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楓吸了一口煙,淡笑間輕輕一吐,一個煙圈凝而不散,直奔兩人而去,其速度之快,竟有奔雷之勢。


    君無意與君無常兩人,神色凝重,後退連連,手上掐訣不斷,無數道劍氣縱橫交錯,但詭異的卻是絲毫無阻那煙圈的降臨。


    電光石火間,隻見那煙圈破開重重神通,來到兩人之間,緊接著,那煙圈驀然爆開......


    沒有地搖山動,也沒有轟然巨響,隻是就那麽簡單地散開,其中,沒有半點靈威。


    這煙圈,真的隻是一個煙圈!


    兩人一怔之下,麵色頓時通紅,這邱楓,隻是在戲耍兩人而已。


    邱楓神色平靜,眼神清澈,並無半絲嘲諷之意,仿佛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兩人眼中寒芒閃爍,死死地盯著邱楓,怒不可遏。


    “住手。”


    君無憂一晃之下,出現在兩人身前,沉聲說道。


    如今的他,已是君家家主的身份,一言既出,即便是君無常與君無意兩人,也不得不齊齊後退一步,壓下心頭怒火。


    “今日我君家敗了,自當離開燕國,但百年後,我會再來魂道宗挑戰,這君家祖地,終歸會是我君家人的。”


    君無憂麵色淡然,緩緩說道,其聲不高,但卻有一股不可動搖的決心,他身後不遠處的君家族人,沉默中一個個眼露精光,看著那些魂道宗之人。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除了對著魂道宗老祖邱楓的修為,有了全新的認識外,這君家之人,也讓他們有了深深的忌憚,整個燕國,除了邱楓之外,還有誰對這君無憂有必勝的把握?


    更何況,那一個個透著強悍氣息的君家族人,眼神堅定,並未因為君無憂之敗而稍有動搖。


    這樣的家族,太過可怕,每一個能站在這裏的君家族人,都是未來的強者。


    “好說,百年後,老夫就在這魂道宗等著你。”


    邱楓吸了一口煙,不以為意地說道,他的話語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絲毫氣勢,反而顯得有些示弱之意,但在眾人聽來,卻是另一番感覺。


    這個看似普通的老者身上,有一股近乎無視的自信,這君家即便再強,也隻能仰視於他。


    他已然隱隱觸及到小乘的奧義,一旦突破,便是另一個層次。


    君無憂沉默中雙拳緊握,心中苦澀,更是不甘,這邱楓看似和氣,但其實卻是精明至極,一身修為更是強悍無匹,如同一座搬不走的大山,將整個君家的希望死死鎮壓,他雖放言百年後再來挑戰,但自己卻是沒有半分把握,更多的,是為了激起君家族人的血性,他身為家主,便要以君家為重,不能如早年那般,隻顧及自己。


    君無憂深深地看了邱楓一眼,右手一擺之下,君家族人在眾目環伺之下,緩緩退去。


    雖敗而不亂,這,便是君家。


    驀然,天際靈力波蕩,白雲翻滾間,一道身影在雲霧中隱現,初時還在極遠處,但下一刻,卻是一步邁出,落在魂道宗山門前。


    此人乃是一位白發老者,葛衣素袍,目光如炬。


    當年,韓石第一次開啟石之瞳時,青意彌漫北玄星,出現在五行子身後的九位老者中的一人,便是這白發老者。


    白發老者甫一出現,便有一股無形之力回蕩,邱楓與君無憂兩人皆是麵色一變,連退數步才堪堪站穩。


    “你就是邱楓?”白發老者看著邱楓,緩緩說道。


    邱楓麵露苦笑,拱手道:“正是,見過五行宗上使。”


    白發老者掃了一眼邱楓身後的魂道宗門人,說道:“既然你知曉老夫的身份,老夫也省得囉嗦,魂道宗門人,跪迎五行令。”


    他手掌一翻之下,頓時一塊五色令牌,騰空而起,一股強大至極的威壓,浩蕩而出,這威壓似有靈性,但凡是魂道宗門人,皆被這威壓所籠罩,隻有一些餘波,才會波及到旁觀的眾人,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汗如雨下,渾身戰栗。


    無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在這浩大的威壓下,一個個魂道宗的門人,不斷跪下,就連那魂道宗的掌宗,也是眼露惶恐,跪倒在地。


    邱楓苦笑,這威壓太強,即便是他去硬抗,也無法挺過五息。


    “乘鼎......”


