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有餘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作為一個學生,如果學習能把一個人所有的精力都占據,也許就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事發生。


    在錢寶的描述中,舒琬知道了錢寶和申方生的前世今生。兩人相識於初中的一個數學補習班。老師隻帶了五個學生,個個都是強中強。申方生是老師最愛的學生。錢寶一向持才傲物,幾次交涉下來,卻敗下陣來,對申方生的記憶力、理解力、毅力、耐力心服口服。她變為申方生的迷妹,申方生卻不缺迷妹。


    申方生那時候有個小女朋友,放學會騎著摩托車等在老師家樓下。會化或精致或煙熏的妝,會發火,會撒嬌。性格像貓咪一樣既可愛又自我。那時候的錢寶,還是乖寶寶,每天清湯掛麵,和男生說話會臉紅。


    初升高,錢寶發現自己已經對申方生著迷。她決定改變自己。她也學會了化妝,學會了跟男同學打鬧。她發現申方生已經跟小太妹分手了,欣喜不已。誰知高興了沒幾周,卻發現申方生和一清湯掛麵的女學霸好上了。


    悲劇就是這樣上演的。


    還沒戀上就已失戀的錢寶,把小太妹的特質發揮得越發淋淋盡致。她學會了抽煙,會往人臉上吐煙圈。加上那時候,父母工作越來越忙,在開拓海外市場,整日不在家。她成了沒人管的小牛犢子。她哥哥本就是好玩的主,剛開始見自己的妹妹開竅覺得挺好玩。後來才發現自己的妹妹狀態不對。他便主動變為護花使者,害怕自己的妹妹吃虧。


    舒琬跟錢寶認識的那幾個月,是錢寶大一放暑假,舒琬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兩人之所以認識,是舒琬被一男的堵在女廁所門口,還沒來得及展示自己的泰拳,錢寶出手相助。錢寶學過跆拳道。


    錢寶和舒琬認識的那些日子,兩人逛吃泡吧,卻很少聊自己的家事。兩人像狐朋狗友般,度過那幾個月,直到舒琬退出。但是在兩人的心中,卻給對方留了一席之地。


    舒琬講了自己與齊同相識的經曆。她說,如果這次齊同能很好地處理好跟郭柔玫的關係,她打算跟齊同好好處處。


    兩人聊完男人,又聊了自己手頭的幾個賺錢項目。錢寶沒有朝九晚五上班,但是投資了幾個項目。


    兩人聊到天空出現魚肚白,才分手。


    舒琬回家洗澡,睡了兩個小時的覺起床去上班。化了半個小時的妝,才把黑眼圈掩蓋住。


    那天下班,舒琬開車去找齊同。她知道齊同在哪裏上班。齊氏集團,市中心的喀拉大廈。她把車子,停在喀拉大廈對麵的停車場。她趴在方向盤上,盯著喀拉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出口。


    等了沒多久,她就看見齊同的車子駛出了大廈。她正想啟動車子跟上去,卻看見齊同的副駕駛座上坐著個女人——是郭柔玫。


    兩人正有說有笑。


    舒琬一愣。


    她掏出手機給齊同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多聲,才接通。


    “喂。”接電話的,是個女聲,像是,郭柔玫的聲音。


    “……”舒琬立馬把手機掛斷。


    她的心,跳動得厲害。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懊惱不已。


    郭柔玫掛了電話,悄不聲地把舒琬的來電記錄刪除。


    “是誰?”齊同問。


    “是電話推銷。我幫你把號碼刪了。”郭柔玫不動聲色,說。


    “好。”齊同說。


    郭柔玫把手機遞給齊同,說:“哥,今天我想吃麻辣蝦了。”


    “醫生說了,你最近要禁腥辣,有利於傷口恢複。”齊同說。


    “我好得差不多了。”郭柔玫抬起手,動了動手腕,讓齊同看手腕。


    “等把繃帶揭了再說吧。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哥,你是不是在怨我啊?”


    “沒有。”


    “這麽多天沒有聯係舒琬,她聯係你了嗎?”


    “小玫,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想喝粥了。我想去東旗粥城。”


    “好。”


    “哥,你會不會怨我?”


    “不會。”


    “哥,如果你怨我,我寧可去死。”


    “小玫,你別再說這種話了。”


    “我說的是心裏話。”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心裏話,都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每個人都有想死的時候。生活本就不容易。想死,並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能克服生活中的挫折,保持快樂,創造舒適生活,才是對生命的尊重。”


    “喔。哥,你也有想死的時候嗎?”


    “是啊。”


    “什麽時候?”


    “現在。我現在就想找輛車撞一撞。”


    “你就這麽想擺脫我?”


    “我隻想知道,舒琬看見我受傷了,會不會傷心。”


    “我受傷了,你會心疼嗎?”


    “不會。隻是覺得恨鐵不成鋼,覺得你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是。”


    “哥!”


