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柚話音剛落。


    蕭維景忍不住打開門。


    被子和枕頭全部亂七八糟地被扔在地上, 棠柚赤著腳站在毛毯上,臉頰很紅,耳朵也很紅。


    而蕭則行襯衫妥帖, 站在離她不過半米遠的位置,泰然自若地看了眼蕭維景。


    二叔怎麽會在這裏?


    蕭維景驚了一下,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略微有些恐怖的可能性。


    他抿唇,將手中的餐盤擱在桌子上。


    沒等他開口,蕭則行倒是皺眉問他:“房間中怎麽會有耗子?”


    蕭維景:“嗯?”


    “剛剛柚柚都嚇哭了, 哭的那麽慘, ”蕭則行不讚同地看他,“我過來一看,好大一隻耗子。”


    蕭維景怔住:“不應該吧?”


    他忍不住去看棠柚,她的確眼角和鼻子都微微發紅。


    仔細看, 不像是害羞,真像是又氣又急哭出來。


    隻是心裏仍舊有蹊蹺,好端端的怎麽會有老鼠?雖說房子已經建了近十年,但管理人員應該不至於——


    “好端端的怎麽會有老鼠?”蕭則行意味深長地看他, “維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應該不會玩這種小把戲吧?”


    蕭維景驚了,連忙澄清:“我沒有。”


    怎麽二叔這意思,像是他故意放老鼠來惡作劇呢?


    蕭維景小時候的確調皮了點,也的確拿過養的小倉鼠來嚇人;那時候蕭維景聽了外麵的一些流言,覺著蕭則行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二叔會來搶家產。


    蕭維景那時候年紀還小, 不知道家產是什麽東西,隻知道以後可能會被分走一半玩具和東西,單純地不喜歡蕭則行,特意拿小倉鼠去嚇他,結果反被蕭則行吊起來毫不客氣地打了一頓。


    打那之後,蕭維景就被徹底打服了,唯他馬首是瞻。


    但那都是小時候啊,他現在怎麽可能還來這麽幼稚的一套?


    蕭則行沒說話,仍舊用譴責的目光看他。


    蕭維景不得不解釋:“我已經有段時間沒回來,今天傍晚才回家;況且,二叔,你也知道我,難道我是那種喜歡惡作劇的人麽?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成年後我就再沒有做過這種事。”


    餘光中偷偷窺了眼棠柚,她捂著臉,盯著地麵。


    耳根和脖頸還是很紅。


    從進來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說,肯定是被老鼠嚇壞了吧。


    再想到剛剛敲門時候棠柚撕心裂肺的那一聲,蕭維景忍不住的有點……心疼。


    這種感覺很怪。


    蕭維景自認為並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他一直以來的審美,就是自信爽朗的女性;而自信爽朗的女性很少會哭泣,無論遇到什麽時候都會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樂觀。


    與棠柚這種動不動就哭鼻子的性格截然不同。


    可現在,蕭維景終於體會到為什麽有人會喜歡嬌嬌弱弱的女孩。


    ……過去哄一哄,聽她軟綿綿的撒嬌,也是一種很不錯的體驗。


    因她此時脆弱的神情,外加對二叔天然的信任,蕭維景此時喉嚨發幹,忍不住聲音放緩:“柚柚,別怕,我馬上讓人給你換個房間。”


    棠柚聲音發悶:“謝謝你。”


    看棠柚終於開口,蕭維景終於記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媽知道你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讓我給你送溫的過來。”


    其實也不過是個借口而已,送牛奶是假,借機聊天相處才是真。


    若是放在往常,蕭維景一定會直接拒絕;然而現在,他卻忍不住和現在的棠柚相處。


    棠柚仍舊捂著臉:“謝謝你。”


    她不敢鬆開手,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天,蕭維景也太容易上當了吧!


