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大軍攻城!”


    “全軍進攻!”


    “咚咚咚!”


    “當當當!”


    “嗤嗤嗤~”


    “啊啊啊~”


    慕雲端康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波波的箭雨從城頭上迎風射出,然後落在己方的人群中,每一次箭雨落下,勢必引起一連串的哀嚎聲。


    還有那些傾斜而下的火油被火箭點燃,瞬間就會燃起熊熊大火,就像是一條火龍附著在武關的城牆上,淒厲的慘叫聲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就算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卒,抵近城牆時都會下意識的哆嗦幾下,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麽方式死去。


    一具具堆積的屍體散發著惡臭,尋常人站在這裏,隻怕連站都站不穩。


    慕雲端康冷著臉說道:


    “來人,去前線催促,再多派點人攻城,攻了半天毫無進展,都是一群廢物嗎!”


    “諾!”


    見太子爺發怒,幾名武將頭一縮,忙不迭就去軍前傳令了,很多就看到又有幾座步軍方陣急匆匆的向城牆湧去。


    “媽的,涼軍是鐵打的不成!”慕雲端康麵色狠厲:


    “吃了這麽大一場敗仗,他的軍心士氣就絲毫不受影響?


    就這麽一會兒死了幾百人,要是想拿下武關,咱們的步卒都得死光。”


    這位太子爺不是很開心,以前他是不在乎那些尋常士卒的性命,可現在前麵的攻城大軍裏還有納蘭一族的私兵。


    納蘭一族在軍事上本來底子就薄,要是把那幾萬私兵都搭上去,那慕雲端康手裏真就沒有可以信賴的人了。


    那個納蘭亭燁在平瀚道吃了大敗仗,至今都被關在軍帳中不得外出,對於慕雲端康而言相當於失去了一個得力臂助。


    如果納蘭一族的私兵再打光了,以後他拿什麽和慕雲幻鬥?


    “太子殿下,死多少人也得繼續攻下去。”


    百裏慎默默的說道:“殿下應該明白,陛下現在絕不容許任何人私藏兵力。


    咱們可不能觸這個黴頭。”


    百裏慎心中跟明鏡似的,慕雲端康在想什麽他一清二楚。


    “唉,我何嚐不知啊,所以也就在你麵前倒倒苦水。”


    慕雲端康苦笑著歎了口氣:


    “眼下父皇一心想要拿下武關,我自然不能這麽怠慢。


    但一直這麽打下去可不行,納蘭一族的精銳打光了,我舍不得。”


    慕雲端康眉頭緊鎖,不斷的思考著有沒有什麽攻城妙策。


    從開戰至今,燕軍什麽法子都用過了,從壘石堆土城到挖掘地道、從漫天投石到火球砸牆,無所不用其極。


    可城內的涼軍每次都有應對方法,武關城牆始終固若金湯。


    慕雲端康扭頭看著百裏慎:“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百裏慎目光微凝,稍加思索之後平靜的說道:


    “如今雙方都是拚死力戰,比的就是誰更狠,誰更猛。


    殿下可以抽調申屠一族和納蘭一族的精銳步卒,組成死士營,許以重金報酬,死命攻城。


    也不需要一味的蠻幹,先讓那些各部落的步卒攻城,等涼軍體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再一鼓作氣殺上去。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眼下這個方法是最直接的,應該也會有成效。”


    百裏慎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這計策相當於是讓各部落的士卒去當替死鬼,去血肉之軀給兩家的私兵趟出一條路來。


    “好吧,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了。”


    慕雲端康麵色陰寒的看向殺聲震天的武關城頭:


    “等拿下武關,本太子定要好好見識一下,這城牆到底有何了不得之處!”


    ……


    “王爺,今天城頭上又是一番苦戰,戰死三百多人,受傷者不計其數。


    夜裏夜瀟瀟和池集兩位將軍會輪流守在城頭上,防止燕軍夜襲。”


    諸葛糊塗在輕聲向塵嶽匯報著一天的戰局,現在薛天重傷臥床,諸葛糊塗隻能承擔起統籌全局的重擔。


    “城中的守軍還有近三萬人,輪番守城,應該還能頂得住七八天。”塵嶽揉著眉頭說道:


    “放在以往,三萬兵力足夠讓武關固若金湯,可現在城頭上都一半是傷兵在堅持戰鬥。


    七八天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態了。”


    燕軍那邊越戰越勇,而涼軍剛剛遭遇重創,此刻的武關確實是兩年來最危險的時候。


    諸葛糊塗輕聲道:“王爺無憂,陌刀軍已經過了幽州,再有幾天就能到了。”


    “那就好。”


    塵嶽微微鬆了口氣:“衡印陽那邊有消息了嗎?不是說可能有士卒幸存嗎?”


    昨天一早,同衡印陽一起出城的遊弩手校尉回來了,帶著一起回來的還有於濱陽的屍體。


    隻這一件事就讓塵嶽一整天茶飯不思,悲痛難耐,最後讓戚光親自護送於濱陽的屍體回涼州安葬。


    還有那上萬戰死的將士,都應該被安葬在北涼英雄塚內,供百姓祭奠。


    於濱陽死了,最悲痛的莫過於塵嶽,這可是從十八九歲就跟著塵嶽一起征戰的邊關漢子,無數次風裏雨裏都過來了,沒想到倒在了月幽穀。


    唯一稱得上好消息的就是遊弩手在山穀中發現了異常,推測可能有幸存是士卒從月幽穀中逃走了。


    諸葛糊塗微微搖了搖頭:


    “幾條入關的山中密道都有咱們的人守著,若是回來的話應該有信的。


    王爺再等等吧,衡將軍老練,關外的地形他又十分熟悉,隻要有人幸存,他一定能帶著將士們回來。”


    “好的~”


    塵嶽喃喃的應了一聲,眼皮子逐漸耷拉起來,腦袋向一邊歪去。


    諸葛糊塗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並沒有出聲打攪塵嶽。


    這幾天塵嶽幾乎不眠不休,累壞了,再強健的身子也頂不住這麽折騰。


    “王爺,衡校尉回來了!”


    塵嶽這剛昏昏沉沉的閉上眼,徐洛就急吼吼的一頭闖了進來。


    諸葛糊塗連忙朝著他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讓塵嶽多睡一會兒再說。


    “什麽,回來了?人呢!”


    可惜啊,徐洛這嗓門太大,塵嶽呼啦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麽樣?找到人了嗎?”


    徐洛無奈的朝著諸葛糊塗攤了攤手,然後急聲回答道:


    “找到了,林獻將軍沒死,還有一些幸存的將士,都被遊弩手帶回來了,剛剛入城!”


    “什麽!”


    塵嶽大喜過望:“回來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近幹人吧,不過每一個都在垂死的邊緣~”


    “帶路,立刻去看看!”


    “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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