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達江旁的廣場一角,有一個露天的茶鋪。一盞印著“茶”字的紅色燈籠高掛在一棵大樹上。燈芯不是蠟燭,而是通了電的小燈泡。燈光透過紅色的燈籠罩散發出,映得周圍的景物帶著朦朧的紅色。樹下擺著六七張實木的四方桌子,每張桌子都由四條長條板凳圍著。


    老板是個滿頭白發、年逾七十的老頭,卻依然精神抖擻。他那銀白色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往腦後,身上穿著黑色的綢質唐裝,腳上穿著黑色布鞋,走起路來穩穩當當。他姓米,大家都叫他米老頭。


    “小菲,快來坐著歇歇!”看見舒琬、餘菲他們出現,米老頭笑容滿麵招呼道。


    待大家走近了,他笑看向餘菲,說:“最近你們可忙?都好久沒見你們了。”


    “喏,她懶癌上身,最近都不愛出來跑步,就窩在家裏的跑步機上。”餘菲朝舒琬努了努嘴。


    四人圍著一張四方桌坐定。


    “那怎麽行?在家裏跑步,跟在外麵沿著江邊,呼吸著新鮮空氣跑步,感覺可差遠了。”米老頭邊麻利地給大家倒茶,邊說。


    他湊近餘菲的耳朵,眼睛笑眯眯盯著許驍、齊同看,小聲問:“那兩位是,你們的,朋友?”


    餘菲哈哈笑起來,說:“米爺爺,您可真八卦!”


    米老頭也笑了,說:“你和小琬的人生大事,可是把我們這幾個老頭老太愁煞了!你們喝、你們聊。”


    他說著話,提著茶壺轉到別的桌子倒茶去了。


    舒琬看見齊同一臉促狹地看著自己,心一驚,內心懊惱不已。


    怎麽忘了這茬?剛光想著不能約在暗黑見麵,卻怎麽會把這兩人約到了家門口?


    以前餘菲跟她的眾網友們見麵,都約在人來人往的鬧市區。一分別,便各自隱入了茫茫人海,再也難覓行蹤。如今幾十個網友都見過了,從未出過岔子。而今天——


    自己老說餘菲缺乏安全意識,自己的安全意識,也有待提高啊。


    這下,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氣得舒琬直想跺腳。


    “喝茶喝茶。米爺爺老家是產龍井茶的,這茶葉是從茶源地直接運過來的。正宗明前龍井茶,如今可是有價無市的。”餘菲得意道。


    許驍抽了抽鼻翼,說:“難怪,這茶這麽香。我一會可以買些茶葉帶回家嗎?”


    “你問的就是廢話!開茶鋪的,還能不賣茶葉?還不都是賺錢?”齊同鄙夷道。


    舒琬瞥了他一眼,說:“這你可真說錯了。米爺這的茶,就是隻喝不賣的。”


    “那他圖什麽?”齊同顯然不信,追問道。


    “他這的茶,無論你坐多久,喝多少杯茶,都是按人次收費,一人隻收你10塊錢。你覺得他有賺頭嗎?”舒琬鄙夷道。


    “不符合市場經濟規律,遲早被市場淘汰。”齊同說。


    舒琬嗬嗬一笑,說:“也許吧。反正我們已經在這喝了有五年的茶了。”


    話一說出口,她直想咬自己的舌頭:自己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老把自己的個人信息往外冒?


    “米爺爺真是個大好人!小菲,那我以後可以來這,找你一起喝茶嗎?”許驍不知道舒琬內心的翻江倒海,傻乎乎問道。


    不等舒琬說什麽阻止的話,餘菲回答:“可以啊。不過你來之前,得先跟我約好。因為我家不在這邊。舒在這邊。她畢業後,就一直住在這邊,樂達公園隔壁,惠元小區。我可想我爸媽也給我在這買一套,你們看,像舒一樣,一個人住,多自由自在啊。可是我爸媽死活不願出這錢,還限製了我的零花錢。害得我現在買啥都捉襟見肘的。”


    “你自己工資很低嗎?”許驍問。


    “也不是,可是我得攢錢買房啊。你們也知道咱這的房價,光首付就要上百萬。”餘菲回答。


    許驍“哦”了一聲,說:“這事好辦。我給你出首付。”


    “那怎麽行?這怎麽好意思?”餘菲連連擺手。


    “這有啥不好的。這樣我以後就可以經常來找你喝茶了。我覺得這的環境可真好。這個世界太嘈雜。像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安安靜靜地喝茶,看看江景,吹吹微風,我是幾百年都沒有體驗過了。”許驍環顧四周,說。


    舒琬的腦中冒出四個字:人傻錢多!


    還“安安靜靜”呢,你們倆一直在聊天,有“安靜”過嗎?


    “你傻啊,餘菲爸媽不願意她一個人在外麵住,你就是給她在外麵買十套房子都沒用。”齊同說出了舒琬的心裏話。


    “啊?那可怎麽辦啊?”許驍又傻乎乎問。


    舒琬幹咳一聲,說:“許驍,你家有親戚在海大教書嗎?”


    “嗯?沒有啊。怎麽了?”許驍疑惑道。


    “聽餘菲說,你也是海大畢業的?”舒琬問。


    “是啊。我比你們高兩屆。剛聊天聊到這,我心裏覺得可遺憾了。要是我跟你們一樣大,或者隻比你們高一屆,我們就能早早見上麵了。”許驍說。


    海大有兩個校區,一個新校區,一個老校區。大一大二在新校區念,大三大四在老校區。兩個校區有兩個小時的車程,若沒有特殊情況(比如高年級的學長,把了低年級的妹子),基本是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的女的呀,個個牙尖嘴利的。難怪剩女這麽多!”齊同呷了口茶,慢悠悠說。


    “我倒覺得,是因為這社會進入了陰盛陽衰的階段,所以導致優質女被剩下。”舒琬說。


    “嗬,什麽是優質女?高學曆、漂亮有能耐?”齊同用鼻孔出氣,說。


    “不然你以為呢?”舒琬不高興道。


    “如今這世上啊,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任你再醜,隻要化妝技術好,會穿衣打扮,照樣能變出一個美女來。還有啊,女的呀,有沒有學問是最最次要的。這就是古人為什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女的,溫柔賢惠,才是最要緊的。”齊同說。


    “你是不是常有生不逢時的感慨啊?”舒琬說。


    “你——”齊同一時語噎。


    豬隊友許驍一臉興奮,八卦說:“你們知道嗎?我哥的思想可保守了。他想找那種能做得一手好菜、圓圓臉的女孩。個子得在一米六左右,要豐滿一點,屁股得圓,好生養。”


    齊同找到了攻擊點,說:“像某些女的,個子高得離譜,身子魁得離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男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這種女的,你不剩下,誰剩下?我們男的,可不是個個都能接受斷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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