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某處,紮著不少帳篷,人影密密麻麻的閃動,韃靼等部族的士兵們正在休息。


    自從換了駐紮營地以後,三個部族巡邏的士卒比之前更加仔細了一點,畢竟之前被偷襲了一次,現在都長了記性。


    距離大營頗遠處的一處山坡上,六千名黑甲騎兵列陣而立,皆手持長矛,腰跨彎刀。


    春風陣陣,旌旗飄飄,滿場肅殺之氣。


    隻不過風中飄揚的軍旗已經不是那麵葫蘆營的軍旗,而是換成了北涼邊軍的旗號,但是騎軍還是葫蘆營那六千男兒。


    在軍陣的最前方,有著兩老兩小四道身影矗立。


    分別是右騎軍主將郎毅,天狼軍主將史天恭,右騎軍副將步文山和遊弩手都尉謝霄雷。


    令郎毅哭笑不得的是,在城外他原本隻是想拉住謝霄雷詢問一下韃靼的紮營之所,好過來一雪前恥。


    沒想到這名年紀輕輕,還有一些文人氣息的北涼遊弩手都尉聽說老將軍的想法之後,堅持要一同前來,攔都攔不住。


    步文山也是同樣,是自己堅持要來,郎毅和史天恭也沒打算叫上他。


    兩位老人的想法很明確,既然自己兩人是幽州騎軍的老牌將領,那就不能落了幽州騎軍的名頭。


    兩鬢皆白的郎毅彎著腰,蒼老的雙手不斷撫摸著戰馬的鬃毛,這匹跟了郎毅多年的戰馬很溫順的一動不動,任由撫摸。


    郎毅的另一隻手握著一杆精鐵長矛,腰中懸掛著一把北涼刀,馬背上還放著一把弓箭,箭囊中塞著滿滿當當的黑色羽箭。


    郎毅百步穿楊的箭術在幽州軍中可是響當當的,多少軍中神射手都自歎不如。


    “你說說你們兩,年紀輕輕的陪我們兩老不死的走這一趟幹嘛?這件事和你們又沒關係,快走吧。”郎毅一臉不滿的嘟囔著。


    史天恭也是有些怒其不爭的說道:“你們跟著侯爺還有大好的錦繡前程,我們兩老的早就活夠本了,聽老夫一句勸,你們回去吧!”


    很明顯這兩位幽州軍中出來的老將軍不願意步文山和謝霄雷趟這趟渾水,這兩個年輕人他們都頗為看好。


    步文山活動了一下胳膊,不服氣的說道:“兩位老將軍說的這話我聽起來就不舒服了,什麽叫與我無關?我可是北涼右騎軍副帥,北涼邊軍之事就和我有關,我還是幽州人士,那幽州騎軍之事也和我有關!”


    步文山頓了頓,掃了一眼身後烏壓壓的騎卒繼續說道:“葫蘆營不戰而退,致我右騎軍於險境不假。但如今六千幽州男兒決意赴死,那我步文山就一定要奉陪到底!皺一下眉頭,我就不去北涼男兒!”


    “哈哈,步將軍說得好!”謝霄雷仰天大笑:“我北涼男兒,何人懼死?”


    郎毅和史天恭對視了一眼便不再出言阻止,但眼中都閃過了一抹欣慰。


    兩位老將軍為了給幽州騎軍洗刷恥辱,決心要來此一戰,沒想到兩位年輕人同樣壯懷激烈,滿腔熱血。


    郎毅轉過頭來,冷酷的目光掃過為首的一幹校尉都尉,朗聲喝道:“你們這些家夥,這次可別再給我丟人了!侯爺說了,戰場上丟的臉,隻能在戰場上撿回來!”


    王靈甫當先怒吼:“願隨將軍赴死!”


    “願隨將軍赴死!”


    陣陣吼聲,久久不絕。


    郎毅默然轉身,大手一揮,當先向前行去,六千騎卒緊跟而上。


    因為吃過一次偷襲的虧,韃靼部的巡邏士卒被撒的遠遠的。


    當他們見到烏壓壓的騎軍出現在天邊時,一隊士卒立馬轉頭,馬不停蹄的飛奔去大營報信。


    此刻的六千士卒戰馬驟然加速,徑直向韃靼大營衝去。


    郎毅心裏清楚,隻要越快達到,留給韃靼騎卒反應的時間就越短。


    在馬爾哈的帥帳之內,幾名頭領正在議事。


    一名巡邏士卒大步闖了進來:“大汗!幽州騎軍又來了,離此處不足十裏!”


    “有多少人?”馬爾哈眉頭一皺,心中有些緊張,畢竟己方的實力已經暴露,幽州騎軍若是再來突襲肯定會派出足夠的軍馬。


    吐賀真和鐵龍也有些驚疑的看了士卒一眼,前幾天剛偷襲過,現在怎麽又來了?


    “數千之眾!”士卒沉聲答道。


    “幾千人就來偷襲?”馬爾哈先是一愣,旋即帶著些囂張的說道:“這群人真是不知死活,看樣子上次沒把他們打疼!”


    “哈哈,那還等什麽,去把他們收拾了先!”身材魁梧的鐵龍大笑著站了起來,凶悍本色暴露無遺。


    “走!”馬爾哈大喝一聲,幾人便走出了帥帳。


    人群中唯有馬爾哈的兒子也先的眉頭微皺,心中閃過一抹疑惑,明明己方的兵力已經暴露,為何幽州還敢派這麽點人來偷襲?


    整個營地有一部分騎卒已經開始動了起來,個個翻身上馬,出營而去。


    還有一隊隊騎卒接到命令稍慢了一點,正在匯聚。


    六千葫蘆營士卒呈扇形鋪開,當韃靼大營中衝出數千騎兵之時,六千人迅速分開成三支隊伍。


    步文山領兩千人在左,史天恭領兩千在右,郎毅則居中衝陣。


    郎毅持矛前舉,怒喝一聲:“今日洗我北涼邊軍之恥!”


    “殺!”


    一身怒吼響起。


    謝霄雷和王靈甫兩人緊隨郎毅身後,兩千人對著韃靼騎兵狠狠迎了上去。


    老雖老,但郎毅一身馬上功夫還是不賴,長矛一挑就將一名韃靼騎卒刺落下馬,一頭紮進了大軍之中。


    第一次參加大規模騎軍作戰的謝霄雷微微有些緊張,深呼了一口氣,身影一偏,躲過了一柄橫劈過來的馬刀,手中長矛徑直貫穿了韃靼蠻子的前胸,鮮血四濺。


    而另一側的王靈甫則征戰多年,十分老練的躲過了對麵彎刀,熟稔的抽出腰中北涼刀,在那名韃靼蠻子的腰腹部輕輕劃過,便收刀入鞘,連看都沒看那蠻子一眼。


    隻聽一聲慘叫,那名蠻子就滾落下馬,被雙方的馬蹄踩成了肉糜。


    兩千名當中衝陣的原葫蘆營士卒人人搏命,哪怕這支從營中衝出的敵軍兩倍於己,但接觸的一瞬間卻被北涼軍壓的盡落下風。


    兩隊騎軍交錯而過,留下了滿地屍體,韃靼部騎軍傷亡竟然遠超葫蘆營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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