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京城。


    一間不起眼的飯店包間裏,八個年輕人正在推杯換盞,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笑容深處卻暗藏著幾分哀愁。


    開始的氣氛還很融洽,但是隨著進肚的酒越來越多,有人開始控製不住自己了。


    “來,我再敬大家一杯!”


    長著娃娃臉的小夥子搖晃著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和其他人挨個碰過。


    “兄弟們,我對不起你們,這杯酒我幹了,你們隨意!”


    說完,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向下翻去,杯壁上殘存的酒液匯在一起,凝聚成一滴掉落下去。


    其他人卻全都把杯放下,其中一個怎麽看都有些賤賤的指著娃娃臉說道:“你踏馬給我再說一句,你說的那叫人話嗎,馬上給我罰一瓶!”


    “行,聽騾哥的,我認罰!”


    娃娃臉彎腰從桌下抄起一瓶二鍋頭,擰掉瓶蓋就要對嘴吹下去。


    坐在他旁邊的人急忙攔住:“你答理他這種幼稚的人幹嘛,趕快給我坐下!”


    娃娃臉用力搶著酒瓶,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不行,這瓶酒我必須要喝,栗神你別攔我!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要不是我,你也不至於離開!”


    “我都沒怪你,你哪來那麽多廢話,給我老實坐下!”


    “你別攔我,我真想讓你怪我啊。栗神,騾哥,我對不起你啊……”


    “就是,你攔他幹嘛,羊倌你不光對不起栗神,還對不起我呢,趕快把這瓶給我吹了,撫慰下我受傷的心靈。”


    “你個幼稚的家夥能不能把嘴閉上!羊倌你踏馬的哭個屁啊,給我像點爺們,坐下!”


    這些年輕人正是潛龍四隊全體隊員。


    此時距離美國一戰已經是三個月了,潛龍四隊並沒有如西蒙斯所想那樣從多倫多坐飛機離開,而是轉道去了溫哥華,在那裏搭乘海輪輾轉去了墨西哥,再改乘飛機回到華夏。


    雖然成功歸來,但是處分卻是不能少。


    鄭將軍讓曲強報上去的集體開除的處分沒有被批準,但是落到每個人身上卻都不輕。


    先是集體禁閉兩個月,今天才放他們出來,然後宣布了處分決定。


    杜威作為隊長,帶頭違反戰鬥準則被撤銷隊長職務,調到總部作戰處任職。


    魏老濕和騾子本來接近退役年齡,兩人的待遇卻是截然不同,魏老濕被調到情報分析處,而騾子則是提前退役。


    羊倌因為擅自行動提前退役,轉業到情報部門,和阿依努爾成了同事。


    二騾、雞賊和鴨子因為年輕,隻是記了大過,不過二騾接任了杜威的隊長,三人重新組建潛龍四隊。


    最讓大家不忿的就是栗神,他因為被俘而接受了嚴格的組織審查,雖然確認沒有泄密,但為了安全起見也被要求提前退役,轉業去了公安部。


    騾子也就算了,畢竟也接近了退役年齡,但是栗神的處分卻讓大家無法接受,可是從保密的角度來講,又不得不接受。


    所以羊倌才會說,他最對不起的就是栗神,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擅自行動造成的。


    羊倌和栗神兩人撕巴了起來,其他人也不去製止,全都笑嗬嗬地看著他們,那個賤賤表情的還一個叫嚷著:“幹他!”


    羊倌顯然喝高了,連身體都站不穩,最後被栗神硬按著坐了下去,趴到桌子上放聲大哭起來。


    “現在知道為什麽不要他了吧,他這種窩囊廢根本不配在咱們這兒呆著,也就陳卓看在阿依努爾的麵子才會收留他。”騾子唯恐天下不亂地笑道。


    “也不想想自己,都沒個地方願意要,還不如羊倌呢。”栗神沒好氣地說道。


    “別胡說啊,我可不是沒地方要,告訴你們,哥們去軍總醫院了,二騾你們三個都給我聽好了,趕快拍拍我的馬屁,不然到時候落到我手裏,看我怎麽收拾你們。”騾子嘿嘿地笑道。


    “你丫缺不缺德啊,就那麽願意咒我們啊?”二騾氣得罵道。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杜威打斷大家的笑鬧,“羊倌,你也別在那哭了,離開都是早晚的事,誰都避免不了,大家誰都沒怪你,就算是事情再來一遍,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羊倌抬起頭來,抽著鼻子說道:“不是,我……”


    “別說了,話都在酒裏,再幹一個!”


    杜威舉起酒杯,號召大家共飲一杯,放下酒杯後又說道:“你別看咱們每個人都背了處分,可是和人家西蒙斯和詹姆斯比起來,這點處分算個屁啊!”


    此言一出,就連羊倌都破涕而笑。


    因為潛龍四隊大鬧美國,詹姆斯作為黑水的負責人被撤了職,據說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西蒙斯則更慘,不但丟掉了職務還被送上了軍事法庭。


    比起這兩個倒黴鬼,潛龍四隊的結局確實已經很好了。


    “不管怎麽說,咱們以一己之力扳倒黑水兩位大佬,都是值得慶祝的事,”騾子又端起了酒杯,“來來來,讓我們共同舉杯,遙祝遠在大洋彼岸的詹姆斯和西蒙斯兩位,祝他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這一次就連栗神都沒有說他幼稚,大家大笑著飲盡杯中酒。


    不知不覺,大家都喝高了,但是大家誰也不肯散去,因為這次散去就再也不可能聚全,就像之前離開的石頭,老驢……


    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終究還是要分別,飯店也要關門打烊。


    當服務員再一次敲門進來,委婉地勸說道:“幾位先生,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店也要關門了,你們是不是……”


    “好好好,我們這就結束,不好意思。”


    杜威衝著服務員做了個歉意的手勢,端起酒杯對大家說道:“來吧,我們最後幹掉這杯酒,祝大家日後平平安安,有緣我們再聚!”


    “說的對,祝大家全都平平安安!”


    “一天是兄弟,一輩子都是兄弟!”


    “不隻這輩子,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來,幹杯!”


    大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把杯裏的酒滿上,正準備碰杯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


    “喂,我說你們是不是太不仗義了,難道就你們幾個是兄弟,把我們哥幾個全都忘了?”


    說話聲中,推門走進一群人來。


    杜威抬頭望去,正是刺刀、石頭、老驢還有老貓。


    “我了個去!你們怎麽來了?”所有人全都驚喜地問道。


    “聽說有人在這裏喊兄弟,我們聞著風就來了。結果沒想到,人家根本沒把咱們當成兄弟,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刺刀笑著向石頭三人問道。


    “哈哈哈,你們也來了!來了還想走?做夢去吧!老板,接著上酒,今晚你們的店我們包了!”


    大家過去七手八腳把四人拉到桌前,每人都給滿上酒。


    杜威舉起酒杯也不說話,用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著莫斯碼。


    “潛龍四隊,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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