    “小玫,從小到大,你都叫我一聲‘哥’,我也當你是小妹妹一樣。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愛上你。如果沒有舒琬,我相信也會有別的女人吸引我。所以問題從來都不在舒琬,而在你和我。”


    “我究竟哪裏不好?”


    “你哪裏都好。隻是我沒有愛上你。也許是因為我們太熟了。小玫,你很好,相信能遇見那個真心愛你、嗬護你的人。”


    “可我隻想要你。”


    “同樣的話,不要再發泄著說了。我們不是小孩子了。再過幾年,我們父母也老了。我們無法再任性,讓父母跟著操心了。”


    “好啦,我知道啦。我給你唱首歌吧。《紅昭願》,很好聽的。”郭柔玫說著,哼起了歌。


    齊同聽著,卻想著不知舒琬唱歌,是什麽樣。


    舒琬鬼使神差的,一直開車跟在後麵。她不敢跟得太緊,中間隔了有三五輛車。


    齊同的車子在東旗粥城門口停下。


    舒琬的車子停在不遠處。她給錢寶打電話。


    “你在哪呢?”電話一接通,舒琬就問。


    “我在家呢。怎麽了?”錢寶問。


    “我在東旗粥城,你開輛車子過來,跟我的車子換一換。”


    “啥情況?你在跟蹤?”


    “嗯。”


    “好好好,我馬上過來。”錢寶興奮不已。


    “帶點吃的過來。”


    “好。”


    錢寶妝都來不及化,穿上衣服就奔出屋。二十分鍾後,她在停車場找到舒琬。


    “餓死了。”舒琬從自己車上下來,坐進錢寶的車子,說。


    “還沒出來?”錢寶把打包的糕點遞給舒琬,滿臉興奮盯著東旗粥城大門望,“你是不是傻?就不知道去便利店買點吃的?”


    “他們就坐在二樓靠窗的地方。我怕他們一不小心看見我。”舒琬解釋。


    錢寶抬頭看二樓,果然看見了齊同和郭柔玫。


    “老實說,郭柔玫越來越溫婉了。這樣的女子,真的挺適合娶回家的。”


    “嗯。”舒琬應道。


    “哎,你知不知道我哥喜歡郭柔玫的?”


    “不知道。”


    “你呀你。”


    “你哥現在在哪工作呢?”


    “在國外,跟著我爸媽打拚呢。”


    “不是說,國內比國外機會多嗎?”


    “他們在做外內貿生意。”


    “你哥結婚了嗎?”


    “當然結了。孩子都兩歲了。”


    “可惜了。”


    “可惜什麽?”


    “這麽好的女子,當你的嫂子不是蠻好?”


    “不好。這麽溫柔的女子,我哥肯定舍不得使喚她。到時候,我當家裏的丫鬟了。”


    “你又不跟他們住。”


    “你是不知道,我哥要是娶了郭柔玫,絕對是寵妻狂魔。”


    “你哥現在娶了誰?”


    “不知道。”


    “啊?”


    “反正知道有孩子了。”


    “我服你。”


    “出來了出來了。”錢寶興奮道。


    果然,齊同和郭柔玫從東旗粥城出來。齊同手裏還拎著一個打包的袋子。郭柔玫上前幾步想挽住齊同的胳膊,卻被齊同不動聲色拿開。


    兩人坐進車子。車子很快離開了。


    錢寶開車,跟上。


    舒琬吃完糕點,拿紙巾擦著嘴,喝了口水,說:“錢寶,你說我是不是挺可笑。”


    “可笑什麽?”


    “你說,我是以什麽身份在跟蹤?”


    “八卦的身份。”錢寶哈哈笑起來。


    車子駛進了郭柔玫家的小區,再也沒有出來。


    錢寶沒再笑。


    “怎麽辦?”錢寶問舒琬。


    “回家吧。”舒琬淡淡說。


    她覺得挺遺憾。


    “要不,你給齊同打個電話?”錢寶說。


    “好。”


    舒琬撥通電話。這次,接電話的依然是女聲。


    電話那頭,是嘩嘩的水聲。


    “他在洗澡。”她說。


    舒琬知道,那是郭柔玫的聲音。


    “需要他回電話嗎?”郭柔玫柔聲說。


    舒琬倉促掛斷電話。


    齊同從洗手間出來,說:“誰給我打電話呢?”


    “還是剛才那個電話。你可能被傳銷分子盯上了,小心點。”


    “把那個號碼拉黑就行了。”


    “要不,你把打包的粥拿走吧。我見你都沒喝幾口。”


    “我沒胃口。”


    舒琬和錢寶離開沒多久,齊同的車子也駛出了郭柔玫家的小區。


    齊同回到惠元小區。他先去按舒琬家的門鈴。沒人開門。


    他歎了口氣,開門回家,把自己扔在沙發上。


    舒琬都幾天沒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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