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上官泰清正了正身子說道:“如今皇權衰微,我上官一家身為皇親國戚理應挺身而出。如今讓你弟弟出任東海刺史,隻要前方戰事結束,也算積累了一點功勞,就可入朝為官。妹妹再說服皇帝陛下讓我主政六部之一,那我們上官家的實力就會大漲,進而製衡住宇文一族!”


    上官婉容心頭一陣翻滾,臉色猶豫,這兩個兄弟是想入朝做實權官員,而不是隻要個爵位虛名,這麽做宇文家能答應嗎?


    “妹妹!現在可不能猶豫啊!”上官泰清出聲說道:“萬一日後宇文家起了不臣之心,朝中都沒有陛下的自己人,舉目皆敵,到時候可就悔之晚矣!”


    上官泰清的語氣頗重,幾乎已經挑明了當前的利害關係,甚至搬出了天子的安危來說服自己的妹妹。


    這一句話穩穩地擊中了上官婉容的內心要害,先皇崩逝,年幼的兒子是她唯一的寄托,決不能讓兒子遇到危險,一定要徹底掌握實權她們母子兩才能睡個安穩覺。


    “可是我如何才能任命泰磊去做這個東海刺史呢?怕是宇文家不會輕易答應吧?”上官婉容琢磨了一會說道。


    見到妹妹開口,上官泰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妹妹,你可是當朝太後,明日早朝隻需聲稱天子年幼,身體欠安,太後將臨朝監國,屆時再安排泰磊出任東海刺史,自是無人敢有異議。”


    上官婉容雖是婦人,但是大周的規矩還是知道一些的,開口說道:“後宮幹政,怕是有違規矩吧?眾大臣會服氣嗎?”


    “放心!到時候自會有人相助!”上官兄弟二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既然上官泰清敢頂著宇文家的權勢打這個主意,肯定是已經安排好了一些後手。


    兄妹三人再度密語了一番之後便各自散去,上官婉容聽了哥哥的謀劃之後也是安了安心。


    次日早朝


    滿朝的大臣都是有些錯愕的看著那空蕩的龍椅,皇帝並未臨朝,大家都是一頭霧水,隻有少數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龍椅之旁新添了一把尊貴鳳椅,前麵有珠簾微微遮擋,當朝太後上官婉容正端坐其上。


    看到這一幕,連一向穩重的宇文鴻儒都略微有些吃驚,隨即皺著眉頭看向了人群中的兒子,悄悄對著宇文成化使了個眼色。


    就在眾人愣神之時,一名司禮監老太監向前一步,捧起了一道金黃色聖旨,捏著嗓子讀了起來:“朕今日偶感風寒,身體欠佳,暫居於宮內休息,著太後親自監國,代理朝政,望百官盡心盡力,為國分憂!欽此!”


    話音一落,滿朝錯愕,大殿之上不聽一絲聲響。


    突然冒出個太後親自監國,而且事先沒有任何征兆,這讓大家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連領旨山呼都忘了。


    宇文鴻儒也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正在思索之時,一道身影從朝臣之中躍出,朗聲說道:“天子龍體欠安,太後監國,合乎情理。臣禮部尚書蔡學文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高呼讓眾人清醒了過來,滿殿朝臣這才想起來還未領旨,黑壓壓的跪了下去,一陣山呼之聲響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官婉容淡淡開口,玉指輕揮:“眾卿平身!”


    呼啦啦站起來的大臣們還是有些錯愕,總覺得太後突然監國不合規矩,但是連禮部尚書都出麵說話了,還有什麽人敢在禮製上開口說個不字,更何況太後乃是陛下生母,當殿質疑,難道不想活了嗎?


    宇文鴻儒老眼微眯,目光掃向那名率先開口的禮部尚書,隻見蔡學文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老太傅?”


    太後的一聲呼喊將宇文鴻儒的目光拉了回來。


    “太後!可有吩咐?”老人佝僂著身子,彎腰行禮。


    上官婉容臉上帶著笑意,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精光:“聽聞前線大捷,收複三郡失地,陵州刺史已經有了人選,那是不是該指派合適人選出任另外兩郡刺史恢複吏治呢?還請老太傅為國分憂,挑選幾個可靠人選啊!”


    宇文鴻儒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心中不斷琢磨其中緣由,但是臉上卻很是平靜,微微彎身:“想必太後心中已有合適人選,老夫願洗耳恭聽。”


    人群中的上官泰清眼中盡是得意,一切盡在掌握,果然有太後在前,這位權傾朝野的老太傅也不敢多言。


    端坐鳳椅之上的太後滿臉笑意,宇文鴻儒的反應果然和哥哥說的一模一樣,她的目光從群臣之間緩緩掃過,似乎是在看著有誰能夠勝任刺史一職,等了一會開口說道:“依本後看,趙尚書之弟趙中天此前抵禦燕戎有功,該當加官進爵,又懂兵事,正是前線需要的人才,可由揚州參將升任河撫郡刺史。安陽伯上官泰磊身為皇親國戚,值此國家危難之時,自當為國效力,可出任東海刺史。太傅您看如何?”


    此話一出,滿朝的大臣都是恍然大悟,原來太後這是要提拔自家的弟弟,可是又拉上了趙家是什麽意思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白發蒼蒼站於側位的宇文鴻儒,任命一州刺史也是大事,不知道老太傅會作何反應。


    宇文鴻儒看了眼自己臉色有些冷的兒子,神態自若的笑道:“太後所舉薦之人自然是最為合適的,那就這麽定了,趙中天出任河撫郡刺史,上官泰磊出任東海刺史,即刻傳詔,兩人速去赴任。”


    父親的話讓人群之中宇文成化一臉的茫然,而吏部尚書趙中海,汝南侯上官泰清,禮部尚書蔡學文的臉上卻同時泛起了笑意。


    絕大多數的朝臣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今天的朝堂之上顯得有些詭異,似乎有些暗流在底下湧動,往常說一不二的老太傅竟然對太後所言毫無疑義,言聽計從,讓大家都有點不適應。


    而宇文鴻儒則輕輕看著朝臣中紋絲不動的幾道身影,麵帶微笑,心頭竟然泛起了一絲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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