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小道上,一人健步前行。


    他,劍眉朗目,美髯逸腮,一臉英氣中,總不乏一絲笑意與善意。


    他著一身青衫,腰間別著一柄短劍——說是劍,也許說是短刃更妥,因為劍身略有彎曲。該劍有個玄幻的冠名——攝心劍!


    一陣風起,他鬢發飄飄,青衫拂拂,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他,就是受旨南下尋劍的雲鷗,風流雲鷗!


    雲鷗身後,美女如雲!


    當然,不是天上七仙女下凡,不是佳麗三千出宮,就是美女如雲!


    “麻婆婆,哦,真的,如雲,你怎麽跟上我了?”聽到背後有腳步聲,雲鷗回頭發問。


    “怎麽就說我跟上了你?你別自戀吧!”如雲反問,“我本來就是要去那頭的好吧!”


    怕是又要費盡口舌!雲鷗趕緊長話短說:“罷罷,我們各走各的吧。”


    “什麽時候我又成你爸爸了?!”


    “人家是說‘罷、罷’,是算了算了的意思!”


    “還‘人家’?還算了?倫家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見鬼了!”雲鷗暗暗叫苦,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轉身開溜。


    “啊呀,救命!”


    才沒跑幾步,雲鷗就聽到了如雲的驚叫。隻見那如雲,站在汀步橋上,趔趔趄趄,搖搖欲墜!


    偏巧,如雲身後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太婆受到驚嚇,一腳踏空,身子就要摔向溪流!


    間不容瞬!雲鷗不假思索,身子飛掠,長衫如練飛逸而出,把老太婆穩穩纏住;同時探手揪住如雲腰帶,一把拉回。


    “啊呀,不好了不好了,失身了!”如雲大呼。


    雲鷗驚慌道:“姑娘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怎麽冤枉你了?你剛才差點解開我的腰帶了!”


    “我那是為了救你!難不成我揪你頭發?!”雲鷗這回真動怒了。


    “惱羞成怒?”如雲又如此這般伸開雙掌,左右晃了晃,“我要你救嗎?”


    “你剛才不是差點掉進水裏?!”


    “我想跳進溪裏遊泳不可以?!”


    “可是你更呼叫‘救命’了!”


    “剛有條魚要跳水自殺!我要救魚的命,不可以?!”


    雲鷗頓時語塞,“這、這、這”了半天,漲紅了臉。忽又想說:“有人的口水都可以淹死人,估計是魚兒跳進了你的口水吧!”轉想如此未免太出口傷人了,也就忍住未吭聲。


    旁邊的老太婆,這會緩過了氣,謝過雲鷗後,搖頭歎息道:“姑娘不厚道啊!怎麽能算計別人呢?”說罷巍顫顫前行,雲鷗趕忙小心翼翼扶著她走過了剩下的汀步。


    “裝什麽好人!你想趁機溜走?給老娘回來!”


    “真是遇到胡攪蠻纏的主了!鬼纏身了!”雲鷗心裏叫苦不迭,一言不發,轉身逃遁而去。


    過了些時間,不見背後有啥動靜,雲鷗收腳,抹了抹汗水,如釋重負。


    “等等!”


    “又來了!”雲鷗隻得轉身,一看,毛骨悚然——剛才的女子正披頭散發追來!“白日見鬼?這麽刁蠻古怪的人,莫非真的是個女水鬼?”


    “你逃什麽呀!”“女鬼”發話了,“剛才,我說的‘失身’,意思是被水濺了,濕了一身!是你自己誤會了我的意思,後麵我就順勢作弄你一下!嘻嘻!”


    虛驚一場!汗顏!雲鷗回過神,隻有嗬嗬傻笑了。


    “一起走吧!”如雲邀請。


    “你不再戲弄我了?”雲鷗猶豫著。


    “不了不了!”


    “謝謝美女如雲!”


    “請記住,我叫——‘麻婆婆’!”


    “上當了!你還是要耍我!”雲鷗懊悔道,“你不是告訴了我你叫‘如雲嗎?’”


