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殿堂之中仍舊是打得火熱,無數的陰氣以那處極似祭壇的殿堂為中心,或濃或輕地朝外擴散,如同盛放的花蕾,遠遠望去,竟然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而江漓漓與吳舟仍舊是處在這廣場之上,時常有幾個鬼修路過,朝著兩人望了一眼之後飛快朝著那殿堂奔去,想必也存了渾水摸魚的心思。


    江漓漓靠著那三足鼎坐著,冷眼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那些鬼修,沒做聲。


    吳舟又端了一碗藥過來,遞給了江漓漓。


    江漓漓眉頭就皺了,“這又是什麽玩意兒?我都吃了這麽多碗了,你還叫我吃?”


    吳舟笑著解釋道:“前幾碗是治傷的,這一碗是調養經脈氣息的,對你有好處。”


    “那你給我熬那麽多治傷的藥做什麽?”江漓漓不甘願地接了過來,捏著鼻子輕輕抿了一口,臉色就苦了。


    “如今你身子骨壯,多喝幾碗好得快一些,沒有多少副作用。就像馬兒一樣,馬兒生病了獸醫給它熬的藥都是一桶一桶的,道理相通!”


    “道理相通道理相通,你成天就隻會說這道理相通這句話。馬是畜生,能跟人比嗎?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你這個半吊子大夫不懂?”說著江漓漓將這碗藥往吳舟身上一撇,“不吃了。”


    “別別別,這都是好東西,浪費了怪可惜的。更何況如今在鬼城之中,不比其他地方,傷勢越快好起來就能多一份把握。”吳舟覺得有些好笑,看著江漓漓猶豫了片刻之後重新接過那碗湯藥,就又道:“我看你平常沒生什麽病,吃得藥也少,‘是藥三分毒’這句話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江漓漓沉默了很久,“小時候我姐身子骨弱,總是生病。家裏又沒錢,每次她生病我娘都隻買半個療程的藥,對我姐說是藥三分毒,吃藥吃多了不好。”


    “那你生病了的話你娘怎麽買藥?”


    “我不生病。”江漓漓回道。


    吳舟若有所思。


    江漓漓一口將那碗藥吃完之後正準備站起身來動動身子骨,吳舟問道:“怎麽了?準備去這宮殿之中渾水摸魚搶寶貝了?”


    江漓漓撇撇嘴,“我要那玩意兒做什麽?”


    “那你準備去哪兒?”


    “去雙薛客棧啊,給那狗日的薛阿狸求求情,看能不能從她嘴裏邊撬出冥地的消息來。”這句話說完江漓漓忽而問道:“你這些天一直呆在那雙薛客棧,看出來什麽底細了嗎?比如那薛阿狸是什麽境界?”


    說到這裏吳舟臉色便凝重了下來,“不好說,我原本是龍象境的修為,就算是她有掩藏功力的法門,但她若是龍象境亦或升玄境的話我還是能看出來的。我便一直以為她是神通境的修為,隻是有一天。。。。”


    “哪一天?怎麽了?”


    吳舟回道:“是你被她一根指頭彈飛出去的第三天吧,那天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趴在座椅上玩毛線球。不曉得聽到了什麽東西,忽而站起身來,手指隨意撥弄了片刻。我就看見在她身前的陰氣突兀聚集,竟然憑空生成了一塊青石與


    一截木頭!”


    “青石,木頭?”江漓漓忽而想起了那天自己罵了薛阿狸一句之後就被木頭迎麵砸來,躲過去卻又被突兀出現的青石絆倒的事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不成自己在外城隨意罵一句,那遠隔自己有幾十裏、身處雙薛客棧之中的薛阿狸也能聽到?


    想到這裏江漓漓的臉色又古怪了起來,方才他可是罵了薛阿狸一句狗日的,不會又給她聽見了吧?


    “沒錯。”吳舟點點頭,沒看出江漓漓異樣,隻以為江漓漓覺得不以為意,便解釋道:“許多半吊子煉氣士也能點石成金,撒豆成兵,便聽起來她的這種手段沒有多少威勢。可你要曉得,點石成金,是因為原本石頭與金子乃是同出一源,撒豆成兵也不過是早早刻畫好的陣法與機關罷了。可這是陰氣啊。陰氣是什麽?陰氣是天地間的反麵之氣,為腐朽,為死亡。可是她卻將陰氣變作了與陰氣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的石頭與木頭,更不用說那截木頭上還有三朵嫩芽!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不是如是境的人是使不出來的!”


    江漓漓瞪大了眼,“第八山?!”


    吳舟怔怔點頭,“或許不知如此。若是她為鬼修的話,便極大可能是如是境。可她為妖修啊,一個妖修竟然能夠從心所欲將陰氣生成青石與青木,若不是有特殊的功法手段的話,說不定她已經步入通天道境了。”


    “通天道?”江漓漓有些納悶。


    “對,武人走完第八山之後那一端尋覓大道之路便稱作逆凡生,寓意終於脫離凡胎,逆天而行。於此相通,這一段路在煉氣士身上便稱作逍遙問,在儒豪嘴裏稱作萬裏行,在和尚嘴裏稱作大光明,而在妖修的嘴裏便稱作通天道。”


    江漓漓呲了一口冷氣,他絕沒有想到那薛阿狸竟然有這麽恐怖的修為境界!兩人正震驚之時就隻見旁道走來了一個壯碩鬼修。


    “嘿呀呀,好久不見!”從這壯碩鬼修的脖子後邊繞出一隻侏儒鬼,咧著牙齒賊兮兮地笑。


    江漓漓瞥了那侏儒鬼一眼,沒理會他們。


    吳舟倒是笑了,“怎麽?你們兩個怎麽也跑過來了?”


