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累死老子了!”


    “誰說不是呢,我現在這兩條腿完全不聽使喚,娘嘞~”


    “我也是,廢了廢了~”


    地上癱坐著兩名玄武軍的魁梧軍漢,好不容易才脫下來的重甲被扔在一邊,兩人隻穿了一件黑色的內襯。


    這地方還算幹淨,沒有太多的血汙屍體,兩人大口的喘著粗氣。


    整座戰場上像這樣累的癱倒在地的不在少數,隻有少部分人還有力氣打掃戰場。


    “老四,腿上的傷要不要緊?”


    個子略高的家夥看向了旁邊胡子拉碴的壯漢。


    被他稱呼為老四的家夥正在扭動著自己的大腿,膝蓋上方一點的位置有一道刀傷,綁在那的布條歪歪扭扭,早就被鮮血染紅了。


    “要緊倒是不要緊,皮肉傷。”


    老四嘟囔著嘴,一臉氣憤的說道:


    “但就是晦氣,明明戰鬥結束了,愣是被傷兵來了一刀。


    媽的,陰溝裏翻船!”


    老兵喋喋不休的罵著,換做平時受個傷什麽的他絕不會皺半個眉頭。


    可今天仗打完了,鎧甲都脫了,冷不丁被地上一個裝死的燕兵來了一刀。


    換做誰都覺得晦氣。


    也怪他粗心了點,早早的卸了甲胄,當然,那名燕卒已經被他補了一刀,死的很徹底。


    “行了行了,別在這嘀咕了。”


    高個子軍卒擺了擺手道:“趕緊重新包紮下傷口,拖久了肉都爛了。”


    “唉,難搞呦~”


    老四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包紮傷口,卻發現渾身都沒有力氣,撐在地上的兩條手臂像打擺子一樣在哆嗦。


    這就是因為鏖戰廝殺太久,整個人都虛脫了。


    一旁的高個子軍卒看到這一幕,咬著牙準備爬起來幫忙,這皮外傷處理的及時問題不大,拖久了那就是大問題。


    “別動,我來吧。”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進了兩人的耳中,隻看見一人順勢蹲在了地上,手腳麻利的開始幫老四更換包紮傷口所用的繃帶。


    兩人一愣,好端端的怎麽冒出來個人?


    下一刻,兩人看見了他們玄武軍的主帥項翦、副帥王靈甫站在男子的身後。


    他們這才注意到男子身上套著的是全軍獨一無二的玄色輕甲。


    兩人一哆嗦,不約而同的喊出了聲:


    “參見,參見王爺!”


    可能是因為過於緊張,兩人說起話來磕磕巴巴的,臉色通紅。


    放眼整個涼軍,誰能穿這身鎧甲?誰又能讓項翦和王靈甫這兩位重騎兵主帥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


    項翦抬腿就踢了老四一腳:


    “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王爺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你看了還害羞?”


    “哈哈哈!”


    一旁的王靈甫笑的前仰後合,兩名軍漢的臉色則更紅了。


    “行了行了,別在這開玩笑了。”


    塵嶽一邊包紮一邊隨意的問道:


    “這仗打得感覺怎麽樣,鬼門關邊上溜達了兩圈?


    有沒有怕過?”


    塵嶽其實很樂意與這些樸實的軍漢待在一起,和他們聊聊天,挺好的。


    “沒說的,痛快!”


    兩名漢子朗聲道:“咱玄武軍打得就是硬仗死戰,有什麽好怕的?


    就怕王爺不讓咱們出手,整天憋著一肚子火沒地方撒。”


    好戰分子,一聽到打仗兩人就來了精神。


    項翦明顯認識這兩名軍卒,白了他們一眼:


    “看把你兩能的!


    肚子餓了吧,吃點?”


    項翦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麵餅掰成了兩半遞給兩人。


    這是大軍出征時給每個人配發的幹糧,但實際上因為征戰受損或者掉落,大部分人的幹糧都沒了。


    兩人一眼就看得出這是項翦省下來的一塊餅,當下就猶猶豫豫的不願意伸手去接。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可兩人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哈哈哈!”


    塵嶽朗聲大笑:


    “吃吧,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待會兒六盤口那邊就會有人送吃的過來,都有。”


    聽到馬上就有軍糧送來,兩人終於不再猶豫,大口大口的啃起了麵餅。


    其實不僅他們兩,絕大部分士卒都餓的發慌。


    重甲騎兵的體能消耗遠比普通士卒要高,玄武軍這次又重頭到尾打滿了全場。


    不累才怪。


    “好了。”


    包紮完傷口的塵嶽輕聲道:“這傷勢不重,這兩天少走路,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別亂動!”


    “好的,知道了王爺!”


    老四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對於他們這種沙場老卒來說,受傷是家常便飯。


    可這次是王爺親自給包紮傷口,囑咐休息,心中很自然的就升起了一股暖意。


    “噠噠噠~”


    遠處一溜煙的騎兵疾馳而來,清一色雪白大馬、披甲騎卒。


    “屬下參見王爺!”


    戰馬行至塵嶽麵前時,幾道身影翻身下馬,抱拳行禮。


    “哎呦,咱們的王爺到了嘛~”


    項翦開玩笑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白馬義從都統徐洛,以及一群塵嶽的親衛。


    廝殺兩天的他們臉上都透露著疲憊之色。


    正是他,在戰場上穿著塵嶽的那身涼王甲胄將兩萬申屠精騎全都吸引了過去,要不然玄武軍就得麵對申屠精騎和神鷹軍。


    五幹人對四萬人,太多了。


    就算是玄武重騎也敵不過。


    “嗬嗬~”


    徐洛憨憨一笑:“不慢項將軍,王爺的甲胄穿著怪舒服的。”


    “哈哈哈!”


    眾人齊齊哄笑出聲。


    塵嶽笑著問道:


    “申屠辰風找你去了?”


    “是。”


    徐洛點了點頭:“這家夥賊得很,申屠精騎剛到戰場,他就帶著人來找未將了。


    看到是我偽裝的,申屠辰風那張臉都給氣綠了。”


    “哈哈哈~”


    申屠辰風到底是申屠龍伏培養出來的兒子,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被他拿捏的明明白白。


    兩萬申屠精騎殺入戰場,宰了塵嶽,這場大戰就結束了。


    奈何塵嶽早就潛入了玄武軍中,向慕雲蒼瀾所在的位置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申屠辰風在發現徐洛的偽裝之後毫不猶豫的帶兵回援,再晚一步指不定慕雲蒼瀾和申屠龍伏都得死。


    “王爺。”


    徐洛這時候才說起了正事:


    “褚都護來了,正在那邊巡視戰場呢。”


    “好。”塵嶽翻身上馬:


    “走,去誇誇咱們的白衣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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