    邱楓無奈搖頭,雙膝緩緩跪下,他的煙之意境,虛實相間,極為特殊,即便是這小乘修為的白發老者,他也有一戰之力,但這令牌中的氣息,卻是乘鼎修士所留,他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


    “茲令魂道宗上下,三日之內,舉宗搬遷至五行國,擇靈脈傳承宗續,所遺山門,乃是君家祖地,自當歸君家後人所有,另,敕封君家家主君無憂為五行宗內宗長老,行使者令。”


    一道強悍的靈識,從五行令中轟然散出,瞬間回蕩整個燕國,聞者無不心生敬畏之意,五行宗,乃是五行大陸上的聖宗,整個修真界,沒有人不想拜在五行宗門下。


    五行子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威嚴,邱楓笑容苦澀,別看他在燕國可以領導群雄,但若是觸怒五行宗,不出三日,整個魂道宗必定會被盡數抹殺,雞犬不留。


    隻是,邱楓想不透,以他嬰變大圓滿的修為,再有百年,便能破境而入小乘,即便是五行宗也要正視於他,照理說,在五行宗的眼裏,他邱楓坐鎮的魂道宗,無論是實力還是潛力,都要比君家強出太多,但卻為何,五行宗竟會為了君家,而強令魂道宗舉宗搬遷。


    邱楓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說道:“邱楓尊令。”


    他看了君無憂一眼,以他的心智,自然明白,五行宗高層之中,有人要保這君家,此人地位極高,否則也不可能說動五行子,頒下五行令。


    如今的君無憂,雖說修為不及他,但地位之高卻是讓邱楓也隻能麵露恭敬之意,五行宗內宗長老,同時身兼五行宗使者,這便等同於將整個君家,都護在五行宗的羽翼之下。


    對此,邱楓即便再不甘,也是無可奈何,五行子之命,令他不得不將適才所言,盡皆吞回,唯一令他稍有安慰之處,便是魂道宗有了一個擇靈脈重立山門的機會,如此,即便離開燕國,隻要魂道宗的傳承能夠留存,他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隻是,到了五行國,不可避免地要籠罩在五行宗的陰影下,仰人鼻息。


    邱楓微歎一聲,朝著君無憂拱手道:“君...君長老,此前老夫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君無憂神色有些古怪,沉默少許亦是朝著邱楓抱拳,緩緩說道:“此事本由我君家而起,恩怨糾葛,從此一筆勾銷,前輩以為如何?”


    邱楓壓下心頭苦澀,微微點頭,看了那白發老者一眼後,帶著魂道宗門人,疾馳而去。


    不久前,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一戰的結果,竟是以魂道宗舉宗搬遷告終,君家雖敗,卻猶勝。


    白發老者看著魂道宗門人離去的身影,神色淡漠,心中卻是冷笑,這邱楓的修為不弱,即便是在整個五行大陸的嬰變修士中,也可排入前三,以他小乘境的修為,雖有把握降服此人,但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但在五行令前,邱楓不敢有任何反抗,甚至神色都不敢有絲毫不恭之意。


    白發老者目光一轉,看向君無憂,微微笑道:“想必你就是君家家主君無憂了。”


    君無憂心中一凜,拱手道:“正是晚輩,我君家得前輩大恩,無以為報,但有所命,隻要我君無憂力所能及的,不敢辭。”


    白發老者擺了擺手,正色道:“君長老,此事與老夫無關,老夫此來,隻是傳令而已,真正保你君家的,另有其人。”


    “此人的身份老夫不便透露,但可以告訴你,此人在五行宗中地位極其崇高,而且,此人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此事,他乃是受韓石所托。”


    白發老者的話語,頓時使得君無憂心頭一震,與站在其身後的君無常與君無意兩人同時目光大盛,露出無法置信之意。


    君家族人中,亦有不少人還記得韓石此名,三百年前,老祖君舟,曾帶著他們舉族恭迎韓石,想不到,三百年後,會以這樣的方式,再度聽到韓石之名。


    “是他?”


    君無憂沉默中,一道已然有些模糊的青衫身影,再度浮現心頭。


    當年,他與韓石素不相識,但在雷雲秘境中,卻因為那“青,劫”二字而有了交手,他雖不敵,但卻並未記恨於韓石,畢竟,那是他挑釁在先,同時,也是為了家族而出手,並非與韓石有個人恩怨。


    而那無數年來,一直籠罩家族的血詛,也因韓石,一朝而解,老祖君舟與君斷空,君清流等人,都曾在君無憂麵前一再叮囑,韓石之恩,恩同再造,待到君家再度崛起之時,必報此恩。


    隻是,想不到,時隔多年,在君家麵臨家族興亡的關鍵關口,韓石再度幫了君家一把,而且這一次的動靜,可謂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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