    從進門就被蕭則行牽著鼻子走了。


    簡直和當初被騙的她一模一樣。


    蕭維景還想繼續說,被蕭則行扯住胳膊,拉到外麵。


    棠柚房間中鬧耗子的事情很快驚動了趙曼蘭,趙曼蘭聽說棠柚嚇哭了,立刻重重地朝著蕭維景胸口來了一拳,譴責地看他:“你這孩子是不是瘋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欺負柚柚!我看你是不想要老婆了。”


    蕭維景捂著胸口,懷疑自己母親背著他偷偷練了鐵砂掌。


    他有苦難言:“媽,這次真不是我做的。”


    趙曼蘭哪裏還會聽他說話,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這才轉身心疼地去看棠柚現在的情況。


    房間已經重新換過了,讓人仔仔細細仔細檢查過,確保沒有絲毫不該有的小動物。


    剛剛蕭維景和蕭則行說話時,棠柚憋笑快憋壞了。


    現在趙曼蘭滿臉自責地過來哄她,她心裏麵頓時又十分內疚:“沒事的,阿姨……”


    趙曼蘭摸著她的腦袋:“乖孩子,有沒有看清楚那隻老鼠是什麽模樣?”


    棠柚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編:“……灰耗子,有點大。”


    她不知道正常的耗子應該多大,隻好虛虛地比劃一下。


    趙曼蘭被她的描述嚇到了:“這麽大?”


    恰好蕭則行和蕭維景並肩進來,蕭則行隨口問:“什麽這麽大?”


    趙曼蘭:“耗子。”


    蕭維景忍不住問:“二叔,您不是見到了嗎?那耗子長什麽模樣?”


    蕭則行不動聲色:“瞧著有點像金絲熊。”


    棠柚:!!!


    完了完了,這下供詞串不上了啊!


    糟,露陷了。


    趙曼蘭疑惑不解:“不對啊,柚柚不是說是個大個灰白耗子麽?”


    說話間,趙曼蘭還試圖比劃了一下:“這麽大呢,怎麽可能是金絲熊。”


    蕭則行麵不改色,從容地笑:“或許看到的不是同一隻。”


    趙曼蘭更惶恐了,立刻站起來:“天呐,難道這還成耗子窩了不成。”


    蕭維景糾正:“體型差距這麽大,不可能是同一窩耗子,至少得兩窩。”


    趙曼蘭更怕了:“現在也不是春天啊,耗子竟然開始求偶了?”


    蕭維景說:“這耗子的確太猖狂了,見光也不避。”


    蕭則行笑:“或許是舐犢情深。”


    棠柚仍舊坐在床上,她不敢抬頭看蕭則行的神色,耳根和臉頰都燒的通紅。


    趙曼蘭緊皺眉頭,來回踱著步子;最終停下,斬釘截鐵地說:“不行,明天必須要讓專門滅鼠的人過來瞧瞧。”


    棠柚努力地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真怕一不小心再說漏了嘴。


    她現在就和鵪鶉一樣,乖巧且溫柔地坐著。


    趙曼蘭怕棠柚嚇到,抱在懷裏,揉著頭發哄了好半天。


    棠柚內心都要被愧疚給淹沒了。


    趙曼蘭對她真的很好,說是把她當親女兒都可以。


    看她們兩人在說話,兩個男人默契地走了出去。


    蕭維景仍舊想著剛才棠柚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其實我發現棠柚挺好的。”


    這句是肺腑之言。


    遠遠沒有他起初所想的那樣驕縱。


    蕭則行看他一眼:“那你之前是怎麽回事?”


    蕭維景麵上稍微露出一絲尷尬:“以前我不了解她。”


    “我瞧你現在也未必有多了解,”蕭則行笑,仍舊凝視著夜空,悠悠開口,“維景,你還是太年輕,不懂自己究竟想要什麽。瞻前顧後,有得有失很正常。”


    說到這裏,蕭則行轉臉看他:“還有那個文靈,你確定當年是她救的你?”


    蕭維景一愣。


    蕭則行拍拍他的肩膀:“你現在最需要學習的是不要偏聽偏信。”


    “你太容易被騙。”


    次日江沉庭來接棠柚回家,她坐在車上,手裏捏著手機,剛坐上車就困倦的要閉上眼睛。


    江沉庭看她病懨懨的模樣,忍不住問:“糖糖,你怎麽了?”


    說著就要伸手去試她的體溫,剛伸出手,想到上次她躲開,又默默地收回去。


    “沒什麽,”棠柚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打了個哈欠,“啊,對了,哥哥,你下午有事麽?”


    “沒有,怎麽了?”


    “老師讓下午去選題,還有關於畢設的解答,”棠柚還是很困,興致並不高,“吃過飯以後,你能送我回學校麽?”


