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心中疑惑的塵嶽擺了擺手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接著說。”


    左丘再度開口:


    “我涼軍總計在四萬上下,算上駐紮在赤峰城的右騎軍和奔雷騎也就堪堪六萬多人,但是燕軍在鎮北關外足足擺下了十幾萬兵馬。


    幾乎所有進入平瀚道的燕軍精銳都抵達了鎮北關城外,兩支主力騎軍更是部署在附近城池,隨時策應攻城大軍。


    總體來說,燕軍兵力雄壯,且後勤補給都有顏家沿途供應,可謂來勢洶洶。”


    “燕軍主力全調到了鎮北關外?”


    塵嶽微眯眼眸道:


    “他們將整個平瀚道的防務都交給了顏家,燕軍對他們就這麽放心?”


    塵嶽的心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管是納蘭亭燁還是周巍然,可都不是什麽大度之人,他們真的放心把平瀚道交到顏家手中?


    “那倒不至於。”


    左丘笑道:


    “燕軍同樣在防著顏家,顏章帶著顏家的主力全部前出到了天寧道邊境,燕軍故意讓他們去和隴軍對峙。


    平瀚道嘛,依舊是燕軍駐守,主要就是那支黑底銀獅旗,外加一小部分陸陸續續從東庭內地調來的燕軍。”


    當左丘的嘴裏提到黑底銀獅旗的時候,一旁常懷奕的目光明顯沉重了幾分。


    黑


    底銀獅旗就是最後壓垮常家的稻草,否則贏得或許就是他們。


    “嗬嗬~”


    塵嶽冷笑一聲:


    “看來燕軍也不是很信任顏家嘛,這是特地把顏家大軍調離了他們熟悉的位置,防止他們勢力過於強大啊。”


    顏家的基本盤其實還是平瀚道,他們背後錯綜複雜的那些家族勢力都紮根平瀚道多年。


    現在燕軍讓顏家去天寧道,無非是擔心養虎為患罷了。


    “顏章這個雜種。”常懷奕冷聲道:


    “還指望燕人能給他多大好處?真的是白日做夢!


    早晚我要親手宰了他!”


    一提到這個名字,常懷奕就恨之入骨,可以說是顏章直接導致了常家的敗亡,讓十餘萬將士殞命沙場。


    常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塵嶽微眯眼眸,喃喃道:


    “從兵力對比上看的話,燕軍隊我軍大概在一比三之間,咱們依托堅城固守,再加上弩箭之強悍,鎮北關暫時不會有危險。”


    塵嶽迅速對雙方的局勢做了一個大致的推斷,以涼軍的戰力,依托鎮北關擋住燕軍幾個月絕不是難事。


    “沒錯。”


    辛疾在一旁附和道:


    “不過從這些天和燕軍交手的情況以及密探刺探到的消息來看,周巍然正在東庭內地和平瀚道、天


    寧道境內大肆強征兵員。


    這些兵源稍加操練就會送到前線參與攻城,他們似乎想用人海戰術攻下鎮北關。


    王爺,周巍然可以源源不斷的征兵,死多少人他都無所謂,咱們涼軍可做不到這種地步。


    戰事拖得越久,對咱們越不利。”


    辛疾神情凝重,周巍然可以冷血無情,他們可不行。


    “這就是本王此次趕赴鎮北關的最重要原因。”


    塵嶽的語氣極為冷漠,手掌在空中微微一翻:


    “咱們要徹底改變涼軍兩麵作戰的局麵!


    根據先前決議,我軍將擇機殲滅東庭燕軍!”


    說到這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炙熱起來。


    辛疾這兩天已經大概將計劃透露給了在座的武將們,群情激奮,人人摩拳擦掌。


    現在大家都等著打一場痛快的。


    塵嶽眉頭一挑看向了側邊一直未曾說話的皇甫沐,輕笑道:


    “皇甫先生,這件事前期可是你們問天司具體負責的。


    說說最新的進展唄?”


    別看塵嶽是剛剛抵達前線,問天司可早就行動起來了。


    無數藏在平瀚道、東庭內地的暗樁傾巢而出,開始在燕軍內部攪弄風雲。


    老先生微微一笑,在幾人注視的目光中從袖袍中掏出了一遝厚厚的書信,然後不急


    不緩的念道:


    “正月初五,瀚州大昭縣幾名燕軍士卒飲酒尋歡,在青樓中與顏家一旁係子弟發生衝突,雙方鬥毆,造成三死六傷。


    那名顏家子弟當場身死,在當地引起一陣反對燕人的洶湧浪潮。


    正月初九,周巍然麾下一武將在軍營奉命調糧,遭遇燕將無端阻攔並出口辱罵。


    雙方士卒不忿,從口舌之爭逐漸演變為小規模衝突,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上百人參與此次鬥毆,兩邊加起來死了幾十人,周巍然麾下的武將當場斷了一條腿,所部軍心躁動不安。


    最後是納蘭亭燁親自出麵責罰燕將,這才平息了周巍然一方的怒火。


    正月二十七,薊州青溪縣,周巍然麾下部將前去征收糧食,結果當地一大戶恰好和顏家關係很好,家主拒絕交糧。


    周巍然麾下將領大怒,當場斬殺那對父子,滿門差點被滅,顏章一方雖然極為憤怒,但也不至於因為一個交好的家族與周巍然撕破臉,所以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二月十四,東庭金塞郡,一燕軍都尉和周巍然麾下所屬起了衝突,衝突很快平息,但那位校尉在三天後突然被殺,至今沒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


    一樁樁事件從老人的口中吐出,老


    人雖然語氣平緩,但在座的人的臉頰都在不自覺的顫抖,眼神中都滿是詫異。


    因為他們知道,這一樁樁一件件矛盾、衝突甚至是小規模的火拚,全都是問天司的手筆。


    從東庭內地到平瀚道、天寧道,問天司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翻江倒海,挑動著燕人、周巍然、完顏弼、顏家各方勢力鬧出各種矛盾。


    別小看這些最底層士卒、旁係子弟之間的矛盾,這些小矛盾一旦積累的最後多了,就會演變為兩方勢力之間的互相仇視。


    而且他們本就不是同一路人~


    塵嶽感到有些震驚,問天司在表麵上看起來不瘟不火,實則這幾年他們從未停止過擴張的腳步。


    把間諜派到平瀚道、天寧道這些地方就算了,竟然連遙遠的東庭都被他們插進了人手。


    當真是駭人聽聞。


    “好了,先念這些吧。”


    過了很久,皇甫老先生才停住了嘴,隨意的將那一遝厚厚的信紙收回了衣袖。


    很明顯老人並沒有念完全部的情報,剛剛讀出來的這些都是一些老人認為比較重要的信息。


    其中最嚴重的一起就是顏家士卒和燕軍爆發激烈衝突,差點演變成上千人的火並。


    這要是一打起來,那涼軍就成了看熱鬧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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