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韓石將玉簡收入儲物袋中,目光一寒,在他離去的這百年中,玄陽門幾乎成為一潭死水,這一次,就讓他來攪一攪,看看這水麵下究竟是龍是蛇。


    時間一晃便是十日過去,玄陽門上下除了周逸,就連玄陽子也不知道,百年前那個瀕死的韓石已然回歸。


    一切如舊,五日後便是五百年一度的六玄試煉,如今的玄陽門上下一片和煦,許多矛盾,在六玄試煉之前都被掩蓋起來,在很多與玄陽子同代的長老眼中,此刻仿佛回到了數百年前,上一代玄陽子在世時的情景,那個時候的玄陽門,弟子之間充滿了一種積極向上的生機,人才輩出。


    卻不像眼下內鬥嚴重,許多弟子彼此之間也由此結下仇怨,飛天峰更是一峰獨大,長此以往玄陽門終有分裂的一天。


    這一日清晨,玄陽門內一處極為寬闊的山穀中,此刻除了少數幾人之外,整個玄陽門上上下下數千名弟子和長老盡皆在場,鍾鼓齊鳴極為莊重,這是為了給那參加六玄試煉的弟子送行。


    除了有資格參加試煉的六人之外,還有近千人一同前往觀禮,其中自然包括了玄陽門的眾多高層,還有各個峰頭修為不俗的弟子。


    觀禮之人也有獲得感悟的可能,隻是這可能性較之試煉之人,要小上很多。


    除此之外,也讓五大宗門和皇室勢力之間,有了互相一較高下的機會,隻要不涉及性命,各大勢力高層也樂得讓後輩們借此機會彼此較量,故而這也成為一場盛筵,無數雙眼睛,看著人群前麵那六個身影,目光中絕大多數都是濃濃的羨慕,每五百年才有一次的機會,但這機會卻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六人中,吸引了最多人目光的當屬首位的白衣青年,此人淡笑間目光微含不屑,眉宇之間卻有一股桀驁的傲意衝天而起,與這傲意相伴的,是一道道無形的鋒銳之氣,猶如利刃一般,在四周呼嘯穿梭。


    此人目光當真如利劍一般,讓與其對視的弟子無一能夠堅持三息,便要低下頭去心中駭然,似乎若是再對視下去這股鋒銳便要鑽入眼中,刺瞎雙眼。


    白衣青年站在另五人之前,隻是靜靜地背身而立,便隱隱露出睥睨之姿,讓很多飛天峰的弟子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狂熱,白衣青年不僅是飛天峰的大師兄,也是玄陽門上下弟子中毫無爭議的第一人,就連那冷酷無比的韓羽,也接連在他的手中敗退,就連那一貫囂張無比的李家三兄弟,也平靜地接受了地位的轉變。


    此人,正是楊雲封。


    他身後的五人,分別是齊雲峰的韓羽,飛天峰的李辰和李維宇,正玄峰的孫鑠和水靈峰的張默然,他們五人,也一樣是玄陽門的天驕。


    其中孫鑠與張默然是元丹中期巔峰,隨時可能突破,另外三人皆已達元丹後期,其中韓羽更是在後期巔峰,至於楊雲封早已是元丹圓滿,隻差一步便能踏入元嬰。


    這六人,便是如今玄陽門弟子中實力最強的六人,這一點毫無爭議,而其他四大宗門所派出的六位弟子,也早已被玄陽門探知,除了驚雷宗與玄陽門不相上下之外,其餘三大宗門皆是稍有不如,這一次六玄試煉,玄陽門能力壓驚雷宗一頭的,依靠的唯有楊雲封。


    而皇室的六人則是非常神秘,不到試煉開始時無法得知。


    如今玄陽門明麵上的宗主,依然是玄陽子,他掃了一眼四周的玄陽門弟子,暗歎一聲正要開口,就在此時,天空突然間有大片白雲被狂風吹動著,朝著地麵而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那雲中傳出。


    “師兄,我有一件大事,要當著玄陽門上下宣布。”


    周逸的身影一閃之下,在雲中浮現,他身後一個青年麵色沉穩稍稍落後周逸半步,靜立如嶽,這青年一身青衫,長發飄逸,眼神平淡間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這兩人剛一出現,便有數人麵色一變,眉頭微皺,尤其是青衫青年的出現,更是讓一些人紛紛目露震驚之色,不敢置信地看向此人。


    “韓石,他是韓石!”