    今天是江沉庭的生日。


    要不是因為這個,棠柚也不可能回棠宵和江桃的那個家。


    那是他們的,不是她的。


    棠柚雖然也會開車,但她昨晚上壓根就沒睡好,現在精神狀態也不怎麽樣;為了安全著想,還是不開比較好。


    “我以為是什麽事,”江沉庭輕輕笑了,“全都包在哥哥身上。”


    棠柚打了個哈欠,捏著手機玩了陣。


    她並不擅長那些競技類遊戲,玩的還是最簡單的泡泡龍消消樂之類,簡單的小方塊很能消磨時間,叮叮咚咚消除掉一大片。


    玩著玩著,棠柚縮著身體,閉上眼睛慢慢地睡。


    細碎的陽光灑在她臉上,隻化了淡妝,睡著後的眉眼格外地溫柔。


    瞧上去的確有些精神不振,長長的眼睫下,有著淡淡的烏青。


    江沉庭忍不住把車子暫時停下來,凝神看了她一陣。


    棠柚的衣衫都完好。


    江沉庭仔細確認她的脖子,手腕,胳膊,這些露在衣服外麵的部位。


    還好,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應該隻是單純的睡晚了。


    在蕭維景家中,蕭則行應該也不膽大到敢去欺負柚柚。


    他應該還沒有這樣禽獸不如。


    棠柚手中鬆鬆捏著的手機呼吸燈閃爍了一下,江沉庭餘光看到了屏幕上的躍動的三個字——


    蕭則行。


    江沉庭太陽穴一跳,沉著臉,小心翼翼地從她手中把手機取出來。


    蕭則行:昨晚的事很抱歉


    江沉庭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好久。


    默不作聲,直接刪除。


    棠柚醒來的時候,車子還在前進,她揉了揉眼睛,轉臉問江沉庭:“我睡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鍾,”江沉庭笑,“在車上睡覺肯定不舒服吧?昨晚沒睡好?”


    “還好。”


    棠柚脖子有點僵,伸手捏了捏,眼看著窗外的景色越來越熟悉。


    到家了。


    下車之前,棠柚終於從自己的腳邊找到手機——或許是睡的太沉,手機才會掉下來。


    江沉庭默不作聲,站在她身側,主動地幫她開門。


    江桃和棠楠還沒有回來。


    江沉庭刻意支出去她們,免得棠柚看到後心裏不舒服。


    客廳中,棠宵看上去有些頹靡,聽見門響,仍舊坐在沙發上,麵色陰沉地看了眼棠柚,冷冷地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他心裏麵還把棠柚當作那個花瓶來拿捏,支撐著身體,從沙發上站起來,從多寶格陳列架上取出幾張照片來:“這幾個人都是你阿姨給你挑好的,你看看,過段時間阿姨就給你安排相親。”


    棠柚低頭看了看,諷刺一笑:“這麽著急給我找男友?”


    “不然呢?”棠宵瞪她,“你以為自己還多搶手?”


    說到這裏,他又是一陣窩火。


    棠柚沒有理會他,仔細看了看照片,抽出一張,揚了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一位前妻留下來的孩子都兩歲了吧?”


    棠宵說:“年紀大的男人知道疼人。”


    棠柚不置可否,又抽出一個:“我怎麽聽說這一位好賭呢?”


    “誰還沒點愛好了?又不是負擔不起。況且他是家中的幼子,家大業大,等老人去世後,隨便從手指縫裏漏出來點就夠你吃一輩子。”


    棠柚撥出來最後一個,笑:“這個我沒記錯的話,是棠楠的前男友吧?”


    “怎麽可能?”棠宵慍怒,“你妹妹一直乖乖地上課,根本就沒有交什麽男朋友。”


    “是嗎?”棠柚也沒反駁,丟下照片,拍了拍手,“你沒必要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會相親,更不會聽你安排。”


    棠宵怒了:“你現在挑挑撿撿,當初怎麽不巴好蕭維景?你是真覺著還有誰能比蕭維景更好?啊?”


    這話沒法往下聊了。


    棠柚忍不住轉身,歎氣:“抱歉了,哥哥,看來今天我沒辦法參加你生日了。”


    “沒事,”江沉庭拿起鑰匙來,“我送你回去。”


    見棠柚作勢要離開,棠宵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緒,徹底爆發了:“棠柚,你怎麽就不能懂點事?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難道就是為了讓你氣我?但凡你像你妹妹一樣——”


    “像棠楠一樣劈腿約炮玩三劈嗎?”棠柚猛然轉身,冷冷看他,“你真覺著自己這個父親當的很成功?”


