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聽到夏夜槿的話,明顯一怔,他怎麽會知道夏夜清把她贖出來的事?難道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夏夜清早就報給了老太爺和老太太,所以夏家的人都已經清楚了,隻是麵上不說。


    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她想錯了夏夜清,人家是堂堂海關總長,又是那麽冷漠的一個人,自然不會對她一個陌生又卑微的人的事情上心,臉麵自然也不會顧。


    心裏這樣想著,卻不能這麽問出來,宋泠月垂下頭,冷冷說道:“我聽不懂槿少爺的話,如果您需要我的薪水,敬請拿走,告辭!”再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轉身離開了賬房。


    春桃正在外頭等她,看到她空著手出來,心裏覺得詫異,走過去想問問她是怎麽回事,宋泠月卻扯上她,急匆匆的出了賬房。


    還沒走出多遠,身後夏夜槿就追了上來,信封在手上拍了拍,輕佻的口吻說道:“宋小姐,聽說你在燕春閣唱曲兒是一流的,舞也跳的很好,熱辣大膽,我很想瞻仰一下風采呢!”


    宋泠月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腳下也像生了釘子,一步也走不動了,扭頭看看春桃,她目光裏的疑惑越來越深,握著宋泠月的手也下意識的掙脫開了。


    “春桃,我……”


    春桃訕笑了一聲,她雖然不去風月場所,可家裏的爺多,燕春閣是什麽地方,她還是知道的,沒想到宋泠月看上去一派正經,居然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怪不得這麽醜的一張臉,還能勾的大爺親自抱她回房,果然是勾欄院的狐媚子。


    “哦,宋小姐,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春桃躲避著她的目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唯恐避之不及一般。


    宋泠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指甲把手心兒都掐破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風月場所待過,卻沒有人願意追問她曾經怎樣掙著為自己留一份清白,這恥辱的過去,難道要這樣伴隨她一生嗎?


    夏夜槿看她站住不動了,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兩步邁到她跟前,彎腰湊到她臉前,低低說道:“其實你五官長得不錯,隻是可惜了,被這一道疤痕給毀了,不過,你是燕春閣出來的,化個妝掩飾應該不難。”


    宋泠月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他,眼前這張臉,變得分外可惡。


    “錢給了你還不肯罷休,你到底想幹什麽?”


    夏夜槿一邊的嘴角勾了勾,“不幹什麽,就想看你也給我跳個舞,我給你的賞錢,絕對不比大哥給你的少,他給你五十,我給你五百。”


    宋泠月頭皮一陣陣發麻,同樣是世家公子,這個夏夜槿的行為,簡直無恥下流至極,讓她惡心到想吐。


    “你自己思想不幹淨,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


    夏夜槿怪笑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輕佻的勾了勾宋泠月的下巴,宋泠月揮手打開了他,夏夜槿渾不在意,圍著宋泠月轉悠了一圈兒,言語越發無遮攔。


    “我思想是什麽樣子,你是不知道的,可我了解夏夜清,別看他現在人五人六的,還當了海關總長,他玩兒過的女人之多,我連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結婚以後,他一直中規中矩,怕是很久沒嚐過野味兒了,你……”


    “你住口!”宋泠月忍無可忍,甩手給了他一耳光,目光盯著他,失聲罵道:“夏夜槿,你就是個變態,你如果看不慣我,大可以將我趕出去,不必這樣羞辱。”


    夏夜槿目光冷了冷,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個子高出宋泠月許多,手上的力氣也不小,掐著宋泠月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提起來,拽到自己跟前。


    “少跟我裝,燕春閣出來的,還跟我裝貞潔烈女,要不是老爺子管的緊,我出不去,你這樣的貨色,我根本不稀罕。你要是乖乖的,讓我開心,我會給你你想要的錢,你不是很需要錢嗎?”


    宋泠月被他掐的一口氣上不來,手腳一陣劇烈的掙紮,幾乎要昏厥過去。


    “哥,住手!”夏柯也在此時來了賬房,還帶著三房的妹妹,夏桐。


    兩人看到夏夜槿掐著宋泠月,急忙跑過來,連推帶搡的推開了夏夜槿,宋泠月掉在地上,一陣猛咳,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哥,你這是幹什麽?掐死了她對你也沒好處!”夏柯忍不住埋怨,掃了宋泠月一眼,目光有些不滿。


    “宋小姐,你怎麽一刻也不肯安生,難道老太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嗎?”


    夏桐性子比夏柯急些,她是三房的姨娘生的,模樣倒是柔美好看,隻是小小年紀,眉梢眼角就帶著幾分算計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好相處。


    “槿哥哥,你是夏家的少爺,跟一個下人計較什麽,也不怕髒了你的手。”


    夏夜槿笑笑,倒是恢複了一個哥哥溫和的樣子,“沒什麽,玩玩兒而已。”


    夏柯狐疑的看著他,修飾過的秀氣眉毛擰在了一起,“跟她有什麽可玩兒的,你是在家關的太久,饑不擇食了吧!”


    夏夜槿似笑非笑的抹了抹下巴,“你是不知道,這位宋小姐曾經在燕春閣名騷一時呢!有不少達官貴人,為了看她一支舞,不惜一擲千金,大哥也是花了重金把她買回來的。”


    夏柯和夏桐麵麵相覷,燕春閣?


    宋泠月冷眼看著這三個裝模作樣的人,真是讓她惡心到反胃,爭執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從地上爬起來,繞過三個人,徑直往東院走去,身後還傳來幾聲譏笑,不用問也知道夏夜槿跟她們解釋了燕春閣是什麽地方。


    本想著領了薪水可以接濟容媽一下,沒想到錢泡湯了,曾經恥辱的身份也被揭穿,這樣也好,或許這樣就不用在夏公館待了,離去就有了希望。


    回到東院,春桃已經去了太太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宋泠月總覺得那些個聽差和傭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暗暗歎一口氣,果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算她是被逼迫的,隻怕也沒人願意信。


    前頭的活計都忙的差不多了,她是沒資格去房間的,幹脆回了自己的住處,去書房整理書籍。


    其實也沒什麽可以整理的,夏家的傭人都很勤快,每天處處都打掃的幹幹淨淨,宋泠月隻是想找點兒事情幹,好消除心裏的不快。


    夏夜槿知道了她的曾經,夏家的兩個千金也知道,這無疑等於把她脫光了放在陽光下暴曬,凡事有陽光的地方都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都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宋泠月以為是春桃,沒有回頭去看,手上捧著書,垂著頭,低聲說道:“春桃,其實我去燕春閣是被迫的,我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我很幹淨,請你相信我。”


    身後的人沉默了許久,就在宋泠月也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時候,夏夜清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我相信你!”


    宋泠月手裏的書“啪”的掉在了地上,眼淚不停地在眼裏打轉,此時此刻,有一個人相信她,比什麽安慰都管用,她很想哭,可是她不敢,她怕惹來嘲笑。


    夏夜清走到她跟前,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突然心軟起來,手伸到她肩頭,輕輕摁了摁她,“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張副官也不會說。”


    宋泠月點了點頭,眼淚掉在手上,她抹了抹眼淚,悶悶的說了一句,“我也相信你!”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夏夜清的手在半空伸了半天,輕輕攥了攥拳頭,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他現在一心掛念蘇蓮衣的身體,海關的事情也分不開身,其他的,想管也有心無力,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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