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直起身來,一步步朝著韓石走來,說是走,其實每一步踏出,都有三四丈,不到十息,便已經走到韓石麵前,如蛇信般的舌頭一卷而過,桀桀怪笑。


    “很久沒有吃人了,真懷念人肉的滋味,要是有元丹元嬰,那味道就......”


    還未說完,妖獸的眼中突然透出一股極度驚慌之色,閃電般後退,意欲鑽進漩渦之中。


    一股強悍無匹的吸力從韓石眉心處忽然爆發,眼見爪子就要觸到漩渦,妖獸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


    仿佛撞到一麵看不見的牆似的,隨即被這吸力一點點地朝著韓石拖去,任憑妖獸如何掙紮嚎叫亦是無濟於事。


    不到三息,這如小山般大小的妖獸,竟然完全被吸入韓石的眉心中。


    血色漩渦猛地一頓,碎裂開來,爆成萬千的碎片,融入虛空之中。


    這漩渦乃是一封印靈寶,與白衣人的元神相連,平時溫養在白衣人的識海中,此刻突遭爆碎,牽動元神跟著遭受重創。


    白衣人如遭電噬,渾身顫抖不已,駕起飛劍,如電般朝後逃去,竟連出手的勇氣也沒有了。


    韓石目光一寒,對這個白衣人,已然心存必殺之念,韓石身影如電,較之白衣人還要快上幾分,化拳為掌,幾乎是在刹那間,連續拍出三掌。


    一道淡青色的掌影,結結實實地印在白衣人的身上,轟的一聲,帶起劇烈的爆炸,爆炸的中心處更是有一股肉眼可見的波紋,朝著四周蔓延。


    這反衝之力不小,甚至令韓石也要後退一步才堪堪站穩,波紋一直波及到數千丈之外,才漸漸消散。


    塵煙散去,白衣人在爆炸中形神俱滅,連慘叫都未來及發出,身體幾乎化為一團血霧,在風中漸漸散去,隻有儲物袋從空中飄落,被韓石一把握在手中。


    剛才那妖獸目光中有喜色閃過,並未逃過韓石的眼睛,顯然其中定有不凡之寶。


    此刻,卻不是察探的時候,將儲物袋收好,韓石眼中寒光閃爍不定,微微抬頭,看向不遠處那些叛族所在之地。


    為首之人,正是當日與白衣人並排而立之人。


    靈識散開,方圓百餘裏的情況盡收韓石眼底,韓石麵色平靜,漫步而走,走進了叛族的村落,雙手微一掐訣,一股無形的波動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不多時,所有人的腦海中便多了一條甚是簡單的法訣,這法訣隻有一個作用,便是無需任何的元氣,就可獻出魂血。


    魂血與其他的血液完全不同,若不是本人願意,任何人也無法從他人身上剝離魂血。


    隻是魂血一旦獻出,被他人掌握,便等同於將身家性命完全交在他人之手,徹底失去反抗的可能。


    蒙霍眼中露出苦澀之意,族人視若神靈的白神仙,在這個青衫人手中,接連遭受打擊,最終身亡。


    不少族人受不了打擊,昏了過去,此刻都還未醒來,眼下這青衫人又步步緊逼,看著這個架勢,若是不肯交出魂血,怕是難以善終。


    韓石盤膝坐在那斷峰之上,宛如實質般的殺意在其身後緩緩凝聚著,擴散著,逐漸彌漫到村落中每一處,如利刃般懸在每個人的頭頂。


    韓石睜開雙眼,眼中仿佛有驚雷一閃而過,淡銀色的雙眸透出無情之色。


    “一炷香後,不肯交出魂血者,死。”


    韓石右手一擺,一支焚香從虛空中浮現,憑空立在眾人麵前,煙氣隨風漂開,吹向遠處,眾人盡皆默然,將目光投向族長蒙霍。


    韓石雖隻是築基圓滿之境,但卻可以擊殺元丹圓滿的白衣人,這與韓石身為石修有著極大的關係,畢竟,如疊浪之術此等逆天神通,絕非普通修士可以擁有。


    離影劍顯出劍身,或隱或現地在韓石身邊遊走不定,劍刃邊緣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仿佛正等待著飽飲鮮血。


    石宇與千餘族人尊韓石之令,留在叛族村落外五裏外,隨時等待韓石召喚。


    一炷香的時間轉眼便至,叛族族人卻無一人肯主動獻出魂血,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蒙霍身上。


    韓石心中暗歎,不愧為同根同源,一脈相承,但越是如此,韓石麵色越是冷峻,眼中的殺意濃重如墨。


    焚香隻剩下指甲頭的大小,一陣風吹過,焚香發出明滅之光,熄滅隻在瞬間。


    蒙霍深深地看了韓石一眼,他還記得,此人當日在陣前的殺伐果斷,他身後是數千族人的性命,他不能去賭,更不敢去賭。


    他歎一口氣,狠狠跺了跺腳,說道:“罷了,罷了,老夫願意獻出魂血,所有的罪都讓老夫一人承擔便是。”


    眾人見狀,稍一猶豫,也紛紛喊道:“我等願意追隨族長,獻出魂血。”


    蒙霍麵色黯淡,雙手按那法訣一掐,眉心之中沁出一滴紫紅色的血滴,被韓石收入玉簡,封印起來。


    不多時,七千餘人依次而行,盡數被韓石收起後,他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早就看出,對此族,若想收服,必定先要動搖其族長,他隻有利用眾多族人的生死脅迫此人,終於逼迫此人就範。


    否則若是真的硬扛到底,難道他真的要將些這手無寸鐵的凡人盡數屠滅不成?


    殺盡這些人不難,隻是這濫殺無辜之舉,必然會在心中留下一縷心魔,對他修道極為不利,甚至會在道心之上,留下難以愈合的破綻,修道之路從此止步。


    而且,他要是想出手殺戮,又豈會要石宇帶領族人來此?


    看著手中的玉簡,韓石眼角終於有了笑意,心中微微一動,靈識散出,操控著元氣,玉簡隨著意動而慢慢變小,最終變為一個晶瑩玲瓏的玉佩,其內,封印著所有叛族的魂血。


    三日後,在韓石之令下,叛族之人備好遷移之物,將集體遷移到迷霧山穀中,韓石也隨著眾人返回了迷霧山穀,族中早有人接到消息,將穀口的迷陣散去,站在在穀口外看著人流湧動進入山穀中。


    韓石沉默許久後,看向始終側立身邊的石宇,平靜說道:“叛族雖已收複,你等卻依然要小心行事,你將此物交於憶月,其上有操控之法,從此以後,叛族的生死去留,皆由她一念以定之。”


    韓石取出魂血玉佩,遞給石宇。


    石宇趕忙平舉雙手,接了過來,雙目中卻有異色閃過,稍一猶豫,還是開口問道:“敢問少主,是否已有離去之意?”


    石宇身為一族之長,心思通透,聽聞韓石如此說辭,便有了隱隱的感覺,不由得心中一沉,忍不住開口詢問,韓石背過身去,轉身看向穀內,那霧氣朦朧之後,仿佛有一個身影在凝視著他,仔細看去卻始終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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