    棠宵被棠柚的話驟然驚住:“你胡說些什麽?”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去查查就明白,”棠柚冷聲問,“你還真覺著棠楠是你的乖乖寶貝乖乖女?還真覺著自己教女有方?從小到大你教過我什麽?我媽留給我的公司你都要拿去給你繼女,你真好意思腆著臉過來說我不懂事?你臉皮這麽厚是從野牛身上扒下來的嗎?”


    棠宵還沒有被這樣罵過,氣的渾身發抖:“我看你是瘋了,沒有爸爸幫你,你以後還怎麽找個好人家?光憑你自己?你以為你奶奶就能真心護著你?她連她親兒子都不要!”


    棠柚懶得看他,抬腳就走。


    走出去好遠,江沉庭才跟上來,他襯衫上有一片濕跡,還沾著茶梗,多半是棠宵盛怒之下朝他發了脾氣。


    哪怕剛剛被潑了一身茶水,江沉庭仍舊麵色如常:“時間還早,要不要送你回公寓?”


    “直接去學校吧,”棠柚低聲開口,“抱歉。”


    江沉庭微微發愣,才明白她指的是棠楠。


    她剛剛把棠楠做的那些事全都抖了出來。


    以棠宵的心思,一定會沿著往下狠查,棠楠怕是要吃苦頭了。


    “沒關係,”江沉庭幽深的眼眸看著她,說,“在我心裏,永遠都隻有糖糖你一個妹妹。”


    雖然棠楠也姓棠。


    但江沉庭隻會叫她一個人“糖糖”。


    棠柚還在想剛剛和父親的爭吵,閉上眼睛,太陽穴有點抽抽的疼。


    江沉庭自嘲:“如果人能夠選擇自己的父母就好了。”


    棠柚戴上棒球帽,把帽簷拉低。


    是啊,如果人能夠選擇自己父母就好了。


    她也想要一個能夠愛自己的父親。


    苗佳溪早早地就回了學校。


    中午一起吃飯,她瞧棠柚臉色不太好,忍不住安慰:“網上的事情嘛,反正都是假的;你直接放寬心,也別把這些當回事。”


    棠柚正在小口小口地吃著豆花兒,聽她這麽說,愣了:“什麽?”


    苗佳溪困惑地撓撓頭:“哎?你不是因為那個櫻桃小學妹的事情生氣嘛?”


    棠柚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放下勺子,拿過手機,開始嚐試登微博,隨口問:“她又怎麽了?”


    “你看看就知道啦,”苗佳溪也頗為費解,“具體的我也不太好說,好像是和你的粉絲撕起來了。”


    棠柚拿出來手機,拉開熱搜,慢慢地往下看。


    明白了。


    昨天櫻桃小學妹發的內涵微博引起了yuko部分鐵粉的不快,有幾個人頭鐵,去櫻桃小學妹微博下麵帶截圖問她內涵yuko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倘若櫻桃小學妹一直裝聾作啞的話,這件事也就這麽過去了,畢竟這種評論多了;誰知道櫻桃小學妹委屈地發博表示自己被網暴,被“前輩”欺負,決定就此暫退網絡一段時間,甚至明裏暗裏開始故意引著粉絲去和yuko的粉絲撕。


    櫻桃小學妹雖然還在上學,但早早地簽了公司,有著極其專業的團隊,拉踩虐粉手段玩的賊六,一套流程下來,外加同公司的營銷號沆瀣一氣。


    不少營銷號紛紛下場,打著公道路人的旗幟,不著痕跡地站在櫻桃小學妹這邊。


    棠柚往下滑著微博,嘲諷地笑:“現在這營銷號發言可真有意思,‘我來說句公道話’,這意思不就是‘我已經站好隊’了麽?”


    苗佳溪探頭看了眼,忍不住也樂了:“還有點‘皇軍托我給您帶句話’的感覺,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嘛。”


    樂完之後,苗佳溪才開始問棠柚:“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還真是,”棠柚漫不經心,嚐了口豆花,“從一個星期前,就有好幾個營銷公司不停打電話,想要和我簽約。”


    ——多半和櫻桃小學妹脫不了幹係。


    棠柚近期唯一有交際的,也就隻有這個櫻桃小學妹了。


    “嗯?”


    “其中最凶的,就有櫻桃小學妹在的這家,什麽‘甲魚文化’,”棠柚懶懶散散地說,“他們這操作的意思,是得不到就要毀掉?”


