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玄陽門的高層皆是一片沉默,周逸布滿皺紋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欣慰。


    韓石此言,膽大包天,卻又細膩如發,先在沒有指名道姓之下,點出皇室弟子的存在,在大義上將大長老逼入死角,不能開口,更加不能出手,此事是玄陽門的鐵律所在,任憑是誰,在沒有撕破臉皮之前,也不敢公然違抗這一鐵律,否則便會被視為叛宗。


    一旦出現叛宗之事,那秘地中閉關多年的玄陽門曆代長老,尤其是那位修為已至靈動的太上長老,便會出手幹涉。


    這也是大長老最為忌憚之處,此時此刻他還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隻有到皇宮之後他才有相當把握。


    唐雲封站在原地仰天長笑,指著韓石,說道:“我道玄陽門弟子盡是土雞瓦狗之輩,想不到還有一人有些骨氣,我唐雲封不否認我是皇室弟子,這六玄試煉我依然要參加,你韓石能奈我何?在我眼中,你還不夠看。”


    除了大長老,玄陽子和周逸之外,玄陽門上下數千道目光,都帶有無法置信之色,他們想不到弟子中的最強者竟是四皇子,若不是韓石將此事揭露,待到六玄試煉之後再將此事大白天下,那將會是玄陽門數千年來最大的恥辱。


    唐雲封一點眉心,一股元力衝擊而出撕開其中一道封印,一股屬於元嬰修士的氣息陡然散出,他雙手掐出幾個頗為奇怪的訣印後,身後出現一道淡金色的虛影,這虛影在近處尚看不清楚,離得遠了才能看出是一柄長槍的模樣,長槍中包含著強勁的庚金之力,緩緩縮小後更為凝煉。


    他一指之下,這淡金色的長槍化作一道金色的閃電,刹那間便朝著韓石劈來,其速度之快就連殘影都看不清楚,帶出的風聲如雷鳴破空一般,極為驚人,韓羽麵色微微一變後,苦笑連連,他曾數次敗在此術之下,他如何還看不出唐雲封怕是從未拿出全力,眼下,才是最強一擊。


    韓石麵色平靜,這快如閃電的長槍,在其他人眼中,或許真如閃電一般,但在他的眼中,太慢,在見識過君舟的劍之意境後,再去看這長槍,的確是淡而無味。


    他伸出右手,在電光石火間兩指微微一夾,那威勢無雙的長槍,竟然被這兩根手指死死夾住,右手一捏之下長槍頓時斷成兩節,被他隨手丟在地下。


    “來而不往,非禮也!”


    韓石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諷,右手在空中淩空一抓,一道暗銀色的長槍憑空出現。


    此槍看似尋常,但若是在近處細看便能看出槍身表麵上不時有細小的電弧閃滅,槍身外圍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電弧死死地壓製在槍身之內,這是雷電之力極為內斂的表現。


    此槍並非實體而是完全由雷電壓縮組成,這種神通若非韓石在雷湖中渡過三年,無法施展。


    韓石手指一彈之下,長槍頓時化作一道暗銀色閃電朝著唐雲封而去,速度之快,幾乎達到影隨目走的地步。


    槍身一動之下,便有一股強勁的風暴朝著四周擴散而去,許多人在這風暴下身形不穩,不得不迅速掐訣,調動元力來對抗。


    唐雲封立刻麵色大變,左手在眉心再度一撕後修為再度暴漲,達到元嬰中期,即便如此他依然麵色凝重,在儲物袋上一拍之下,頓時出現五具傀儡,這些傀儡剛一出現,身上便陡然升起一股略帶死氣的威壓,五具傀儡赫然都是元嬰初期的修為,身影沒有絲毫遲滯,而是猶如活人一般靈活。


    五道身影站在唐雲封身前,朝著那暗銀色的閃電舉拳轟擊而去。


    轟轟轟轟,長槍連續穿透四具傀儡,每穿透一次,便會導致傀儡爆開,形成一波幾近毀滅性的衝擊,朝著四周擴散,尋常弟子在這種程度的衝擊下便會立刻身亡,甚至連屍身都無法保全。


    玄陽子和周逸以及數位長老,麵色大變之下,剛要出手,卻見韓石身影如電,在衝擊剛剛爆發之時,雙手連按之下,將四道衝擊壓製下來。


    韓石的風輕雲淡,讓這些玄陽門的長老們更是麵色凝重,元嬰初期的自爆,已有重傷元嬰中期之力,如此強悍的力量,在韓石手中,卻顯得很是平淡。


    周逸作為羅雲峰上代峰主,在玄陽門眾人心中留下了特立獨行的印象,如今新的羅雲峰主更是讓人震驚不已,莫非羅雲峰之人皆是如此與眾不同麽?


    連續四次傀儡自爆後,長槍黯淡了許多,在第五具傀儡的轟擊下終於崩潰,化作萬千細小雷弧消散,與此同時,第五具傀儡的整條手臂也瞬間化作飛灰,出現的斷麵很是完整,沒有出現絲毫血跡。


    唐雲封眼中露出極為肉疼之色,心底卻是異常驚駭,韓石的實力竟強勁若斯,他已拿出數張底牌,但依然難奈此人,


    而韓石,到目前為止隻出手一次便將他逼入如此狼狽境地。


    他心中已然隱隱有退卻之意,以他的身份,即便回到皇城也可奪得一個試煉資格,這裏他多年苦心經營已然化作泡影,玄陽門上下除了少數幾人,絕大多數都已對他心生不滿,再不離去恐有性命之憂。


    唐雲封本是果斷之人,他身影連閃之下來到大長老身邊,疾道:“大長老,若是我在玄陽門有何不測,老祖絕不會善罷甘休。”


    唐雲封目光冷峻地看了韓石和周逸一眼,他的身份本是絕密,玄陽子雖知卻因老祖掣肘無法言明,但韓石卻毫無顧忌鋒芒畢露,此人不死,定會成為皇族心腹之患。


    “此人若死,我玄陽門必遭大難。”大長老沉默許久,歎了一口氣,朝著玄陽子說道。


    大長老麵色陰沉,此事他本不想出頭,但唐雲封卻偏偏要找上他,玄陽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他卻猶如完全沒有看到一般,麵色平靜地看著玄陽子。


    玄陽子內心苦澀,唐雲封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麽,真正讓他忌憚的是皇族老祖,皇族並非隻有一位老祖,這才是最可怕的,大長老所說的後果玄陽子非常清楚,他身為一宗之主,必須要為玄陽門的將來打算。


    許久,玄陽子微微點頭後,大袖一擺,轉過身去閉上雙眼,此事無論如何,都是玄陽門的屈辱,但在修真界,實力不如,便隻有將這份屈辱暗地吞下,默默地積蓄實力,等待著一飛衝天的那一刻,看著玄陽子背過身去,許多弟子心中也同樣升起不忿之意,瞪視著唐雲封,即便是大半飛天峰弟子,也是一樣,他們難以相信,大師兄竟是玄陽門的叛徒。


    唐雲封心中冷笑,目光在眾多弟子身上掃過後,落在了韓石的身上,一旦回到皇城他必然奏請老祖將韓石誅殺,此人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唐雲封隨著大長老身後,排開眾人,架起飛劍朝著山穀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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