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的刺史府內人滿為患,涼州騎步軍的校尉以上軍官都到了,人人腰懸利刃,身披鎧甲,滿目都是魁梧的漢子,此時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中間的步文山。


    鑒於藤甲兵的威名日盛,塵嶽特地把眾將都召集起來聽一聽步文山的對陣過程,大家好積累一下經驗。


    步文山詳細地描述著在對陣過程中的點點滴滴,以及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一旁的戚光時不時地再補充幾句。


    塵嶽邊聽邊皺眉,滿屋將領的臉色也漸漸有些有些凝重,講了半天之後步文山終於說完了,頓時覺得口幹舌燥,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喉嚨裏灌。


    “照你這麽說,借助戰馬的衝擊力長矛才能堪堪入甲,入陣之後隨著戰馬速度減小,武器的殺傷也就跟著越來越小,那豈不是失去了騎兵對步卒作戰的天然優勢?”燕宏毅有些吃驚的說道。


    一般來說騎兵一旦入陣,才是對步卒最大的威懾,失去了最前排的拒馬盾牌,馬背上的騎兵可以肆無忌憚的砍殺步卒,而且左右騰挪之間非常靈活,普通步卒的刀劍很難傷到馬上的騎兵,就算步卒手持長矛,但同樣的武器,同樣的攻擊距離,無疑是馬背上居高臨下的騎卒更有殺傷力。


    “是的!”步文山回答道:“而且騎兵隨著殺傷力的減小,很容易被困在陣中,一旦陷入重圍,那騎兵和步卒幾乎就沒什麽區別,你傷不了藤甲兵,但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砍斷你的馬蹄,讓跌落在地的騎卒直麵他們的刀鋒,到時候就是任人宰割!”


    說完步文山的手就指了指自己的前方。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擺在正中央的桌子上,上麵放著一具從戰場上搜尋來的藤甲,已經有些破損,但是這已經是褚玉成能在戰場上找到的最完整的一具了。


    步軍主帥朱天和不信邪,上前拔出刀就狠狠的劈了下去,不出意外,在“當”地一聲之後,藤甲礙上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刀印,根本破不開藤甲。


    眾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防禦力麵對騎卒都尚可一戰,若是與步兵對戰,那簡直就是一個殺器,怪不得多年前的南越藤甲兵戰無不勝。


    朱天和甩了甩被震得有些發麻的手腕,詫異的說道:“雖然比不上重甲,但這藤甲確實遠超普通甲胄太多了!”


    塵嶽看著議論紛紛的眾將,也不插嘴,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副紋絲不動的藤甲,像是在琢磨著什麽。


    聽到朱天和的話,褚玉成苦笑著說:“朱將軍,可怕就可怕在藤甲兵的數量足有數萬,要是隻有幾千,我騎軍集中優勢兵力,吃下或許不難。”


    大家紛紛點頭,當初組建重甲營,費盡千辛萬苦才湊出了五千副,還是在搜刮了京城和涼州的軍械庫才拿出來的,如今福王的藤甲兵足有三萬,質量雖然不如你重甲,但是數量上遠勝過你。


    更何況藤甲重量很輕,步卒穿上之後行動敏捷,重甲則很笨重,要是遇上你重甲營人家可以輕而易舉的逃走,你追也追不上。


    一旁的夜瀟瀟倒是頗顯興奮地嘀咕著:“若是先登營能配備藤甲,怕是戰力又要更上一層樓。”


    頓時屋內翻起了一片白眼,這個時候還在惦記著先登營的裝備,簡直財迷!


    “如何?”褚玉成轉過頭看著塵嶽。


    “你們等一下!”塵嶽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跑出去,大家都是一臉的詫異。


    眾人等了一會,就在褚玉成準備起身去找塵嶽時,塵嶽終於趕了回來,手裏還拎著一把刀。


    隻見那把刀通體閃著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柄好刀,刀柄鑲金,外麵裹著一層銀邊,刀身之上還紋著一頭八爪雄鷹,華貴非凡。


    “這是?”一旁的薛猛一愣,好像看上去有點眼熟。


    “嘿嘿。”塵嶽詭異的一笑:“這是當初武關外斬皇一戰從燕戎六皇子慕雲笙手裏繳獲的戰利品,讓我來試試能不能破開藤甲。”


    塵嶽一邊說一邊舉刀,一道寒光閃過,刀鋒徑直落在了藤甲之上,在略微感到一絲阻力之後,刀鋒竟然穿透了藤甲,深深地插進了藤甲之下的木桌中。


    屋內的眾將瞬間個個瞪大了眼睛,麵露震驚。


    “好刀!”


    連塵嶽都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這慕雲笙竟然有這麽一把絕世寶刀,可惜便宜了自己。


    塵嶽得意洋洋的收刀入鞘,惹得周圍的高級將官一臉的羨慕,為將者自然是對神兵利器喜愛非凡的。


    “咳咳!”塵嶽咳嗽了幾聲,將眾人從吃驚中拉了回來:“這麽看,藤甲不是不可以破,隻是我們的刀不夠鋒利?”


    薛天撇了撇嘴:“嶽哥!你以為你這把好刀滿大街都是嗎?站著說話不腰疼!”


    屋內傳來一陣大笑,薛天嘴中的羨慕之意溢於言表。


    塵嶽直了直身子說道:“不需要像這把刀這麽鋒利,稍微次一些也可以應該,諸位!”


    屋內眾將紛紛站起身,嬉皮笑臉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嚴肅冷酷的麵孔。


    “兩件事!立刻去辦!”塵嶽朗聲說道:“第一件,傳信柳州大營和吳州吳王府,召集國內能工巧匠,看看現有兵器是否可以改良到足以破甲的地步,目下大戰剛剛平息,可能短期內不會有更大地戰事,我們需要未雨綢繆!假如最後依舊不行,我們再另尋他途。”


    其實塵嶽心裏也沒底,但死馬當活馬醫,總比幹等著要好。


    “另外一件呢?”褚玉成開口問道。


    塵嶽臉上帶著一些傷感的說道:“這些天我在陵州城內逛了逛,戰火讓城內的很多老百姓都流離失所,房屋大量倒塌,眼看就要入冬,怕是這些百姓很難熬過這個冬天。”


    眾將也是感同身受,戰火所到之處流民遍野,自古以來都這樣。


    塵嶽正色說道:“諸位回去立刻發動士卒,幫助百姓修繕房屋,劈柴禦寒,其它軍隊怎麽做我不管,我們涼州軍要心懷天下!不能眼看著老百姓凍死餓死!”


    “諾!”


    一陣齊聲應喝在屋內響起,人人臉上都掛著一絲自豪。


    我們涼州軍心懷天下!


    何等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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