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那神秘莫測的王麻子。可問題是,並不是她想不見就能不見的,王麻子要想見她,她躲也躲不掉。


    “陶琢。”


    王麻子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陶琢瞳孔一縮,身體下意識一顫,就當沒聽見,快步向前走去。


    “啊——”


    陶琢突然間頭痛欲裂,摔倒在地。一道黑色的符文,仿佛蠕動的黑蛇,在她額間浮現。


    “陶琢,我說你跑什麽呀?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嗎?”王麻子帶著戲謔的語氣調侃道。


    “你對我做了什麽?”


    陶琢掙紮著爬了起來,憤怒地看著王麻子道:“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手腳?”


    “當然了。”王麻子嘲諷道:“不做手腳我還能使喚得動你嗎?”


    “看你這樣子是要出任務啊,說說看,接了什麽任務啊?”


    “不知道!”陶琢麵無表情道。


    王麻子臉色漸漸變冷:“不知道是嗎……”


    “啊——你……停下……”


    陶琢抱頭跪倒在地上,痛苦到說不出話來。


    王麻子冷哼一聲:“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在我麵前沒有說不的權利,這次讓你長點教訓。”


    隨著黑色符文淡去,陶琢神情一鬆,仿佛窒息的人突然能呼吸到空氣那樣,大口地喘息著。


    “你隻是一個新兵,還沒正式劃入軍營,怎麽會突然接到了任務?”王麻子淡淡地問道。


    陶琢打心裏害怕這個人,不敢再去招惹他,隻能老實地回答。


    “任務是天宸的,我隻是隨同。”


    “什麽任務?”


    “我不知道。”


    見王麻子眼神變得危險起來,陶琢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個秘密任務,連天宸都不知道任務內容。”


    “哦?秘密任務。”


    王麻子確認陶琢沒有撒謊後,開始琢磨起來:“這怕是華紹烽的手筆吧?他想幹什麽?”


    “你不知道任務,總應該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吧?”


    “我們……”陶琢微微一頓,目光躲閃道:“我們要去清河郡城。”


    “哦,是嗎?”


    王麻子目光一厲,冷聲道:“看來你還是沒吃夠教訓!”


    陶琢額間的黑色符文猛然浮現,陶琢一時不備,頓時慘呼出聲。


    她這一叫,王麻子頓時一驚,這裏是新兵營,人雖然不多,但周圍還是會有人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立刻就有腳步聲向這裏靠近。王麻子環視周圍,空曠一片,沒有可以隱藏身形的地方,而腳步聲已經趕到了這裏。


    王麻子趕緊一俯身做攙扶陶琢狀,同時口中小聲威脅道:


    “你若是不想暴露、不想死,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陶琢,你怎麽了?”


    來人卻是天宸,其他人都已安排就緒,準備出發了,結果沒見著陶琢,天宸便出來找人,卻在半路上聽到陶琢的痛呼聲。


    “宸哥,陶琢剛才摔了一跤,好像還跌到頭了。”王麻子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天宸看來王麻子一眼,點了點頭,上前去攙扶陶琢,檢查一下她的頭,看有沒有摔傷。


    “嗯?”


    天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似乎某一瞬間在陶琢的額上看到了一道黑色的紋路,可是眼一晃就沒了,好似是自己的錯覺。


    天宸用手撫了一下剛才眼花的地方,什麽也沒有,好像真的是眼花了,看來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天宸不知道自己在察覺到怪異的時候,王麻子心裏暗驚,差點就起了殺心,這小子的靈感也太敏銳了吧。


    陶琢也是心頭一跳,生怕天宸發現了什麽,被王麻子給殺了滅口了。於是強撐著不適,拉著天宸的衣擺,催促道:


    “我……我沒事,走吧,走吧,還要趕路呢。”


    “趕路不急,你先看看沒摔著哪吧?”


    “沒有,我好的很,趕緊走吧,都在等著呢。”


    陶琢執意拉著天宸要走,天宸沒辦法,就隻好順著陶琢被拉扯走了。


    王麻子本來還打算能不能從天宸這裏套套話呢,結果給陶琢這麽一催促給攪合了,氣得牙癢癢,要不是怕被人發現,他非得催動符咒狠狠折磨她兩下。


    看著天宸陶琢一行人駕馬而去,王麻子眸光閃動著:


    “華紹烽那老匹夫狡猾得很,什麽任務要搞得這麽神秘的樣子?就怕是被他發現了什麽……那邊的布置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萬萬不能出了差池。


    不行,難保天宸他們不是他的什麽暗手,必須要確定他們到底要去哪,千萬不能因為一時大意壞了大事。”


    想到這裏,王麻子身形一晃,如同青煙一般追著天宸等人出發的方向飄然而去。


    平陽郡與嶽陽郡的某處交界之地。


    許卿晟手中倒提著劍鞘,不斷地撥開擋在身前齊腰高的茂密蘆葦,仔細地在裏麵搜尋著什麽。身後一隊人馬緊跟其後,拉成扇形向四麵八方一邊搜查,一邊擴散。


    一處草叢裏露出一絲微微的動靜,一把匕首輕緩地,無聲地從中伸了出來,而目標就是在身前不遠處的許卿晟。


    匕首漸漸向許卿晟逼近,而他似乎一無所覺。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刀尖差一步就可以深深地紮入他的身體裏。


    匕首的主人輕輕地深吸口氣,終於做出了決定——算了,還是跑吧!


