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終於落下了帷幕,此戰以黃衫軍的完敗而告終。


    被困龍源山的一萬士卒半數被殺半數投降,至於秦小天的三萬人則是大規模潰敗,死傷者不計其數,餘者紛紛潰逃。


    兩萬步拓卒加上一萬騎兵,足夠徹底擊潰這些農民軍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秦小天才帶著數千殘兵逃回了己方的大營。


    一大群麵色驚疑未定、渾身傷痕累累的士卒衝進大營,無疑在軍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士兵互相張望,軍心都有點混亂了。


    自從黃衫軍成軍之後,他們一直都是望風披靡,所到之處非死即降,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大敗。


    當左臂裹著紗布,一瘸一拐的秦小天走進帥帳時著實把陳天勝和淩宮兩人嚇了一跳。


    “三弟,沒事吧!”陳天勝手忙腳亂的扶著秦小天坐了下來。


    秦小天顫顫巍巍的靠在椅把上,偶爾碰到肩膀上的傷口時還疼的齜牙咧嘴。


    幸虧隻是些皮外傷,不然命都沒了。


    雖然當初剛起兵時秦小天是三人中膽子最小的那一個,但是這麽久的生死搏殺下來,他和陳天勝的關係已經宛如親兄弟。


    對外,陳天勝是王、吳誌勇和秦小天是臣,在私下裏,三人情同手足。


    “大哥,弟弟愧對你的信任。”秦小天哽咽著說道:


    “南疆道的駐軍趕到了戰場,我們在半路遭遇了他們的阻擊,兄弟們死了很多,很多……


    龍源山那邊我們實在是去不了了,要不是手底下的兄弟拚死護送,弟弟就回不來了。”


    說到最後,秦小天掩麵而泣,這位在沙場上馳騁了一兩年的漢子第一次流下了淚水。


    雖然這一年來見多了生離死別、血染沙場,但像這次數萬將士殞命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位位農民出身的士卒被長槍捅穿胸膛的場景,忘不了在突圍時手下像割麥子一般被砍殺的畫麵。


    戰場上血流成河、滿目狼藉,南疆道駐軍殺伐狠厲,完全不是那些柔弱的中原士卒可比的。


    南疆軍?


    聽到這個名字陳天勝和淩宮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疑。


    但陳天勝還是先出言安慰道:


    “沒事,活著回來就行,別想太多了,戰場的事不用操心,天塌不下來。”


    “秦將軍先保重身體,今天戰死的兄弟我們會記住的,到時候咱們一定會替他們報仇!”淩宮也眼神堅定的說道。


    “嗚嗚~大哥!”


    秦小天忍不住的哭出了聲:“幾萬人,幾萬人呐!幾個從起兵時就跟著我的兄弟都沒了。”


    陳天勝的鼻尖一酸,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好了,別哭,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給大哥!”


    不斷落淚的秦小天終於被親衛扶了下去,但那有些淒慘的哭聲確實讓人瘮得慌。


    “唉~”


    陳天勝歎了口氣,揉了揉眉頭道:“我們失策了啊,好端端的怎麽就冒出了一個南疆軍。”


    “是我的失職啊。”淩宮的臉上閃過一抹愧疚。


    他其實猜到了官軍可能會伏擊援兵這一招,但是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泗水城,從來都沒關注過所謂的南疆軍。


    從南疆道到這裏,遠隔數道疆域,其中還得穿越黃衫軍的控製地盤,這些軍馬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淩宮想不明白。


    “這個南疆軍到底是什麽來頭,這麽厲害?”陳天勝皺著眉頭問道。


    能把秦小天的三萬人打成這樣,肯定不是庸手。


    而且陳天勝畢竟是農民出身,對於這個軍那個道,還有什麽黨爭的屬實是一頭霧水。


    淩宮開口解釋道:


    “南疆道的節度使上官太磊是現在官軍主帥上官泰清的弟弟,也是當朝的國舅爺。


    幾年前南疆道大展神威,成軍不久就擊潰了入侵的南越,斬敵數萬,由此聲名大噪。


    據傳,實際上當時那一戰指揮軍事的就是我們對麵的第五心柔,那位國舅爺隻是掛名為帥而已。”


    “這麽說的話南疆軍豈不是第五心柔的老底子,知根知底?”陳天勝有些不太開心。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像這樣的部隊用起來肯定更加順手。


    “可以這麽說。”


    淩宮點了點頭,唏噓道:“有些棘手啊,如今看來,這位第五心柔絕對不是庸手!”


    這場大敗下來淩宮已經收起了輕視之意,甚至他和陳天勝已經不去想劉三刀的那一萬兵馬了。


    還用問嗎?必死無疑!


    “淩先生,那我們接下來?”陳天勝語氣沉悶的問道。


    “我建議召吳將軍先退回來,大軍後退三十裏紮營,鞏固防守,注意官軍動向在做打算。”


    淩宮不急不緩的說道:“最近我們的實力發展過快,也需要收一收步伐了。”


    “好,就按先生的意思辦!”陳天勝重重點頭。


    ……


    “末將南疆道都護使阮誌雄,參見大人!”


    泗水城的城門口,阮誌雄帶著一千精騎齊齊下馬,很是莊重的單膝跪地行禮。


    表情之莊重,神態之誠懇讓不少江北來的武將都吃了一驚。


    要知道阮誌雄可是都護使,正兒八經的二品官銜,而第五心柔不過是一個從三品兵部侍郎罷了。


    需要這麽卑躬屈膝嗎?


    “阮將軍請起!”


    第五心柔大笑著扶起了阮誌雄:“將軍率軍遠道而來,一戰而勝,可喜可賀啊。”


    “嘿嘿~都是大人的謀劃得當。”阮誌雄咧嘴一笑。


    其實這一仗從一個月前就開始謀劃了,南疆軍出動的三萬兵馬繞過了叛軍的地盤,多走了數百裏的路才趕到戰場。


    要不然這圍殲的計劃不就落空了?


    一眾武將看到兩人笑談的樣子,當下又對第五心柔重視了幾分,國舅爺大手放權、都護使畢恭畢敬,你要是還幫他當做一個從三品的小官那就真的是白癡了。


    和阮誌雄一起回來的還有另一處伏擊劉三刀的大軍,其中就有陣斬敵首、威震軍伍的獨孤楠。


    數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的聚集在泗水城外,頗有威勢。


    第五心柔看向一排排武將,朗聲笑道:


    “諸位將軍辛苦了!本官已經為大家擺下了慶功宴,請!”


    “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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