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掠的風沙充斥滿視野,詩蝶持著剛剛煉製的玉佩,無聲立在城牆邊。


    滾滾風沙把一切都給吞沒,連帶著那兩人的氣息。


    那就像是一隻無情大手,隨手抹過,便把這世間的一些痕跡給通通抹去。


    一切,都在那股彌天之威下徹底消失。


    “羅長老……”詩蝶拿著玉佩的手無力垂落,眼角淌下淚痕,輕輕呼喚那個名字。


    沒有人回答,回應她的隻有風聲。


    安娜就站在她的旁邊,握劍的手指節蒼白。


    晚了一步……終究還是沒有趕上。


    哪怕心裏還抱有那麽一絲僥幸的心理,可當那兩股氣息消失的時候,有些結果就已經能夠預料。


    詩蝶隻是靜靜的站著,無聲而泣。雖然毫無聲響,可旁人能感覺到她身上潮湧般的悲傷。在那嬌柔的身體裏,那種無力的傷感那麽沉重,沉重得猶如千萬均的山峰壓在心坎上。


    詩蝶素來淳樸,曾經的她也許不知恨為何物,但今日,卻第一次體會到那樣的感受。


    安娜能從她神色中看出這一點,輕輕咬牙,伸手將玉佩一把抓過來。


    “把你身上所有防禦性的陣法都給我。”安娜說。


    詩蝶還不解其意,安娜已經不由分說把她手上戒指褪了下來。


    “安娜你……”


    “你哪兒都別去,在這裏等我回來!”安娜把詩蝶戒指裏所有能用的陣牌都找了出來,除此之外還找到幾枚陣珠。


    戒指重新還給詩蝶之後,一頭紮向陣法邊緣。


    詩蝶想要喊住她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安娜打開陣法之後衝進了那片混亂之中。


    離開護城大陣的保護範圍,那種驚人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朝著安娜壓迫而來。沒有親身經曆這種環境,絕對無法感受這種感覺。仿佛是深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不光是身軀,連靈魂都動蕩不已。


    難怪司徒鴻途會失了理智,若是直麵那種威壓,安娜覺得自己怕都難以承受。


    什麽也不多想,抬手祭出一道陣法,一頭鑽了進去。有了陣法的阻隔,身上一輕。不做停息,竄出陣法,再往前衝出一小截路,感覺快要到承受極限的時候,又是一道陣法放出來。


    在這種威壓下,安娜沒有信心能承受多久,她唯一的仰仗也隻有這些陣法和一些防禦性的東西。


    一道道陣法毫不吝惜的放出去,她快速地在陣法與陣法間穿梭。


    親眼目睹那樣的場麵,她也同樣痛心。


    哪怕是還有那麽微乎其微的可能,也想要去一探。


    靠著陣法穿梭,僅僅一陣就來到之前那兩人所在。


    然而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副狼藉的場麵。


    有靈器的碎片散落一地,還有早已破碎的陣法的痕跡。


    跟隨著陣法同樣消


    失的,還有鶴昆侖和羅依依兩人。


    安娜伸手在原地放出一道陣法,隔絕了周圍的壓力。


    眸子黯淡無光,一隻手輕輕捏著另外一隻手的手臂,微微垂首。


    到最後也沒能救到他們……


    安娜不是丹域的人,跟他們也談不上什麽深厚的情誼。可心頭依舊感覺好像裂開了一道口子,有酸楚的感覺從裏麵流出來。


    手掌輕輕抬起,掩住紅唇,稍微花了一些時間穩定情緒。


    神識掃出去探查,感覺不到他們殘留的氣息。不過當感應到某處的時候,忽然有什麽東西出現在神識之中,她微微愣了一下。


    城頭上,詩蝶焦急的觀望,沒消多久就見到安娜去而複返。


    安娜回來的時候孤身一人,詩蝶不由一陣頹喪。


    哪怕早有意料,連最後的僥幸都被斷絕的時候,緊繃的精神就像是斷了的琴弦。


    “詩蝶!快過來!”安娜叫道。


    詩蝶問聲望過去,這才注意到安娜這次回來,手中還抱著什麽。


    湊近一看,安娜懷中,幾件軟甲裹成一團,輕輕拉開軟甲的一個角,下麵露出一張稚嫩的臉來。


    “這是?”詩蝶輕掩紅唇,嬌呼一聲。


    這張臉,明明才出生不久。此刻被軟甲包裹,像是在沉睡。


    “我在外麵找到她的,是個女孩。沒想到能在這種環境下活下來。”


    對於安娜的質疑,詩蝶同樣不解。輕輕掀開軟甲,一股丹香撲麵而來。


    明明是才剛剛出生的女嬰,身上卻散發著濃鬱的丹香。


    “這是……回天丹的丹香!”詩蝶說。


    無論是她還是安娜,基本都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


    四件防護軟甲,加上一顆九品回天丹,便是她度過這場危機的關鍵。至於她的身份,已經毋庸置疑。


    詩蝶輕輕抱著她,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在災難下誕生,在回天丹的效果下保住一命。她的存在,就是這場滅頂之災下發生的小小奇跡。


    “是他們的孩子。”安娜說。


    詩蝶輕輕點頭。


    也隻有這個小生命在眼前,才能驅散心頭的悲痛和對災難的畏懼。


    “給她取什麽名字?”安娜輕輕捏了捏女嬰的臉蛋。這麽問,也當做是一種安慰,“靠著一粒丹藥活下來的,叫她鶴丹怎麽樣?”


