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凡爬上了乒乓台上站著,乒乓台靠著楓樹,樂凡走過去斜靠坐在楓樹的枝椏上,一隻腳懸在空中微微搖晃。


    我這般坐著也是累了,於是兩隻腳都放在了乒乓台上,盤著腿坐著。


    樂凡摘了一張楓樹葉玩著,臉上沒了那燦爛的笑容,多了幾分微傷的感慨。


    “其實我爸年輕時候並不像現在這般溫和平靜,年輕的時候,總是會多很多的焦躁和脾氣,而且我爸年輕的時候又愛喝酒,喝醉了之後做的事,說得好聽一些是酒後失言,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醉酒發瘋。聽我媽說,以前我爸一喝醉了就會打人,脾氣非常暴躁,別說是你了,就連我也不太相信。”


    樂凡皺了皺眉,“不過,我倒是依稀記得一些。我記得我還在很小的時候,我爸喝醉了,然後和我媽吵架,我媽一氣之下跑到鄰居家去了,眼不見心不煩嘛!後來我爸一怒之下就拉著我就要去找我媽,還拿著一把刀,那時候我還很小,完全就是被嚇蒙了。然後不知怎麽的,我的大腿似乎被刀柄砸了一下,然後青了一大片。”


    樂凡輕歎了一口氣,“酒這種東西真是不怎麽好,其實少喝酒可以養身,可是喝多了就傷身了。所以我很不喜歡什麽聚會什麽的,因為現在的人都喜歡酒桌,而我卻很不喜歡,總覺得酒醉之後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


    我失笑一聲,樂凡說的的確是真的,她的確是不喜歡和人喝酒聊天,就連朋友之間的聚會,她要麽喜歡在家裏,要麽喜歡在茶樓或者咖啡廳。


    “我記得你的酒量很好的!”我笑著說到。


    樂凡的酒量的確不錯,因為有一次我回了我們的租房的時候,樂凡不知道因為什麽在借酒消愁,一個人喝了大半瓶53度的白酒,竟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和我說了會兒話,然後才去睡的覺。


    那是我第一次見著樂凡喝那麽多酒,可是她竟然還沒有喝醉。


    樂凡輕笑一聲:“還行吧,我也忘了。高中畢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很酗酒,因為總覺得高中畢業之後什麽不能做的都能做了,嗬嗬……”


    樂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微笑,“我記得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喝醉了還是在我的初中班主任的搬家宴席上,那些個老成精的老師們啊,一個個地灌我酒,當時我就是太天真,以為自己真的就是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了,還喝得很開心。”


    樂凡再次低頭無奈笑笑,“其實,人家不過是隨意說說罷了,誰當你都是一根草。隻是那時候的我還不自知,應該說是太過自負了,酒足飯飽之後,出了那張酒桌,再見麵和陌路也沒多大區別!”


    我微微蹇眉,不懂樂凡忽然的感慨。


    我從來不喜歡和老師們多交談,因為他們的學生太多了,我不是最優秀的,也不是最差的,我沒有辦法留給老師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從來不奢求他們能夠記住我。


    “哎,那時候啊,被人調侃了還沾沾自喜,想想還真是笨啊,不過也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酒桌上的社交這一說法。那時候真的是,除了一廂情願什麽都不會。”


    我癟癟嘴沒說話,樂凡說的這一廂情願,我不知道她其實是想要指的是什麽事,又或者,什麽都有包括在裏麵。


    樂凡忽然失笑,“說起來,那一次喝醉了我還做了一件蠢事。”


    “什麽蠢事?”我疑惑看過去。


    樂凡勾勾唇,“那時候我和張以洋分手已經是三年了,不過我卻一直忘不掉。那一次喝醉了,我和郭曉一起去的我們班長李睿倫家裏休息,雖然喝醉了,頭重的要死,可是意識卻還是十分清醒的。”


    “我們班長把他的床讓給我們睡了,第一次睡到學霸的床,還真是有些激動,我和郭曉在他的房間裏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嘖嘖,整間房什麽都不多,就書就多,除了沒找到小黃書其他書都有涉及。”


    我忍不住跟著笑了。


    樂凡也是笑迷了眼,“那時候才恍然驚覺,原來學霸就是這樣養成的,天才其實也是用書堆出來的!那時候我們那班長啊,初中三年是年級第一,高中的時候我和他讀的同一所高中,結果人家還是第一,而我就不行了,初中還可以,高中完全就是一落千丈。”


    “不過,若是要我像李睿倫一樣整天泡在書堆裏,我想我也是做不到的。”樂凡無奈聳肩,“所以說,天才和常人的區別,或許還在於他們能夠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枯燥,而且或許還能將這種枯燥當成一種樂趣。”


    我點點頭,算是同意。


    “我記得那天我趁著酒醉給張以洋打了一個電話,他接了之後語氣卻不太好,但是還算耐心。我意識清醒,可是卻故作迷糊,於是我告訴他,現在我在學霸的床上,當然,我也沒說錯是吧!”


    我無言以對。


    “不過我這酒醉之話卻並沒能讓我得到想要的結果,張以洋就回了一句,‘和我有什麽關係?’,然後就直接掛了電話,當時我就愣在原地,連裝醉的力氣都沒了。”


    我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樂凡忽然勾著唇,我不知道此刻她的笑容能有多少真心。


    “嗬嗬,不過打完電話之後,我和郭曉就在班長的床上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就覺得頭昏腦漲的,反胃地厲害。然後一把掀開被子起床就往廁所衝,不過卻在拉開廁所門的時候遇上了班長的媽媽。”


    樂凡說著,臉上盡是失笑的無可奈何,不過那笑容卻是自然很多了。


    “當時我就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和他媽媽都是愣怔了一下,然後同時轉開了眼,頗有些尷尬地相互笑笑打了個招呼,然後我就衝進了廁所。門一關上,我就在裏麵吐了個昏天黑地。”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樂凡說著尷尬,但是我卻覺得這樣的樂凡很可愛。


    樂凡忽然看向我,然後笑笑說到:“說起我那班長啊,張以洋結婚他應該也會到場,因為他們倆可是初中時候的好哥們,不過初中畢業之後,因為在不同的學校,而且張以洋在高一下期的時候就選擇了輟學,這樣完全不同的兩條路,應該也將兩人的距離無限地拉大了吧!”


    她又是歎息,“這就是現實,即使想要逃避也不可能避得開,雖然這種現實看起來很殘酷。”


    我忽然有一個疑問,樂凡說過,張以洋在初中時候學習成績可是比她還厲害的,那麽為什麽,“張以洋為什麽會輟學?”


    樂凡忽然微微一愣,隨即低著頭不說話。


    我疑惑,可是卻沒有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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