    侏儒鬼一把跳到地上,腆著肚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怎麽?我們還來不得?這是什麽歪理兒?”


    那壯碩鬼修撓了撓頭,似乎是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侏儒鬼回頭看了一眼便罵道:“你這憨子,不曉得坐嗎?”


    聽到這話兒壯碩鬼修這才猶猶豫豫一屁股坐在地上,侏儒鬼覺得仍舊是有些不解氣,又罵了一聲,“這憨子。”


    吳舟覺得這兩個鬼修還算是有些意思,多看了這對鬼修一眼之後轉過身去收拾藥材。


    這侏儒鬼瞧了瞧,樂了,笑吱吱地說:“在那時候你竟然還騙了我,你說這幾個人是你的仆人,沒想到你才是做活的那個。”


    說著侏儒鬼跳到了江漓漓的腿上,盯著江漓漓的臉左右看,“你說你這陽世人究竟有那一番本事?竟然還有第四山的鬼修給你做活?來來來,耍耍把式給我瞧瞧?”


    江漓漓惱了,直接拿起


    旁邊的虎魄刀,頓時吞鬼刀意就上來了,將那侏儒鬼唬得不輕,連連退了幾步,“還真有本事,真有本事。”


    那壯碩鬼修拍著手嗬嗬傻笑,“有本事,有本事。”


    這侏儒鬼退了幾步之後又有些納悶道:“誒,你說你這陽間人跑到這鬼殿中來就是為了在這裏睡覺的?那裏打得那麽熱鬧你就不去參一腿?哦,我忘了,你受傷了。唉,真可憐。”


    江漓漓瞅著這侏儒鬼就有些火大,冷哼道:“你再給我嗦兩句的話當心老子一刀斬了你!”


    吳舟在旁邊轉過頭來衝著侏儒鬼笑道:“你莫惹他,他對你記恨得很!”


    “我?”


    “可不是?前些天可是你使喚我們去那雙薛客棧的。”


    聽到這話侏儒鬼心裏一個激靈,連忙跳到了那壯碩鬼修的脖子上,可仍舊是不服氣地大聲喊道:“我?怪我?!你們隻問這消息最靈通的是誰,我沒告訴你們嗎?”


    瞅著這侏儒鬼兩人沒有敵意,江漓漓也沒功夫搭理他們,將虎魄刀拿在手裏微微眯眼休憩。


    吳舟已經收拾完藥材,走過來道:“你們兩兒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難不成也是為了奪寶的?”


    侏儒鬼擺擺手,“我哪兒能看上那種東西?我要求的肯定是天材地寶才行!”


    吳舟哦了一聲,沒吭聲。


    侏儒鬼臉色就不好看了,一把從壯碩鬼修身上跳了起來,化作陰身飄在吳舟的麵門前大肆叫囂,瞧著麵相,竟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你不信?你竟然敢不信?”


    吳舟看著這侏儒鬼的麵貌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臉上卻笑著說:“信了,信了。”


    侏儒鬼這才變作了一副尖牙利齒的鬼身模樣,趾高氣揚地哼了一聲之後自己也覺得有些耳紅,“我們就是來看看戲的,哪裏有那本事跟人家去奪寶貝?我們兩個都是第三山的修為,加起來才堪堪有第四山的戰力,哪裏搶得過人家?我們又不傻!”


    “不傻,不傻,嗬嗬。”壯碩鬼修嗬嗬笑道。


    “閉嘴,傻子!”衝著壯碩鬼修罵了一句之後侏儒鬼又饒有興趣地跑到吳舟麵前,“你們怎麽不去奪寶貝?我看你們倆兒加起來本事也不低,應當是搶得到幾件寶貝的。到時候也能叫我們兩個見識見識。”


    吳舟笑了一聲,“沒那興趣。”


    “沒那本事吧。”


    “我瞅著你們兩個才是沒那本事的玩意兒!”江漓漓冷聲道。


    侏儒鬼張張嘴卻沒反駁,他自然能看出來江漓漓這廝比起吳舟來可是難說話得緊。吳舟又沒吭聲,他一時之間不曉得說什麽才好,忽而瞥見了左麵突兀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子,當即就嚇了一跳,“這啥玩意兒?”


    一聲怒吼傳來,江漓漓與吳舟猛地轉過臉去,看見的竟然是節鄙那凶獸!


    吳舟與江漓漓麵麵相覷。


    “要不要去看看?”吳舟問道。


    江漓漓剛想拒絕,忽而瞥見了一個人影朝著那節鄙衝了過去,臉色就沉了下來,“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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