    苗佳溪想了想:“也可能是想把你逼到絕路上再拋出橄欖枝?”


    想辦法拿輿論壓力壓的yuko心理防線瀕臨崩潰,再在這個時候假意提出和解請求,遞上誘人的合同條約。


    先打一棍子再給個甜棗。


    說到這裏,苗佳溪不由的為好友表示擔憂:“你怎麽辦?”


    “等明天請個專業的公關來處理唄,然後抓緊時間成立個人工作室,”棠柚放下手機,一小勺一小勺地吃著豆花,“呃……不過現在暫時還沒有個眉目。”


    輿論的作用比棠柚預期中稍微可怕了點。


    櫻桃小學妹所在的甲魚文化名下的營銷號帶著節奏黑她,雖然路人沒有那麽好糊弄,但是yuko這麽久都不露麵,不得不讓人猜測她本人究竟相貌如何。


    流言越來越離譜,後來甚至到了“yuko本人不存在,該賬號皮下好幾個人在經營”這種鬼話。


    畢竟身材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p的嘛


    我就覺著著腰臀比有點誇張了,哪裏有人腰會這麽細


    這麽久不出來一定有貓膩


    ……


    棠柚上完課,在回程的路上接到電話。


    還是先前一直保持良好合作的一家公司,委婉地告訴棠柚,基於風險評估,接下來兩個月的廣告拍攝計劃暫時取消。


    棠柚心平氣和地表示理解。


    但掛斷電話之後,棠柚仍舊不可避免地有些憤怒。


    先前她一直自詡佛係博主,哪怕是有黑料有人掐她,她也不予置評;但是現在,棠柚徹底地被櫻桃小學妹和她背後的公司激怒了。


    棠柚晚飯吃的少了些,孟雲秋注意到,給懷中的貓兒順著毛,笑著問她:“咱們柚柚今天在愁什麽?”


    棠柚捏著勺子,忍不住問她:“奶奶,我如果想成立個人工作室的話,您有什麽建議嗎?”


    “你不了解這行,不如找個靠譜的經紀公司合作入股,比你自己一個人從零來過要好很多,”孟雲秋有條不紊地提著建議,說到這裏,她笑:“你二叔不是投了幾家經紀公司麽?你倒是可以去問他。”


    找蕭則行?


    不不不。


    完全不可能。


    棠柚現在還生著氣,才不想再去找他求助。


    就算她把賠個底兒朝天,也不能去找這個陰險狡詐的老狐狸。


    微博上的事情還在一直吵個不停,棠柚正準備打電話聯係公關公司,卻猝不及防接到蕭則行的來電。


    第一遍的時候,她沒有接。


    手機堅持響了好幾聲,棠柚才終於按下接通鍵。


    蕭則行的聲音聽起來仍舊與往常一樣,別無二致:“柚柚,關於工作室的事情,孟姨已經和我說了。你明天有時間嗎?如果有的話,我們可以見麵詳細談。”


    棠柚堅定不移:“沒時間,我拒絕。”


    誰知道這又是不是這頭老狐狸的陷阱?


    要是真讓蕭則行幫忙成立工作室,豈不是還能騙的她五年抱倆?


    棠柚仍舊在耿耿於懷。


    說來也奇怪,當初把他看做長輩的時候,倒是沒這麽多想法;現在洞察他真實想法之後,棠柚又忍不住要和他“掰扯清楚”了。


    大概因為長輩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了?


    蕭則行歎氣,隔著手機,他聲音比尋常略低沉,聽起來也有些無奈:“怎麽還這樣孩子氣?”


    才不是耍小孩子脾氣。


    而是因為您這個老人家一次又一次地欺騙她哎。


    棠柚激情猛懟:“既然您覺著我還是個孩子,那您就該高抬貴手,多多看一下《未成年人保護法》,不要再對我這個孩子氣的家夥下手了,謝謝!”


    劈裏啪啦一口氣說完,棠柚重重地掛斷電話。


    手機屏幕亮起,提示收到新的消息。


    霍徐楠:今天太太告訴我你遇到麻煩,是否需要幫助?