    女嬰翻了個身,突然哇哇哇的大哭起來。


    安娜眉頭一皺,有些訕訕:“不喜歡麽?居然嫌棄我取的。”


    詩蝶輕輕言道:“是鶴大師和羅長老的女兒,我想就在他們名字中各取一字,就叫……鶴依……”


    女嬰哭聲漸小,像是平穩地睡著了。


    兩女對視一眼,莞爾一笑。


    詩蝶忽然想到了什麽,在戒指裏感知一陣,抬手輕輕一拖,一尊赤


    紅的藥鼎出現在掌中。


    這尊藥鼎和蘊靈鼎乍看之下一模一樣,就連其中散發的氣息都完全相同。


    “鶴大師和羅長老都是丹師,鶴依是他們二人子嗣。而且生來便服用九品丹藥,也算是與丹藥結緣。我會的,今後都想全部傳授給她,這尊小蘊靈鼎,就伴隨她長大吧。”


    當初歐治子曾用神石打造神器蘊靈鼎,而後又用餘料打造九品小蘊靈鼎。


    而在打造了這兩物之後,依舊有餘料剩下。


    焚無盡曾在丹域時候展露過一塊蘊靈石,而這塊蘊靈石在焚無盡隕落之後也歸於他們。


    詩蝶以自己的手法煉製出這尊爐鼎,其中便是融入了這塊蘊靈石,並同樣以小蘊靈鼎為名,與葉淩宇身上的小蘊靈鼎同名。


    哪怕隻是七品,卻也是稀世珍寶。


    詩蝶取出戒指將小蘊靈鼎裝好,再以一條繩索係住,掛於鶴依脖間。


    看著她這幅癡迷的樣子,安娜淺淺一笑。


    “詩蝶你帶著鶴依先回內城,在大戰結束以前絕對不要出來。”


    詩蝶又帶著悲意看了一眼城外的方向,那份遲疑被一抹堅定取代。抱著鶴依的手稍稍緊了緊,點了一下頭,當即離去。


    等到詩蝶離開,安娜才重新取出配劍。


    之前那種和煦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逐漸爬上之前一直在壓製的怒火。


    取出傳音玉佩:“所有人,在永夜城內尋找司徒鴻途的蹤跡。此人以下犯上,殘害同門,已經叛逃。無論誰遇上,第一時間通知我,如有條件將他擊殺,殺無赦!”


    永夜城外,應天玉苦苦應戰。


    “剛剛那些人,真值得你為他們分散心神?應天玉,你終究贏不了我。”


    幻天攻勢中湧溢出戾氣,一道道掌印落下。


    應天玉在空中左右紛飛,隻是一味的躲閃。


    她身上衣衫已經被血水打濕,隨處可見的傷痕,最嚴重的一道是腹部的一道貫通的傷痕,鮮血汩汩流淌出來。


    而反觀幻天,就算有傷,也遠遠沒有應天玉嚴重。


    天階九層交鋒,在差距不是太大的情況下,往往難以分出勝負。兩人交戰才沒多少時間,本不該有這麽大的差距。


    也許就如幻天所說,會導致如今這樣一邊倒的局麵,完全是應天玉自己導致。


    從丹域城消失開始她就有所感應,一直分神關注下方的人,才會一次次被幻天找到破綻。


    在感應到有兩道氣息一路逃往永夜城的時候,她更是好幾次有心相助。可是幾次下來,非凡沒能抽手相助,反而讓幻天次次抓住機會,予以重創。


    直到現在,應天玉的氣息早已不複最初。


    “多說無益,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


    反正今日和幻天已經開戰,結果隻可能是以一


    方不能再戰為結局,甚至有可能,這場戰鬥會以一方隕落為結束。


    幻天掌印接連轟下,應天玉雖然不斷飛馳閃躲,可根本不可能完全躲過。


    躲閃之時,總有掌印會躲無可躲,有些能硬接下來,偶爾還是會有一些會落到身上。


    強者交戰,一方一旦處於劣勢,想要再翻盤可能性微乎其微。


    之前彼此的差距就因為應天玉的分心而拉大,眼下彼此的差距,更是大到幾乎不可能挽回的地步。


    這種劣勢就如同山倒,眼看著越拉越大。


    也許就如幻天所說,應天玉的敗,就是敗在了她自己的猶豫之上。


    臨戰者,當割舍掉多餘的感情。


    一通交手,幻天抓住應天玉的一個漏洞,一掌轟出。應天玉衝忙接招,兩掌相撞,應天玉的架勢頓時被打亂。


    幻天身上金色的光華大放。


    體內九龍齊出——九龍魂!


    這是來自靈魂上的攻擊。九龍出,伴隨著陣陣龍吟。


    應天玉躲無可躲,眼看著九條龍透體而過。


    她慘痛的悶哼一聲,一口殷紅的血濺灑長空。


    (本章完)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求魔問道》,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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