    韓羽終年冰冷的神色,在青衫青年出現的刹那,有了融化的痕跡,雖百年未見,他依然一眼就認出,此人,必是韓石無疑。


    百年前,那何為刀之言,至今仍留在韓羽心中,激勵著他,在這數十年來,雖敗不亂,頑強不屈地守著齊雲峰弟子的尊嚴。


    李家三兄弟,麵色凝重,他們對韓石的印象幾乎塵封,但在青衫青年出現後,百年前的點點滴滴,以極快的速度,再度浮現。


    百年前,他們三人不是韓石的對手,如今卻又如何?


    李家三兄弟臉上幾乎同時露出冷笑,羅雲峰向來寂寂無聲,多了一個韓石又能如何,大長老臉上看不出喜怒,神色間盡是冷漠,隻是沒有人看得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忌憚。


    玄陽子卻是露出笑意,七師弟此時出關,讓幾近被孤立的他有了一份巨大的助力。


    楊雲封麵色陰沉至極,他哪裏還看不出,這青衫青年正是他欲殺之而後快的韓石,他目光一轉看了一眼執法首座,眼中閃過一縷寒芒。


    執法首座心中微微一凜,這些年來他愈發受到大長老器重,除了對玄陽子還有些忌憚之外,宗門上下無不對他恭敬非常,他的修為在這百年中突破至元嬰後期,威嚴更甚,但他對這楊雲封依然十分忌憚,此人的身份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如此更讓他不敢不敬。


    “周逸,此刻正是我玄陽門前往皇城參加六玄試煉之時,事關重大,你羅雲峰向來無事,你的大事,哼哼,還是放在六玄試煉之後再說吧。”


    執法首座嘴角略帶不屑笑意高聲說道,他同樣認出了韓石,但那又如何,周逸他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韓石,況且韓石百年未歸,他更可以借此大做文章,整治此人。


    “放肆!”


    韓石眼中寒芒一閃,身影如一陣青煙卷起道道狂風,風中帶著陣陣驚雷之聲,剛一入耳便好似在心頭炸響,讓人不由得心生驚駭,一點明亮至極的光點,在執法首座身前突然閃現,在他充滿驚駭的目光中點來。


    執法首座完全沒有想到,在玄陽門上下數千人麵前,韓石竟敢向他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出其不意,狠辣至極,這看似極小的光點中,卻有一股死亡臨近的氣息,電光石火間,他雙手一揮之下,一件宛如龜甲之物瞬間出現,突然變大將他完全護住。


    下一刻,韓石指尖的亮點,輕輕地點在龜甲之上。


    一股猶如狂龍怒吼的聲響,以韓石為中心朝著四麵散去,無數道雷電在韓石的手指間肆意地遊走,被他一把捏住後,隱入手中不見,龜甲化為齏粉,隨風飄散,數十丈外執法首座從一片飛揚塵土中踉蹌著走出,麵色極為蒼白,連續吐出數口血後目光怨毒,還有一份無法掩飾的震驚。


    “小畜生,你......”


    執法首座話音未落,突然一隻手掌似乎是從虛空中出現,以一種幾乎無法反應的速度,扇在他的臉上,力量極大。


    猶如一隻脫了線的風箏,執法首座淩空飛出百餘丈,重重地撞在山壁上,頭發披散,再度噴出幾口血來,其中還有些許內髒的碎塊,這一巴掌幾乎令體內元力逆亂,若非全力壓製立刻就要經脈逆轉,引發肉身破碎。


    “不可能,不可能,此人消失百年,即便是他這百年都在閉關修煉,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實力。”


    執法首座下意識地搖著頭,無力地靠坐在山壁下,目光卻不自主地看向這讓他心生恐懼的青衫青年,那龜甲是他煉化多年的防身法寶,為上品靈寶,卻在韓石一擊之下,便化為齏粉,這讓他難以置信。


    這一巴掌,讓他連反應的速度都沒有,這韓石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敢對我師父出言不敬,今日略施薄懲,再有下次,取你狗命。”


    韓石的話不帶絲毫波動,他目光中沒有冰寒之意,有的隻是平淡,好似隻是教訓了阿貓阿狗一般自然。


    這一刻,好似雙方的地位反轉,韓石才是執法首座,而執法首座卻如同一個犯了門規的弟子,這兩擊速度極快,幾乎是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執法首座已身負重傷,韓石一閃之下回到周逸身側,神色沉靜如常,就好似剛才發生之事與他無半點關聯。


    隨即,他邁出一步拱手間笑意隱隱。


    “在下羅雲峰韓石,見過各位同道。”


    韓石的目光,落在玄陽門上下數千張麵孔上,這些人中有熟悉之人,亦有一些陌生麵容,想來應是在他離去後進入宗門的弟子。


    隻是在這些人中,韓石沒有看到最想看見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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