山、燕宏毅等等。


    塵嶽的目光掃過全場將士,朗聲道:“我北涼的諸位將軍們,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檀州全境已經皆入我手,黑土之上盡懸北涼軍旗!”


    “彩!”


    滿堂響起北涼軍將士的喝彩之聲。


    塵嶽抬了抬手,讓大廳安靜了下來繼續說道:“檀州之戰的勝利,首功之人當為駐守在劍門關的諸位將軍們,堅守城池數月,將完顏亮的八萬大軍牢牢擋在劍門關之外,使檀州金兵成為一支孤軍,最終被我北涼軍全殲。”


    此話一出,郎毅等人都對著謝霄雷四人豎起了大拇指,四人也是欣然接受,昂首挺胸。


    自從當初謝霄雷提出奇襲劍門,阻絕燕州檀州交通之後,檀州的戰事一直在按照北涼的預測在發展。


    唯一出現變故的就是檀州城實在太過堅固,而城內又守軍眾多,糧草充足,攻城所耗費的時間要比初步推算的多了不少。


    當然,再堅固的城池在北涼軍麵前也最終會灰飛煙滅。


    塵嶽看向四人笑著一揮手:“褚玉成!念!”


    褚玉成在眾位將領注視的目光中手捧一冊書簡站起了身,朗聲道:


    “北涼侯軍令:


    謝霄雷所部千騎跨龍門天險,過劍閣,下劍門,勢若奔雷,攜雷霆之勢給予金兵迎頭痛擊。而後死守劍門關數月,未曾令一兵一卒入檀州,戰功卓著,揚我北涼軍威!


    我北涼軍入遼以來,已先後立有挽遼營、雲鼓營,今再添一騎兵營!賜名奔雷,準許沙場豎營旗而戰!原右騎軍校尉謝霄雷升任奔雷營主將,原挽遼營校尉邊欒升任奔雷營副將。奔雷營滿編五千,除原謝霄雷所部外,右騎軍調撥兩千人歸奔雷營指揮,另可自行選拔劍門關本地從軍者入營。


    願日後奔雷旗下,皆為悍勇!雷霆一出,鬼神皆伏!


    謝霄雷!邊欒!上前領命!”


    此刻塵嶽已經親手捧著一麵營旗站在了大廳之中,謝霄雷和邊欒二人麵目漲紅,神色激動。


    營旗的旗麵讓用銀色針線繡出了一道栩栩如生的雷紋,好似還泛著寒光。


    “奔雷營主將,謝霄雷領命!”


    “奔雷營副將,邊欒領命!”


    謝霄雷幾步上前,從塵嶽的手中接過了那麵早就為他準備好的營旗。


    這位從京城遠道而來的涼州士子,起初進北涼軍隻是一位遊弩手標長,整天在關外與燕戎斥候進行殊死搏殺,現在終於靠著軍功一步步的走上了一營主將的位置。


    雖然比起那位堪稱一步登天的朔州別駕、同窗師兄鬱岩白還慢了幾步,但謝霄雷已經是北涼軍中肉眼可見,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比尋常士卒快了太多太多。


    塵嶽看著站在麵前的謝霄雷和邊欒二人,一字一頓道:


    “奔雷一出!”


    “鬼神皆伏!”二人齊聲喝道。


    “死戰!”


    滿屋將領紛紛抽刀為新營助威。


    北涼再添新營!


    授旗完畢,謝霄雷和邊欒一本正經的坐了回去。而褚玉成又接著念道:“林獻、盛楠逵兩位將軍暫且記下軍功,等遼東戰事結束一並加封,所部士卒各賜肉二斤,酒一壺,以示嘉獎!”


    “謝侯爺!”


    林獻和盛楠逵同時齊聲喝道。


    念完軍令,褚玉成也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不過臉上依舊是帶著羨慕的說道:“弟兄們有口福啊,這酒肉可是侯爺費了好大勁才從檀州城征集來的。”


    “可不是,看把咱們侯爺給心疼的,上萬壺酒啊!”辛疾在一旁打趣道。


    “哈哈哈!”


    滿屋的將領們都哄笑起來。


    郎毅在一旁噘著嘴說道:“侯爺,這謝霄雷可是我右騎軍的人,您這不僅把他給弄走了,還順帶著調走了兩千騎。這是什麽個道理?”


    “郎老將軍,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塵嶽裝模作樣道:“當初謝霄雷可是您從我這裏要過去的,我也啥都沒要吧?今天我再把他要回來,合情合理啊!”


    “侯爺侯爺,您就別解釋了,這樣,給右騎軍三千壺酒,這事就算完了,怎麽樣?”郎毅嘴角泛起了奸笑。


    “沒有沒有,要酒沒有,要命一條。”塵嶽滿臉無所謂的往椅子上一躺。


    “嘖,瞧瞧,咱侯爺戰場上從不含糊,這私底下卻從不爽快啊!”郎毅擠眉弄眼的說道。


    “哈哈哈!”


    哄笑聲再次響徹劍門關的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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