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武關快兩個月的塵嶽終於再度出現在了議事廳內,兩隻腳齊齊的翹在了椅子上,乍一看好不愜意。


    這般模樣屬實有些不雅觀,但其實塵嶽隻是腿太酸了,這麽放舒服許多。


    來來回回騎了快有半個月的戰馬,這換做誰也吃不消啊。


    “最近燕軍的動靜小了很多,幾乎沒有派兵攻城。


    隻是沿武關、天狼關一線派出遊騎,保持正常的巡邏態勢,朔風城外的三萬燕軍就更沒動靜了,那個克烈查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據探馬來報,燕軍從草原再次征集了十萬大軍派往前線,其中還包括那位三皇子慕雲幻。


    這十萬士兵大半留在武關之外,一部分被慕雲幻帶去了天狼關,準備用於下一階段的攻勢。”


    ……


    褚玉成和夜瀟瀟兩人在不斷的匯報著這兩個月來的相關軍務,平靜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屋內的場麵很奇怪,堂堂的涼王塵嶽翹著腳閉著眼聽著軍報,兩位武將正襟危坐,至於那個灰袍和尚在自顧自的品著茶。


    有點市井菜場的意思~


    這兩個月來北涼關外的總體局勢很平穩,燕軍在武關、天狼關先後吃了敗仗,耐住性子暫停了攻勢,安安心心的等援軍到來。


    其實一直不打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新來的幾萬援軍需要分化整合。


    兩個皇子都想將這部分兵馬吃到自己的肚子裏,以此擴充自己的實力,明裏暗裏鬥爭了好幾次。


    但礙於太子的身份,最終還是慕雲端康更勝一籌。


    現在入秋了,安靜了許久的戰場很快就會再起波瀾,燕軍是不會錯過這個最涼爽的季節的。


    當然,涼軍也沒有閑著,武關和天狼關的駐軍被後方的薛天換了一茬。


    打了半年的老兵被撤下去一部分休整待命,從各地巡防營征召來的新兵則開始接替城防,參加下一階段的戰事。


    在此前半年攻城戰中出現損壞的城牆、箭樓、角樓也被最大程度的給修複好了,可算是把那些工匠累的夠嗆。


    “兩位皇子都在前線,還不得鬧他個雞飛狗跳。”塵嶽輕笑著說道。


    平平無奇的戰事多好,沒有壓力,也讓塵嶽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怕就怕慕雲端康趁著自己不在北涼而搞什麽小動作,不過有褚玉成坐鎮北涼,也很難出什麽問題。


    諸葛糊塗抿了口茶說道:


    “現在不是以前了,慕雲端康成了太子,慕雲幻頂多背地裏搞點小動作,像以前那樣光明正大的對著幹是不可能的。”


    褚玉成突然挑眉說道:


    “咱們有沒有可能在慕雲幻的身上做些文章?給慕雲端康添添亂也好啊。”


    “哎!我也正有此意。”


    諸葛糊塗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開口說道:


    “自古以來,儲君之爭都是亂國之禍,今日慕雲端康踩著慕雲幻登上了太子之位,但是慕雲幻此次再度來前線領兵,說明他還沒死心。


    隻要他還對太子之位抱著幻想,慕雲端康就得時刻防備著他,我們要是能挑動兩人相鬥就再好不過了。”


    “沒錯。”


    夜瀟瀟開口附和道:“慕雲幻背後站著的畢竟是燕戎五族之一,想讓這等世家放棄滔天權勢談何容易?


    我估摸著這兩位皇子明裏暗裏的還在叫著勁呢。”


    塵嶽讚同的點了點頭,他當初讓薛天盡可能放慕雲幻一條命就是這個原因。


    殺了慕雲幻對於北涼來說毫無益處,相反會讓燕戎對北涼的恨意更深,甚至於擰成一股繩。


    而慕雲端康也一定會欣喜若狂,指不定還得跑過來對塵嶽道謝,順手帶點燕戎的土特產什麽的。


    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塵嶽是絕對不會做的。


    留著他,給慕雲端康添添亂,拖拖後腿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件事可以琢磨琢磨,幾位可以想個法子,最好讓這兩兄弟直接打起來,最起碼讓他們的矛盾越加激烈,嘿嘿~”


    塵嶽大搖大擺的揮了揮手。


    褚玉成兩人齊齊翻了個白眼,很是鄙視塵嶽這種甩手掌櫃的做法。


    “王爺!”徐洛恰在此時走了進來,躬身遞過一封書信道:


    “問天司皇甫先生送來的。”


    “噢?”


    塵嶽眉頭一挑,皇甫彥陵這時候能有什麽消息送過來?


    塵嶽接過書信匆匆掃了幾眼,信中所寫原來是江南的戰況。


    “有點意思,南疆槍陣。”塵嶽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


    “怎麽了?”諸葛糊塗輕聲問道。


    “來,看看!咱們推演一下戰事!”塵嶽饒有興致的讓徐洛派人去準備小型沙盤。


    沒一會兒,幾名士卒就搬來了一台小型沙盤,大抵就是江南戰場的地形走勢,褚玉成開始對著問天司送來的軍報開始複盤戰事。


    其實北涼備有天下三十一道大部分地形的沙盤,這一切都得益於問天司不斷派出的探子,不辭辛勞走遍了大半疆域。


    諸葛糊塗指了指泗水城的位置說道:


    “第五的此次用兵倒也算不得精巧啊,黃衫軍隻不過是吃了輕敵的虧。”


    “這等誘敵之計確實膚淺,換做我北涼就絕不會上當。”褚玉成附和道:


    “但這位懷王從起兵以來就是百戰百勝,攻城略地,官軍都是望風披靡,連宇文成化都差點成了他們的階下囚,對於官軍的輕視早就達到了極點。”


    夜瀟瀟單手拖著下巴道:“那這仗應該是把他打醒了,能打的兵還是有不少的。”


    “歸根結底還是陳天勝的勢力發展的太快了。”塵嶽指了指江南之地道:


    “他現在手下怕是有幾十萬兵馬,看似龐大,實則過於分散、號令難行一統。第五心柔哪怕隻有十萬兵馬也可與之周旋。”


    雖然塵嶽與第五心柔見麵的次數不多,但隻需要看一眼便能知道第五心柔有沒有真本事。


    塵嶽的答案是有!


    “關鍵是現在還突然冒出個南疆步拓卒啊。”褚玉成微微皺起眉頭說道:


    “這個所謂的槍陣以前倒是聞所未聞,應該是第五心柔在南疆道埋下的伏筆。”


    問天司送來的軍報中盡可能詳細的描述了南疆槍陣,從武器製式到排兵布陣,大體上還原了槍陣與黃衫軍對戰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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