    開什麽玩笑呢!自己現在勉勉強強隻有二品武者的實力,拿著把刀都快要戳到你脊梁骨了,你一個殺一品武者劍都不帶出鞘的高高手,還在給我裝傻充愣演無知?


    演的是挺逼真,可是你得符合邏輯啊,自己好歹有著十幾年的江湖經驗,豈是那些小白們那麽好騙的?舞台留給您嘞,在下先告辭了。


    伸出的匕首慢慢縮了回去,人也開始慢慢向後退去。


    剛退兩步,這人身子一頓,麵色一僵,他踩到人腳了。


    糟了,被發現了!哎呀怎麽辦,好慌啊現在。算了,當頭一刀縮頭一刀,還是拚了吧!


    這人瞬間暴起,不及轉身反手就是一刀向後捅去……靠,捅了個空。


    這時才來得及注意身後,一看,人呢?沒人啊!


    再瞅一眼自己腳下,這人嘴角不由一陣抽搐。


    誰呀這麽不講道德?荒山野嶺大草原,是你亂扔破鞋的地方嗎?


    你扔就扔吧,幹嘛非要扔到我腳下讓我踩到?害的我以為踩到人腳了,這下得讓我有多尷尬?十幾雙眼睛正盯著我看呢!


    府兵們也是傻眼了,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莫名其妙。


    這人是幾個意思啊?


    咱正在清剿你們呢,你要麽躲著我們,要麽反擊我們,可你這突然“嘿”的一下,張牙舞爪地竄出來,擺個造型是要幹嘛?


    教官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情反常,此景甚妖,唬得我等茫然不知所措啊。


    “嗬嗬,那個,我說我隻是路過的,你們信不信?”那人訕笑道。


    許卿晟眉頭一皺,對府兵喊道:“小心,可能是個誘餌,小心血魔教人在附近埋伏。”


    府兵什長大喝一聲:“敵襲,警戒,防禦陣型!”


    府兵們應聲而動,回縮圍成一個圓形向外的防禦圈。


    那人肩膀一塌,低頭喪氣道:“好吧,你們不信的。”


    話語剛落,他動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步竄至一名府兵的身邊,手中匕首自下而上就要將他開膛破肚。


    他快有人比他還快,許卿晟後發先至,從身後一把扣住其肩膀,那人右邊身子一麻,酸軟無力。


    匕首從右手滑落,左手順勢抄起,向身後刺去。


    許卿晟看都不看,左手變抓為掌,看似輕輕一拍,可那人卻如遭雷擊,身子酥麻,有一瞬間失去對身體的掌控,無力的癱軟倒地。


    然而就在此時,許卿晟心中忽生警兆,四道模糊地身影突然從周圍草地下暴起,同時對他發起偷襲,速度極快,轉瞬及至。


    四個都是高手,通脈境界,一品武者!


    許卿晟一步躍起,騰空翻轉,使出一招【四極通泰】,拳腳四麵開張,同時打向四個來襲之人。


    嘭——


    四人同時撞向四道無形氣浪,駭然發現,四人聯手全力一擊,卻不能撼動許卿晟絲毫,竟然被他一招硬接了下來,反而他們被震得氣血翻騰,好不難受。


    四人心裏怒罵:你這實力那麽強,為什麽不幹脆進階元氣境,怎麽就好意思還留在氣血境?這不是故意欺負人嗎?


    “靠,打不過,撤!”


    來襲四人相當幹脆,一擊不中,明知不敵,就果斷撤退。


    許卿晟哪裏會讓他們就這樣跑了。吹雪出鞘,一道刺目寒光直追向前方一人。


    前麵的人頭皮發麻,發現躲不過去,拔出腰刀回身一劈,一道無形刀氣激射而出。


    合氣武者可以從肢體內爆發出內力,而通脈武者更進一步,內力強大,能夠離體外放而傷敵,通過兵器可使其殺傷力更甚。


    許卿晟麵不改色,手持吹雪,劍尖點中刀氣,仿佛是刺破了皮球一般,刀氣“嘭”的一下潰散了。


    前麵那人亡魂大冒,揮舞著腰刀,拚命地後退,想離許卿晟這個變態遠一點,可是許卿晟如蛆附骨,步步緊隨,一劍削斷了兵器刀刃。


    這人絕望之下,腦子一熱,也不顧自己生死,聚集內力於雙手,瘋狂地打向許卿晟。


    “赤血掌——去死吧!”


    兩雙紅彤彤的血掌所散發出來的內力,甚至扭曲了手掌周圍的氣流。


    許卿晟橫劍一擋,嘭的一聲,僅僅後退半步卸去了勁力。順勢轉身一周,提劍一揮,一道淡淡地銀白絲光一閃即逝。


    “呃……呃……”


    那人死死地捂著脖子,想要堵住鮮血的泉湧,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噗通”一聲,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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