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小姐,我等你半天了,也不見你過去,所以就自作主張找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是蘇司令,他今天穿了一套銀灰色的西裝,端的是一表人才,恰如玉樹臨風,含笑看著宋泠月,溫文爾雅。


    宋泠月是不想請他進來,怕他又動手動腳,也不好輦他出去,隻好倚在門口和他說話。


    “蘇司令,我正要換衣服過去呢!這身舞衣,怎麽好意思去見您呢!”


    蘇司令曖昧的目光在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兒,看的宋泠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又覺得不妥,才想走出去,蘇司令已經搶先進了屋子,逼著她往後退,一手反關上了門。


    “你這衣服挺好看的,凹凸有致,紅色又極襯你雪白的肌膚,你在舞台上驚鴻一舞,我每每不舍得側目,真讓人愛不釋手。”


    宋泠月聽到他說“愛不釋手”,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本能覺得他又要有小動作,挪到梳妝台邊上,一隻手背到身後,摸了一樣東西攥在手心兒,他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樣,她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下子。


    軍閥又怎樣,大不了這金凱門的頭牌就不當了,左右她也要尋機會退出的,索性就豁出去了。


    蘇司令搓了搓手,心裏暗暗驚喜,沒有別人在,他正好一親芳澤,正想要撲上去的時候,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月亮小姐,秘書長托人送鮮花過來,還說想邀請您喝一杯。”


    宋泠月仿佛見到了救星,幾步挪到門口,伸手扯開了屋門,外頭迎送員捧著一束鮮花,正等在外頭,看她開了門,笑了笑,抱著鮮花進了休息室。


    “蘇司令也在,蘇司令好!”迎送員笑著打了聲招呼,也不出去,拆開鮮花的包裝紙,準備插瓶。


    蘇司令煩躁的扯了扯衣領子,暗暗咒罵一句,“來的真他娘是時候。”


    迎送員有心為宋泠月解圍,宋泠月心裏明鏡一般,看蘇司令臉都黑了,便趁勢說道:“蘇司令,不如我換好衣服再去給您敬一杯酒,您去包廂等我?”


    蘇司令扯了扯嘴角,“不行也得行啊!包廂裏還有朋友等著,我先過去了。”白了一旁的迎送員一眼,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包廂。


    總算送走了他,宋泠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倚在門上,丟下了手裏的東西,看清是個胭脂盒子,不由得又苦笑起來,慌忙之中就拿到這麽個東西,如果不是迎送員來的及時,這胭脂盒子還真幫不了她。


    心裏越發感激這個迎送員,從手袋裏拿出一疊票子,也沒看有多少,走過去塞到了他手裏。


    “你幫我點一瓶酒送到蘇司令包廂,就說宋琅送的,錢不用回找了。”


    迎送員把最後一支花插到花瓶子裏,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接過了錢,一看厚厚的一疊,足有幾十塊,又推了回去。


    “月姐拿一瓶酒根本不需要拿錢,就算要給錢也給不了這麽多。”


    宋泠月瞪了瞪眼睛,索性塞到了他衣兜裏,笑嗔道:“給你你就拿著,莫非是嫌少了?”


    迎送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哪有,既然這樣,那就多謝月姐了。”


    宋泠月擠擠眼睛,“那就收起來,去給他們送瓶酒,免得那位蘇司令記恨你,他要是想找點兒麻煩,那可就不好收拾。”


    迎送員心領神會,“多謝月姐,我這就去。”


    宋泠月終於能清淨一會兒,關上門開始在衣櫃裏找衣服,選來選去,選了一件三分袖子的半高領白色蕾絲連衣裙,袖子是鏤空的設計,胸前綴著一個透明紗質的蝴蝶結,整件裙子高貴優雅又不單調。


    衣服換好,又選了一對珍珠耳釘,正搭配蕾絲裙子,最後在頭發上綁了一條蕾絲的發飾,照照鏡子,看上去多了一絲溫婉和甜美,不那麽咄咄逼人,抿了抿櫻紅的唇,這才離開了休息室。


    金秘書長在包廂裏已經等候多時了,宋泠月一進去,他就急不可耐的抓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急著問道:“月亮啊,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怎麽樣了?那個容少爺是怎麽說的?”


    宋泠月早知道他要問這個,就說道:“金秘書長,您別急,我已經傳了話過去,不過,容少爺這個人輕易不露麵,容太太才是主理家中事務的,如果要見,也是容太太見,您覺得呢?”


    金秘書長點了點頭,“那很好啊!容太太的大名,我們也是早有耳聞,她願意出麵,那再好不過,你讓她定個時間吧!”


    宋泠月看他這樣著急,隱隱有幾分不安,難道京都也要起亂子了,所以他們才這麽急著拉攏?


    直接問怕是不行的,宋泠月倒了一杯酒,淺淺喝了一口,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金秘書長,這位司令對容少爺這麽上心嗎?怎麽這麽急著見呢?”