    “沒錯!可你別忘了,我當時是說悄悄告訴你一個人的!對不對?”如雲又左右搖擺起雙掌。


    “這倒沒錯!”雲鷗回憶起來了,“可為什麽隻能叫‘麻婆婆’呢?”


    “以後你自然就會明白的。反正,在有旁人的場合,你就不能再叫我‘如雲’了!”如雲一板正經地說。


    “好吧,遵命,麻婆婆!”雲鷗歎了口氣,“那麽,我們,一起走?”


    “救救我!”一個微弱的求救聲此時突然傳來,正是剛早遇到的那位老太婆的聲音!


    順著聲音,雲鷗在不遠處的一條溝壑找到了老太婆。瞧那老太婆,摔倒在地,蓬頭垢麵,衣服更顯邋遢,雙手搓著右腿,叫疼連連。


    雲鷗惻隱頓生,雙手托住老太婆跳出了溝壑,然後幹脆背著就走。


    “好人那!”老太婆感激道,“你兩次救了我呀!這次抱著我上了岸,還背著我……”


    “臭不要臉!他哪裏是抱著你?!是托著你!”背後的如雲憤然了。


    老太婆也沒搭理如雲,顧自叨叨絮絮:“我這麽個糟老太婆,讓一個俊美玉郎背著,何德何能?真是消受不起呀!是前世修來的福嗎?可怎麽說也不是啊,要不然我年輕時遇到的,怎麽就是負心郎呢!哼,那人還不如你俊!”


    “哈哈,老人家說話很風趣啊!”雲鷗被逗樂了,安慰道,“其實啊,我感到您年輕時也是個美女吧!”


    “玉郎的眼光就是犀利!”老太婆頓時開心起來,興高采烈道,“你太婆年輕時啊,那可真是方圓百裏的一朵花!追我的人多呀!還有人苦苦等我幾十年呀!”


    “根本就聽不下去了!”如雲鄙夷道,“呸”了一口,幹脆放緩了腳步,與兩人拉開了距離。“其實,如果時間倒流,這臭老太婆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如雲看了看老太婆的背影,似有些嫉妒地默念著。


    “啊呀,看來您還是有故事的人啊!說來聽聽?”雲鷗倒是頗感興趣。


    也許是對老人家的一種尊重?


    也許是走路無聊想聽聽故事好打發時間?


    也許這家夥本來就是個重口味、臭變態的?


    落在後麵的如雲,一邊側著耳朵“偷聽”,一邊小聲“臭變態”罵個不停。


    老太婆愈發興奮起來,馬上接嘴道:“當然當然!太婆我的故事啊,十分精彩!這麽說吧,這人世間啊,若是少了我的故事,那將黯然失色!這樣,還是先自我介紹下吧!太婆我姓‘風’!”


    “風婆婆?”雲鷗脫口而出,馬上又覺不妥,趕緊收住嘴巴。


    “什麽‘瘋婆婆’!我這不很正常嗎?!”


    “嗯嗯,老人家所言極是!”


    “我不是‘瘋婆婆’,我是‘風千金’!”


    “千斤?千金?哦,千金小姐!嘖嘖,富貴人家那!”


    “對!這就對了!”老太婆手舞著拐杖,唾沫橫飛道:“那時啊,風千金我可真是傾國傾城!追慕我的,都有王孫公子,豪門富少,那個個都是人才出眾呀!其中有個姓劉的……”


    聽到這,雲鷗總感覺有些小雨點般的東西灑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黏糊。“唾液?”雲鷗心裏不是個味,脖子不由自主地縮了縮。


    就在這時,老太婆突然舉起拐杖,朝著雲鷗的後腦就砸了下去!


    風!原本,這老太婆清瘦如柴,身輕如風!


    是風!如今,風千金刹那變成了風千勁,瞬間壓得雲鷗堂堂之軀幾近崩塌!


    還是風!同時,老太婆兩腿夾緊雲鷗身子,如鬼纏身,如風襲身,揮之不去!


    真的是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其勢其快如風!


    “這女人瘋了!”電光石火之間,這一評判在雲鷗腦海一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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