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函關內,大批披甲士卒湧入城中,一白一紅兩隊風格迥異的騎卒在城中絞殺著金兵的遊騎。


    因為是白天,身穿胡服的金兵根本無處遁形,老遠就會被北涼軍發現,想逃都沒地方逃。


    趁著東城門的北涼軍正在清剿紅頭兵,脫哈木一馬當先,帶著數千騎卒一溜煙竄出了東門。


    此刻的東門外已經沒有北涼軍駐守,隻留下了空曠無人的營寨,營寨中還孤零零的飄揚著幾麵北涼軍旗,似乎是在嘲笑他們這一群喪家之犬。


    原本以為要苦戰一場的脫哈木見沒有大軍駐守,心中鬆了口氣,繞過北涼軍營寨後便向東疾馳而去。


    東門城頭上


    赤焰軍主帥戚光和白雪衛主帥於濱陽兩人正笑嗬嗬的站在城樓上遙望那支慌不擇路出奪門而逃的騎軍。


    “哎啊,這幾千人可就便宜了燕將軍了,我有些眼饞啊。”戚光滿臉羨慕的說道。


    “算啦,我們兩在順州打了場大的,一戰殲滅了兩萬金兵可以了。”於濱陽伸了個懶腰:“再不讓虎豹騎動一動,燕將軍可得翻臉了。”


    “哈哈哈!”


    兩人同時笑出了聲,根本就沒把這逃出城去的脫哈木放在眼裏。


    脫哈木帶著人狂奔出二十裏地才放緩了速度,停下來歇口氣。


    他轉頭看了看拉得老長的隊伍,心裏煩悶不已。


    “將軍,大概隻逃出來五六千人。”一名偏將湊到脫哈木身邊說道。


    一萬騎兵,恩不花帶走的兩千人被打散了,包圍石烈府邸的近千名金兵也被王守仁帶人給殺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在城中零零散散被北涼軍吃掉的騎兵,一萬騎兵一個上午就折損過半。


    脫哈木心裏唏噓著,要不是當機立斷逃出東門,怕是這剩下的五六千人也得被全殲。


    “媽的,等我金朝援軍到來,定要再奪回這龍函關,到時候那些叛徒一個都別想活!”脫哈木罵罵咧咧個不停。


    “沒錯,要讓他們見識一下我金兵的厲害!”偏將也在一旁應喝道。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防止有北涼追兵,我們當務之急是趕回檀州城!”脫哈木沉聲道。


    “諾!”


    短暫的休息了一會之後,幾千人再度提高了一下速度,向著東方奔馳。


    在經過一處山坡下方時,脫哈木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周圍,此地地勢雖然算不得險要,但是一側乃是山坡,一側乃是密林,騎兵就隻能在這當中大道上行進。


    假如北涼軍在此地設伏就完蛋了!


    沉思中的脫哈木陡然打了個激靈,因為他聽到了一陣戰鼓之聲。


    “咚~咚~咚~”


    “真有伏兵!”脫哈木的腦子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還不待脫哈木反應過來,戰馬奔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脫哈木在馬背上猛然直起了身子,視線先看向前方,又朝後麵看了看,希望能找個脫身之策。


    但讓他絕望的是前後都有伏兵,已經把他們逼進了死胡同。


    猶如一線江潮般的黑甲騎兵從前後兩個方向開始包夾過來,地動山搖。


    燕宏毅一馬當先,近千名騎卒筆直的鋪開成一條鋒線,這為首的一千人全部都是當初陷陣營老卒,個個身經百戰。


    在這第一條鋒線之後,還有一個極為寬厚的騎陣,封住了脫哈木前進的所有道路。


    虎豹騎算是成軍以來第一次騎軍衝陣,涼幽兩地抽調的精幹之卒一個個雙眼放光,身子隨著馬背抖動而不斷起伏。


    脫哈木的後方也是一樣,三千虎豹騎結成數道鋒線,在平原上奔馳而來。


    脫哈木像是想通了什麽,頓時怒眼圓睜。


    他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麽能這麽輕鬆的溜出東門了,原來北涼軍早就在這等著他了。


    “跟著我殺出去!”脫哈木怒喝一聲,便開始向前加速,身後的金兵也緊咬著牙關跟上。


    脫哈木心中有一股憤怒油然而生,因為他覺得自己被北涼輕視了,不把自己殲滅在城中,反而要在野外來一場正大光明的騎戰。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告訴你,根本沒把你這幾千人當回事!


    這讓草原出身的脫哈木完全不能忍,攻城戰打不過你,玩心機玩不過你,但我草原士卒在馬背上作戰的本事絕不容蔑視。


    在脫哈木看來,順州戰敗是北涼軍靠偷襲得利,再加上蓄謀已久。


    他從不認為正大光明的騎戰中金兵會輸給北涼軍。


    數千金兵在衝鋒過程也漸次排成幾道鋒線,隻不過略顯雜亂,畢竟一群人剛剛才經過一番廝殺。


    “殺!”脫哈木大聲的吼叫著,身後的金兵也一個個發出陣陣鬼叫。


    衝鋒時呐喊助威是金兵的一貫風格。而脫哈木此刻也需要大吼來宣泄心中的憋屈。


    燕宏毅嘴角帶著冷笑,數千衝鋒的虎豹騎沉默不語,坐下戰馬都是北涼各處馬場的乙字號大馬,馬背略高於尋常戰馬,腿腳孔武有力,鑿陣能力極強。


    千杆長槍在兩軍相隔不到一百大步時統一傾斜出一個弧度,隨著一聲整齊的怒吼:


    “殺!”


    奔馳中的虎豹騎陡然加速,夾雜著凶悍無比的氣勢撞上了金兵騎陣。


    脫哈木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之後便一頭紮進了虎豹騎之中。


    燕宏毅和脫哈木手中的兩杆長槍交錯而過,在一記對拚之後,燕宏毅麵無表情的繼續向前衝刺,而脫哈木卻覺得手臂被震得發麻。


    高下立判!


    脫哈木咬著牙越過了第一道鋒線,他知道隻有鑿穿北涼陣型自己才有活路。


    僅僅一個交鋒,金兵最前麵的數百騎就損失慘重,幾乎都是被北涼軍卒一槍捅穿了身體,不給你反應過來的時間。


    在兩軍開始鑿陣的同時,吊在脫哈木身後的那三千虎豹騎陡然改變方向,鋒線一分為二,貼著金兵的側翼開始完成包圍圈。


    此舉一是為了防止有金兵逃走,二是避免前後夾擊給己方帶來誤傷。


    這位龍函關的主將在北涼軍中衝殺了一會之後就目露絕望,北涼鐵騎果然戰力極強,己方完全不是對手。


    就算一對一兵力的廝殺,脫哈木也自認為麾下士卒隻有慘敗的分。更何況此刻兵力和氣勢都處於下風。


    怪不得北涼軍會輕視自己,因為自己這幾千人實在是不夠人家殺得。


    春風拂拂,涼刀割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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