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雲州內地的一處黃沙坡上,數十騎燕軍斥候正在策馬狂奔,在他們的身後是數百騎精銳涼軍。


    箭矢如雨點般砸向他們,不斷的有燕軍墜馬身亡。


    黃沙地上被踩出了一道道馬蹄印,但隻要冬風這麽輕輕的一刮,馬蹄印就會被遮掩去大半。


    黃沙飛舞之景,巍巍壯闊。


    可惜現在雙方的士卒都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絕美的邊塞景色,生與死的較量還在等著他們。


    隊伍尾端的一名燕兵彎弓搭箭,身子猛得一扭就將羽箭射了出去,然後又接著連抽了幾下馬鞭,想要快速逃離涼軍的追趕。


    從頭到尾燕兵的動作都是一氣嗬成,沒有絲毫停頓,射出的箭矢也頗具力道。


    不得不說這些個草原騎卒騎射的功夫還是不錯的,好像打娘胎裏就學會了一般。


    可惜了,因為沒有時間去瞄準,這支箭矢從兩名涼軍的空擋中飛了過去,並沒有給涼軍造成麻煩。


    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落後的燕軍呼吸已經有些急促起來,再次彎弓搭箭,可還沒等他轉過身來,一支利箭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嗖!”


    “噗嗤~”


    燕卒強撐著劇痛,在馬背上無力的晃悠了幾下,再度往前行出十幾步後終究還是跌落在地。


    剛剛落地就有追逐而來的涼軍在他的胸口補了一刀,確保他死得不能再死。


    燕兵為首的百夫長不時的扭頭回看,麵色陰沉。


    他們此行出來接到的軍令是嚴查北涼左騎軍的蹤跡,不得漏過任何蛛絲馬跡。


    所以他帶著手下的兄弟一路追查,可能是運氣好吧,依靠著馬蹄印和戰馬的糞便,這百十號人一直摸到了騎軍露營之地的附近。


    為了探查明軍情,他們跟了涼軍大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名落單的涼軍。


    燕軍本想在這涼軍的嘴裏問出點什麽,可那涼軍死不開口,還不斷的掙紮。


    氣得燕兵一刀把他給捅死了,然後就開始搜這名涼軍有沒有什麽隨身物資。


    這一搜可了不得,燕兵在涼軍的身上搜出了一塊象征著身份的右騎軍腰牌。


    這名百夫長當場就愣住了,這大股騎軍明明打得是左騎軍的旗幟,士兵卻屬於右騎軍!


    說明了什麽?說明這徹頭徹尾都是涼軍的一場騙局!


    根本就沒有什麽左騎軍,隻有右騎軍!


    他們找了半天,合著是涼軍在給他們演戲。


    這名百夫長毫不猶豫立刻率軍撤退,隻要把這個消息帶回去,那麽榮華富貴不就送上門來了?


    可惜了,事與願違。


    他們沒跑出多遠就被涼軍發現了,一場追殺由此拉開了序幕。


    “駕,駕駕!”


    緊緊追在身後的涼軍足有數百人,氣勢洶洶而來,為首之將恰好就是郎毅的女婿莫炳。


    身影隨著戰馬起伏的莫炳臉色極為難看,他們已經發現了那名被燕軍殺害的掉隊士卒。


    而且那名士卒身上的腰牌不見了,說明了他們有暴露的可能!


    方圓十裏之內隻有這麽一夥燕兵,不用問,絕對是他們帶走了!


    莫炳緊握著手中的長矛,這些個燕軍,絕不能有一兵一卒活著離開這片平原。


    “駕!駕!”


    “嗖嗖嗖!”


    箭雨持續下落,幾十名燕兵沒一會兒就隻剩下寥寥十餘人了。


    眼看著燕兵的身影越來越近,莫炳抬手一揮,身後的數百名涼軍同時屏住一口氣,怒喝一聲:


    “喝!”


    涼軍的臂膀掄圓,數百根長矛狠狠的被他們給擲了出去。


    “噗嗤噗嗤~”


    “當當當~”


    長矛將燕軍盡數覆蓋在內,和箭雨一起砸在了燕軍的頭頂。


    這一波進攻算是徹底斷絕了燕兵逃生的希望。


    僅剩下的十幾名燕兵要麽被長矛直接紮死,要麽因為戰馬受驚而跌落下馬。


    “殺!”


    莫炳瞬間拔刀,帶著騎軍蜂擁而來。


    那名百夫長也摔落在地,連滾幾圈摔了個狗吃屎。容不得他多想就連滾帶爬的向遠處跑去。


    他想活,不想死!


    莫炳的戰馬轉瞬即至,彎腰俯身,輕輕的一揮彎刀就劃破了他的後背。


    “噗嗤!”


    燕兵百夫長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踉踉蹌蹌的跌倒在地,然後在地上艱難的爬行著,目光中滿是絕望。


    鮮血拖了一路,異常刺眼。


    “不要不要~”燕兵無助的呢喃著。


    莫炳翻身下馬,眼神冷漠的走到他身邊,一腳踩在了他的後背上。


    隻見他雙手奮力的在地上扒拉著,卻不能前進半分。


    莫炳緩緩舉起彎刀,向下猛得一紮,這名百夫長就徹底沒了動靜。


    就在這一小會兒的功夫,上百騎燕兵已經死得一幹二淨,沒有半個活口。


    莫炳沉聲喝道:“搜!一定要把腰牌搜出來!”


    “諾!”


    涼軍將士們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搜查燕軍的隨身物品,可是莫炳聽到的答案始終隻有“沒找到”三個字。


    莫炳皺著眉頭,眼珠子一轉就落在了死在自己刀下的百夫長身上。


    他輕輕的伸出手在燕兵的腰間摸索了兩下,果然摸到了一塊堅硬的木牌。


    “唔~在這呢。”


    莫炳大鬆了一口氣,看著木牌上的普普通通的名字,他眼神黯淡了一下。


    這木牌是涼軍身份的象征,萬一遇到大戰,屍首無法辨認,那這塊木牌就是唯一能確認戰死士卒身份的物件。


    也是那些陣亡將士的家屬們唯一的念想。


    莫炳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木牌上的血跡,再把它藏在胸前,然後就翻身上馬準備離去。


    沒跑出多遠,莫炳又突然勒住了韁繩,重新來到了燕兵百夫長的屍體旁。


    這古怪的舉動讓他手底下的士兵們都是一頭霧水。


    隻見莫炳戳破了百夫長的手指,然後捏著他的指尖在旁邊一具屍體的衣服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一個“左”字。


    莫炳盯著這個字左看右看,滿意的笑道:“不錯!”


    這個字就像一個不怎麽識字的武夫好不容易寫出來的,醜不拉幾,但又依稀可以認出這是個“左”字。


    周圍的士兵們看著莫炳的舉動一臉疑惑,不知道他們的將軍在幹什麽。


    莫炳翻身上馬,沉聲道:“看看周圍還有沒有燕軍斥候,有的話就把他們引過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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