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太陽高懸當空之時,涼隴大軍再一次在泉南關外擺開了架勢,大戰一觸即發。


    雙方的士卒似乎略微有些疲憊,聲勢也沒有之前那麽雄壯了。


    別看隻打了兩天,但大家的神經每時每刻都處在緊繃之中,很是費心費力。


    從士卒到武將都是如此。


    戰場南側就是密密麻麻的隴軍大陣,今天隴軍的起手陣勢終於不是那座一字長蛇陣了,而是昨天戰事結束時所擺出來的四門兜底陣。


    或許是獨孤承業知道,一字長蛇陣對涼軍已經失去了作用。


    四座大陣依然是呈圓形占住了四個角,軍中清一色的步卒,昨天曇花一現的黑翎軍再次失去了蹤跡。


    一麵“元”字將旗在陣中高高矗立,接連指揮三天戰事的元蠻憋了一肚子火,因為他始終沒能讓涼軍在自己的手下吃癟。


    “擂鼓!”獨孤承業朗聲大喝,率先起陣。


    “咚!咚!咚!”


    “咚咚咚!”


    “起陣!”


    “謔!”


    四座圓陣借助長槍和盾牌,硬是變得像烏龜殼一般堅硬。


    而且隴軍吸收了昨天的教訓,軍中的弓弩手和樸刀卒也攜帶了一些輕便的竹盾,防止涼軍的雨箭對他們造成大量殺傷。


    外圍是盾牌和長槍層層疊疊,內側幾乎是樸刀卒和弓弩手互相呼應,竹盾護衛安全。


    今天元蠻已經打定了注意,涼軍的弓弩再厲害,他也不會撤去外圍的防線。


    長槍林立,鐵甲皚皚,大戰再起。


    ……


    涼軍陣中旌旗遍野,巍巍壯士匯聚成陣。


    將台上的涼軍武將們一個個都把目光看向了褚玉成,因為幾天的大戰下來他們發現,隻有褚玉成很熟悉這些陣法的變化。


    大家也不吵吵囔囔了,褚玉成怎麽安排他們就怎麽做。


    褚玉成淡淡的說道:


    “這兩天嗎,騎軍出了不少風頭,累了,今天該輪到步卒上去廝殺一場了。


    哪位將軍願意前去?”


    “步軍出戰的話,我雲鼓軍自然是當仁不讓了,哈哈。”


    王守仁大笑著站了出來,臉上滿是笑意。


    畢竟涼軍之中步軍立營的數目不多,他雲鼓軍可是其中最大的一座山頭了。


    不是雲鼓軍上還能是誰?


    “咳咳~”


    一道輕咳聲響了起來。


    “王將軍,雲鼓軍前些天可是已經出戰過了,今天怎麽著也得輪到咱們了吧?”


    王守仁一愣,扭頭一看,蘇宏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哎哎,這可是我們雲鼓軍先說話的。”一旁的臧城忙不迭的站了起來,好不容易輪到步軍出戰,怎麽可能輕輕鬆鬆的就把機會讓出去。


    “哎啊哎啊~”


    蘇宏連聲說道:“兩位將軍大人有大量,就讓我走著一趟吧,手底下的兄弟們可是手癢得緊啊~”


    蘇宏手底下的士卒基本都是以冀西道上的士卒作為班底,混合一部分涼軍軍官組成,這麽久以來每逢攻城戰,一定少不了他們的身影。


    都說先登營在南充之戰中損失慘重,但是冀西道、冀東道來的這些軍卒同樣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同樣無愧於涼軍的稱號。


    別看蘇宏這些年一直潛藏在冀西道作為涼軍的暗樁,實際上他的從軍資曆也是老了去了,所以自然敢和王守仁二人爭一爭。


    王守仁和臧城梗著脖子,準備好好的說道說道,哪知褚玉成直接拍了板:


    “有道理,這次就讓蘇將軍帶著本部兵馬出戰吧!”


    王守仁和臧城頓時就向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的坐了回去,軍令如山嘛,他們爭不得。


    “哈哈哈,多謝褚都護,兩位將軍,承讓啦!”


    反觀蘇宏則是喜出望外,滿臉笑意。


    和昨天一樣,褚玉成和蘇宏二人勾肩搭背走到了一旁,褚玉成又開始布置起,秘密任務來,很是神秘。


    褚玉成又是一番指指點點,蘇宏連連點頭。


    但是看得出來,這位蘇將軍在離開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多開心。


    大家看向褚玉成,直翻白眼,也不問到底對蘇宏說了什麽,反正每次他都會賣關子,問了也是白問。


    最後還是薛猛憋不住了,嘟囔了一句:


    “就不打算給咱們講講此戰如何打?”


    褚玉成微微一笑:


    “大家看著就行!”


    ……


    “咚!咚!咚!”


    “咚咚咚!”


    涼軍大陣中的戰鼓聲由緩變急,嘈嘈切切、聲勢雄壯。


    “大軍前進!”


    “謔!”


    蘇宏所部的兵馬也在戰鼓聲中邁步前行,清一色的步卒,前麵的士卒配長盾、握長槍,後麵跟著大批的輕裝步卒和弓弩手。


    “蹬蹬蹬~”


    “前進!”


    足足一萬兩千人的步卒邁著整齊的步伐前進,殺氣騰騰。


    與此同時還有五千白雪衛從大陣之中掠出,在陣前遊弋,為步軍壓陣。


    “轟隆隆~”


    馬蹄聲踏得地動山搖,在大陣前方排開了衝鋒陣型。


    涼軍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們派出騎軍,那咱們就騎兵對騎兵打一場,不然就是步卒掰手腕。


    ……


    此情此景可是讓隴軍這邊有點遭不住了,元蠻氣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一斧頭先


    城頭上的隴軍諸將更是一片嘩然,更有甚者是破口大罵:


    “涼軍這是何意,看不起我大隴將士們?”


    “簡直是目中無人,區區萬餘步卒就敢前來破我軍陣,實在是可惡!”


    在隴軍的眼裏,涼軍之中的騎兵一向是頭等主力,步卒是低人一等的軍卒。


    這兩天騎兵尚且未能破陣,步卒又有何用?


    而且又不是先登營這種成名之軍,步卒的兵力還不如己方。


    怎麽算涼軍都沒有贏麵,必輸無疑。


    陡然響起的嘈雜聲讓獨孤承業微微皺起了眉頭,冷聲道:


    “都小點聲!涼軍的白衣鬼才豈是無腦莽夫?”


    獨孤承業一開口,城頭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兩天一直在旁觀戰但並未出聲的荀安終於開口了:


    “獨孤將軍,涼軍詭計多端,事出反常必有妖,將軍還需萬分小心啊~”


    荀安的意見顯然大受獨孤承業的認同,但是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涼軍這一萬多人能掀起什麽浪花。


    “罷了。”


    獨孤承業冷笑一聲:


    “咱們就以不變應萬變,等涼軍出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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