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泗水城的校場中就匯聚起了一座龐大的方陣,皆手持長槍,列陣以待。


    密密麻麻如刺蝟般的槍尖讓人望而生畏,今天來自南疆道的五千精銳軍卒要在上官泰清的麵前演武,讓這位國舅爺見識一下南疆軍威。


    上官泰清的身影出現在了點將台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整座校場。


    第五心柔和駱培寅一左一右的陪在了他的身邊,再兩側則是一眾武將和文官,此時這些人已經知曉了駱培寅的身份,無不對其笑臉相迎。


    阮誌雄大步走到將台之上,躬身喝道:“南疆軍列陣完畢,請大人示下!”


    “開始吧。”第五心柔微微的揮了揮手。


    “諾!”


    “擂鼓!”


    “咚!咚!咚!”


    “謔,謔!”


    “殺,殺!”


    一排排士卒列成槍陣,揮舞著長槍緩緩向前推進,校場上頓時有一股冰寒的氣勢直衝雲霄,所謂的殺氣就是這樣。


    駱培寅看得有些發呆,他一直待在京城,所來往之人大多數是富家公子,類似於這種精銳軍卒的近距離操演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在他的認知裏,也就是偶爾見到的皇城禁軍能有這般氣勢。


    駱培寅神情恍惚,若是這些精銳軍隊都聽從自己的命令,該是何等美妙的事啊。


    操演完畢,上官泰清放聲大笑:“軍威鼎盛,賞!”


    “謝大人!”阮誌雄躬身應喝。


    “有此等軍卒,何愁匪患不息?依本官看,南疆道的步卒比起北涼鐵騎也是不分上下啊。”上官泰清笑嗬嗬的說道。


    南疆道的士兵可全都是他弟弟的屬下,換句話說,這些兵馬都是他上官家的底氣所在,沒想到短短幾年的功夫,上官家也有了如此雄厚的實力。


    第五心柔笑著在一旁解釋道:“此步卒名為步拓卒,皆由南疆道選拔而成,人人臂力驚人,久經沙場。而此長槍方陣又名南疆槍陣,是臣閑來無事琢磨出來的,用於步卒對陣簡直就是絕佳利器!此次打破賊將秦小天,靠的就是兩萬步拓卒。”


    “南疆槍陣,步拓卒?”


    上官泰清小聲的念叨了幾遍,然後啪啪的鼓起掌來:“不錯,很好!”


    還不等第五心柔開口,上官泰清突然扭頭問道:“聽說此次大戰,有一年輕校尉在龍源山上陣斬敵將首級,不知此人何在?”


    軍報送到上官泰清的手裏時他格外注意了一下這個人,年輕俊傑現在可是他上官家急需的助力。


    第五心柔毫不猶豫的揮手喝道:


    “馬旭,出來拜見大人!”


    “嘭,嘭,嘭~”


    龍行虎步的獨孤楠大步走到了上官泰清的麵前,抱拳沉喝道:“新兵營校尉馬旭,見過尚書大人!”


    上官泰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馬旭也就是獨孤楠的目光中帶著傲然,身上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種桀驁不馴的味道。


    “哪裏人啊?”上官泰清輕聲問道。


    “回大人,陵州人士!”


    “多大了?”


    “二十八?”


    “為何入軍?”


    獨孤楠輕喝道:“國家危難,匹夫有責。末將不忍國家遭受戰火襲擾,隻願盡早蕩平反賊,替天子分憂!”


    獨孤楠回答的一絲不苟,讓上官泰清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這語氣中也帶著十足的霸氣。


    “獨孤將軍在沙場上手刃叛賊,一舉大破敵軍,臣已經請奏,要為其加官進爵。”


    第五心柔明明是好意,哪曾想獨孤楠竟然冷聲道:“區區叛軍罷了,不足掛齒。”


    第五心柔皺了皺眉頭,縮回了椅子不再說話。


    而上官泰清則是感受到了一絲詫異,好像這兩人之間有些矛盾。


    “大人若無事,末將當先行回營。”獨孤楠沉聲道。


    “去吧,下去好好歇歇。”


    “謝大人!”


    待得人影走遠,上官泰清才開口問道:“貌似你不喜歡這位武將?”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吧,此人過於桀驁,在軍中雖然立了不少功勞,但闖的禍也是無人可及,軍中要是都像他這樣的將軍,臣還怎麽帶兵?”第五心柔苦笑道。


    “原來如此。”上官泰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大軍行營中,駱培寅正陪著上官泰清駐足在地圖旁,雖然兩人都不懂軍事,但是地圖還是勉強能看懂。


    “父親大人,兒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猶豫了許久的駱培寅終於開口說話了。


    “說,自家人。”上官泰清隨意的揮了揮手。


    “父親大人不覺得,所有兵權都交給第五,有點不妥嗎?”駱培寅小心翼翼的說道。


    “噢?何意?”上官泰清扭頭發問。


    “軍中大軍十餘萬,將校無數,皆唯第五馬首是瞻,縱使現在第五心柔對父親大人忠心耿耿,但是難保以後不會為利所圖,到時候這麽多軍卒怕是就要變成他第五的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咱們的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啊!”


    上官泰清麵色一滯,皺著眉頭在大帳中溜達著,猶豫了許久才問道:“那你得意思呢?”


    駱培寅壓低了聲音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在軍中提拔一些忠誠可靠的士卒將校,用來製衡第五心柔。兵權這種東西,乃是國之重器,馬虎不得。”


    “有點道理。”上官泰清沉思著點了點頭,經駱培寅一點醒,他才反應過來第五心柔就算再聰明,但也不是自家人。隻要不是自家人,就有被懷疑的可能。


    駱培寅眉頭一喜,自己的勸說果然起了效果。


    “那你看哪位武將合適?”上官泰清平靜的問道。


    “當然是和第五心柔不太對付的人了,容易掌控。”駱培寅娓娓道來:“例如白天的那個馬旭,很明顯就沒把第五放在眼裏。”


    上官泰清猶豫了許久才問道:“這麽做合適嗎?別再引起第五心柔的反感。”


    “不會的。”駱培寅搖了搖頭:“父親大人可是他的頂頭上司,能有什麽反感?”


    “行,就按你的意思辦,我們也該物色一些直係的將領了。”上官泰清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許多:


    “就先給那個馬旭升個將軍吧,你也多去走動走動,讓他知道是我上官家在捧他!”


    “父親大人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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