    金秘書長聞言,頓時有一絲緊張起來,起身往外頭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別人在,這才返回包廂裏,反手關上包廂的門,湊到宋泠月跟前,神情有幾分嚴肅。


    宋泠月被他這樣子給嚇到了,坐正了身子,緊張的問道:“金秘書長,您這是怎麽了?”


    金秘書長湊到她身邊坐下,壓低了聲音說道:“月亮小姐,咱們是老交情了,我給你說句實話,你可不要外傳。”


    宋泠月點點頭,正色道:“您放心,我知道輕重。”


    “好,那我告訴你,這外頭起了亂子,外頭各方勢力都想湧進京都,京都有什麽人你是知道的,自然要想法子把外頭的亂壓下去,這也是不得已的。”金秘書長說道。


    宋泠月聽他這話說的有些亂,一時間有些聽不懂,但是京都不太平是肯定的,就說道:“照您的意思,這幾位司令是要出兵去鎮壓了?”


    金秘書長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含糊的說了一句,“大約是吧!”


    宋泠月也不好再追問,跟他客套了幾句,又喝了一杯酒,就出了包廂。


    蘇司令的包廂就在對麵,門是關著的,宋泠月走到門口,還沒舉起手敲門,門哢噠響了一聲,被裏頭的人不小心撞開了一條縫。


    裏麵的燈光很暗,嗆鼻子的煙、酒味兒濃濃的撲出來,煙霧繚繞間,宋泠月看到裸露的女人的腿,還有一個男人精壯的上半身,另一側的沙發上,蘇司令坐著,一個舞小姐坐在他腿上,裙子掀起來,蘇司令的手掐著她的腰,正在忙碌。


    舞小姐的脖子裏戴著閃亮的鑽石項鏈,一看就是蘇司令的手筆,沙發旁的桌子上、地麵上,金銀珠寶像沒用的廢紙一樣,散落一地,絲毫不心疼。


    舞小姐一邊迎合他,還一邊斷斷續續的呢喃,“司令,您說的,這些東西、可都要送給我的,您可、不能食言。”


    “放心!”蘇司令狠狠挺了一下腰,“都是你的,隻要你乖乖聽話。”


    宋泠月臉一下子紅了半邊,急忙退了一步,倚在了門邊的牆上,捂著嘴,大氣都不敢喘,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姑娘,目睹這樣的場景,心慌的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兒。


    隔著門,宋泠月還能聽到裏頭女人的嬌喘聲和男人的笑聲,外頭的客人還在欣賞台上的舞蹈,大廳裏燈紅酒綠,熱鬧非凡,似乎誰也沒注意到,一旁的包廂裏,正在上演著荒唐的一幕。


    宋泠月不能進去阻止,更不敢喊叫,才想奪路而逃,迎頭就撞上了宋琅,他拿著一瓶酒,不知道要送給誰。


    看宋泠月麵紅耳赤,急匆匆的樣子,又看到她過來的方向,跺了跺腳,伸手扯住她,拽著她進了一旁空出來的包廂,反手掩上了門。


    宋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一手差叉腰,半垂著頭問,“裏頭的活色生香,你都看到了?”


    宋泠月驚訝的看向他,“你,你都知道?”


    宋琅點了點頭,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你也知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我這裏就是這樣的場合,有些事情,我也阻止不了。”


    “可你之前不是告訴我,這裏絕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嗎?”宋泠月有些氣憤。


    宋琅攤了攤手,“大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天生麗質,一炮而紅,可以不用再敷衍這些人,這個世道,戲子也好,舞小姐也好,從來都難逃這樣的命運,你看不到,不代表就沒有。”


    宋泠月苦笑一聲,跌坐在沙發上,這個世道,女人有姿色,反倒成了被這些上流社會的男人玩弄的理由,浮世塵下,聲色犬馬,莫不如是。


    “宋琅,我這幾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暫時離開一下,有事情的話,你就幫我多擔待一下吧!”


    宋琅皺了皺眉,“你要去哪兒?”


    宋泠月怕他誤會,就解釋道:“去京都外頭散散心,太累了。”


    “好吧!”宋琅點了點頭,又說道:“那你去吧!你要的糧食,我已經在準備了,再給我兩天時間。”


    宋泠月擺了擺手,好像身上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光了,有氣無力地道:“不必了,你有這麽多的事情要處理,還是不必為我費心了,我不過是一時的想法,真要買了,我還沒地方存放。”


    宋琅也猜不到她此刻的心思,她這麽說,他也不好問,安慰了她幾句,拿上酒離開了包廂。


    宋泠月呆呆的坐在包廂裏,心裏不是個滋味兒,她自以為可以周旋在這些人男人中間,如魚得水,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玩物,就像宋琅說的,戲子也好、舞小姐也好,都難逃被玩弄的命運,她這個京都第一名媛,又能幹淨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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