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偌大的議事廳就隻剩下了塵嶽三人，一下子顯得空空蕩蕩。
王如鬆和童成襄的目光中還帶著點疑惑，該聊的都聊完了啊，這位王爺還有什麽機密事務要商量？
童成襄朝著王如鬆使了個眼色，老將軍瞬間會意，輕聲問道：
“王爺，還有何事？”
塵嶽向後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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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不記得當初你說過，北涼遼東兩線開戰的局麵需要改變，我們必須先擊敗一方，扭轉整個涼地戰局。”
“沒錯！”
王如鬆目光一亮，沉聲道：“我涼軍士卒要是一直在兩線戰場上疲於奔命，早晚會被拖垮。
燕軍百萬之眾，咱們涼地才多少人口？打持久戰，不行的。更何況咱們身後還有一個隴軍虎視眈眈。
要是能逐個擊破，情形會好很多。
怎麽，王爺已經有了主意？”
童成襄頓時就來了興趣，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如果真能擊敗一方燕軍，那涼軍的壓力會小很多。
塵嶽雙手環抱於胸前，開口道：
“年前辛疾去了一趟武關，咱們也聊到了這件事，他和耶律保機給出了一個方案。
先擊敗東庭的燕軍，再集中精力對付燕戎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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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鬆目光微眯：
“先對付周巍然嗎～倒是和我一開始想的差不多。
他們有具體方案嗎？”
王如鬆畢竟一直在中原征戰，相對於東庭的情況還是辛疾和耶律保機更熟悉一些。
塵嶽豎起一根手指：
“攻其內部！”
“攻其內部？”
童成襄瞬間明白過來：“難不成要從東庭內部著手？挑動他們內亂？
噢，一定是這樣！怪不得皇甫老先生啟程趕往了鎮北關。”
童成襄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前皇甫沐突然離開檀州他還覺得很疑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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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官場老人，雖然童成襄不懂沙場征伐，但一點就透。
“內亂麽～”
王如鬆拖著腮幫子說道：“東庭內部勢力山頭眾多。
周巍然、完顏弼、納蘭亭燁，一個個都是貌合神離，談不上精誠團結，挑動他們內亂倒也不是不可行。
隻要籌謀得當，手段巧妙，或許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正是這個意思。”
塵嶽點了點頭道：“而且辛疾和耶律保機選擇的對象是完顏弼！
讓完顏弼轉過頭來對付燕軍。
這次留兩位談談就是想看看此事可不可行，畢竟戰事一起定會驚天動地，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事關遼東全盤戰局，塵嶽不得不慎重。王如鬆久經沙場，一起商量也能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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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完顏弼嗎？”
王如鬆眉頭一挑，輕笑道：“這二人眼光還真是毒辣，選了這個家夥。”
“嗬嗬。”塵嶽笑了笑：“怎麽，將軍覺得如何？”
“我覺得很好。”
王如鬆背著手，在屋內緩緩踱步道：
“看似完顏弼出身北金，和咱們有深仇大恨。但實際就完顏弼個人而言，和我涼軍乃至遼東百姓並沒有血債。
相反，燕戎滅了北金，殺盡北金皇族，完顏弼的父親更是死於燕人之手。
他們之間乃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完顏弼這麽久以來雖然盡心竭力替燕人賣命，但我不信他內心深處沒有怨恨！”
說到這裏，王如鬆的手掌在空中輕輕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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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有恨，那就有反的可能。
隻要有仇，燕人也不可能毫無保留的信任完顏弼。”
老將軍的眼眸中有一道寒光閃過，人性這個東西，最難琢磨了。
“哈哈，到底是老將啊。”塵嶽大笑出聲：“將軍的分析切中要害，辛疾和耶律保機也是這種說辭。”
王如鬆的眼光異常敏銳，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辛疾等人選擇完顏弼的原因。
王如鬆苦笑一聲：“王爺，話是這麽說，但策反完顏弼談何容易？
如今完顏弼位高權重，憑什麽好端端背叛燕人？
而且他一家老小都在九霄城，燕軍明顯是拿他一家作為人質，他不敢反。
這計策看似可行，實則步步困難啊。”
童成襄在一旁附和道：“沒錯，不管完顏弼心中的仇恨有多強，他都不敢輕易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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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他反，最起碼得做到兩點。
第一，他能保證自己家人的安全。
第二，得讓他看到擊敗燕軍的希望。
沒有人會在輸的一方下賭注。”
童成襄的心思同樣機敏，看出了完顏弼所麵臨的困境，燕人扣住他的家人就相當於拿住了他的命脈。
塵嶽目光淩厲，看向地圖道：
“兩位說的都有道理，所以咱們的初步計劃就是挑動燕人內亂，讓他們互相之間喪失信任。
然後在戰場上伺機而動，最好是抓住完顏弼，再由耶律保機親自出馬，勸降完顏弼，在燕軍內部成為咱們的暗樁。
至於他家人的安全嗎～我再看看問天司那邊有沒有什麽好方法。”
塵嶽將大概的謀劃和盤托出，目前又多了一個困難，那就是完顏弼的家人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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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完顏弼真的和涼軍合作，總不至於讓他不顧全家的死活吧？那他這些年的屈辱不是白受了。
“活捉完顏弼～”王如鬆的手指輕輕的在桌麵上敲打著：
“很困難，但並非不可行。
至於挑動燕人內亂，想必王爺已經在謀劃中了吧，要不然皇甫先生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去鎮北關。”
“嗬嗬，那是自然。”
塵嶽微微一笑：“老先生親自出馬，本王才放心。”
王如鬆沉思片刻之後點頭道：
“王爺，此計雖然困難重重，但並非不可行。
末將認為，可以一試。
眼下邊境大戰再起，時間拖得越久對咱們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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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盡快擊敗燕軍，策反完顏弼確實是一條捷徑。”
塵嶽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看向了童成襄。
白發蒼蒼的老大人擺了擺手：“王爺，您別看我，戰事你們決斷就行。
我這把老骨頭就全力支持，保障大軍後勤。”
“哈哈哈。”王如鬆大笑一聲：“老大人還真是痛快。”
塵嶽見老大人都這麽說了，當即也不再猶豫，沉聲道：
“那就這麽定了，過兩天我啟程趕往鎮北關、赤峰城一線，部署具體謀劃。
後方軍政事務，就勞煩兩位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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