    棠柚立刻坐起來,剛想回複,他的下一條短信又跟上來。


    霍徐楠:以你現在的粉絲影響力,還是成立個人工作室比較好


    不愧是童年男神,一針見血指出問題。


    和那隻老狐狸還有奶奶的看法一模一樣。


    恰好她也是這麽想的。


    霍徐楠:我的老東家華倫娛樂目前有這樣的投資意向,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引薦


    棠柚萬萬沒有想到童年男神竟然提供給她一個如此好的機會。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棠柚激動地回複:謝謝大伯


    發出去才意識到打錯字,棠柚連忙撤回,試圖補救:謝謝楠哥


    霍徐楠短信回的很快:不客氣,舉手之勞


    半小時後,霍徐楠就發了詳細的地址和聯絡方式過來。


    霍徐楠幫忙簽橋搭線的人姓孟,單名一個願字。


    約定好明天上午十點鍾見麵。


    棠柚由衷地感歎,自己小時候真的沒有粉錯人。


    嗚嗚嗚嗚,童年男神真的太棒了。


    也祝福他和他的妻子長長久久恩恩愛愛。


    次日十點,棠柚特意穿了最經典小香風套裙,緞麵的高跟鞋前段繡著一朵潔白的山茶花,她對著鏡子仔細照了照,確認自己妝容衣著皆沒有問題之後,才放下心。


    恰好阿麥社恐症狀稍微減輕一些,聽說了棠柚的計劃之後,主動要求暫時擔任她的助理。


    隻是阿麥許久沒有和人交際,仍舊十分不安:“棠柚,這次萬一失敗的話——”


    “不會失敗的,”棠柚斬釘截鐵地說,“你放心,賭上我的性命擔保,一定會成功。”


    她不想再這樣繼續任人宰割。


    有著預約,很容易進了大廈;有一女助理下了電梯,來前台帶棠柚進去,微笑著開口:“孟經理還在開會,您暫時在這裏等一等。”


    棠柚謝過她。


    放在包中的手機輕輕震動,她拿出來看。


    蕭則行:工作室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棠柚劈裏啪啦地打著字,以表示自己堅決的態度和立場:就算我現在被全網網暴、刪號、糊穿地心,我也絕不會向你求助,不會和你說一句話。


    氣勢洶洶地回完短信,不到一分鍾,聽到腳步聲由原及近。


    會議室門打開,談話聲傳入,餘光瞥見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棠柚立刻收好手機,和阿麥一同站起來:“孟——”


    西裝革履的蕭則行走進來。


    後麵跟著矮他一頭的人,正是霍徐楠引薦的孟願。


    棠柚僵住。


    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看到蕭則行,襯衫紐扣扣到最頂端,領帶整潔,一絲不苟;較尋常的他,平添一絲禁欲嚴謹的氣息。


    孟願還在和蕭則行聊天:“蕭董怎麽笑的這麽開心?”


    “沒什麽,”蕭則行聲音含笑,不疾不徐,“不小心惹惱了家裏的小貓,現在不肯理人。”


    “那您可得好好的哄哄……”孟願看到房間中的棠柚,終於停下閑聊,正視她,笑了:“你就是徐楠介紹的棠柚吧?yuko?今天恰巧我們蕭董也在,他對棠小姐的提議很感興趣,想要和您好好地談一談。”


    蕭則行微微俯身,微笑著朝棠柚伸出手:“你好,我是蕭則行。”


    阿麥滿腹疑惑地看著棠柚,顯然不明白為什麽能言善辯的棠柚在此時卻保持了沉默。


    孟願也有些訝然。


    秒針慢慢悠悠地走過一圈。


    就算現在被全網網暴、刪號、糊穿地心,她也絕不會向蕭則行求助,不會和蕭則行說一句話!


    放過的狠話還在耳邊。


    她,棠柚。


    行不改姓,坐不更名。


    鐵骨錚錚一條好漢,從小到大說過的話就沒有反悔過。


    自尊心從來沒有這麽的強烈過,就算是山崩地裂海嘯火山爆發,也絕對不能向麵前的這隻老狐狸低頭——


    棠柚機械伸手,顫巍巍放入他溫暖的掌心:“……蕭……蕭董好。”


    作者有話要說:  鐵骨錚錚小棠柚~


    應大家要求的嗚嗚嗚嗚嗚小劇場:


    婚前,和二叔鬧別扭,懲罰措施:小柚柚自作自受。


    婚後,和二叔鬧別扭,懲罰措施:小柚柚哭唧唧自坐自受。


    感謝在2020-03-03 23:36:12~2020-03-04 23:47: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empty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range、霧裏彌森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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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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