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沒敢在這條花船上呆多久的時間,手裏的虎魄刀依舊泛著一絲猩紅。


    他轉過身去,看見在房間一角瑟瑟發抖的李佳人。她一襲紅紗,紅得在江漓漓眼中無比刺眼。


    她沒敢做聲。


    這時候外邊傳來了許多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幾年習武的直覺叫他曉得有了大麻煩。


    果不其然,江漓漓才隻是剛準備從房間裏邊溜走,房門就被人一腳踢開,門外邊站著五六個身披甲胄的將士,中間站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瘦削男子。


    瘦削男子第一眼就看見了江漓漓手中染血的長刀,他語氣略微沙啞,“世子殿下呢?”


    江漓漓沒吭聲,擺出了一個進攻的姿態。


    瘦削男子眼裏透著一絲絲絕望,他咬牙切齒,重新問道:“我問你世子殿下呢!”


    “死了。”江漓漓回道。


    瘦削男子目呲欲裂,“你殺的?”


    江漓漓嗬嗬笑了一聲,“你以為?”


    瘦削男子臉色極為陰沉,“你曉得我是誰麽?”沒等江漓漓回話他就自顧自地道:“我乃西楚八十萬鐵騎第三營營長候靖,奉老將軍的命令保護世子殿下。”


    江漓漓舔了舔嘴唇,將手裏的虎魄刀握緊了。


    “可既然你殺了世子殿下,就形同弑我雙親,本應我候靖以死謝罪,可你若不死,九泉之下也難以心安!”候靖拔出了配在腰間的青銅劍,“你不該殺殿下的。”


    江漓漓冷哼一聲,一個大踏步朝著候靖衝了過去,順勢將虎魄刀朝著候靖的肩膀一刀揮下!


    候靖舉劍擋住了江漓漓的刀鋒,正準備一腳踢向江漓漓的腹部之時卻忽而感覺到了劍鋒上的長刀力道加重了不下數倍!悶哼了一聲候靖隻得將力氣使在青銅劍上,那一腳便也隻能作罷。


    江漓漓便借著這股力道退了三分,一腳踏在地麵上又重新朝著候靖衝了過去!


    “竟然是第四山的武人?倒也是我看輕你了!”候靖側身躲過江漓漓的斬擊,反手將青銅劍往江漓漓的懷中刺了過去!


    江漓漓在半空之中轉身堪堪躲過,候靖一劍又朝著江漓漓的麵門刺了過來!


    江漓漓微微眯眼,低聲道了一聲吞鬼!


    便看周身冒出一頭白色的猛虎,一口咬住了候靖的青銅劍。


    候靖隻覺得自己的劍刺在了精鐵之上,再無半分寸進!再看著江漓漓周身冒出來的白色刀意,眼裏更為凝重,“竟然沒想到煉出了如此的刀意?果然有幾分本事!不過也是不夠的!”


    候靖暴喝一聲,“飛瀑!”


    便隻見候靖手中的青銅劍上爆射出蒼白的靈氣,卷積著劍氣撕毀了那隻猛虎的爪牙,朝著江漓漓的身形迸射而去!


    江漓漓眼神冷冽,周身的刀意愈加膨脹,又出現一頭猙獰的猛虎自上而下一頭撞在那飛卷而上的劍氣之上。


    兩者相持甚久,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勝敗。


    可候靖冷笑一聲,又暴喝了一句,“爆石!”


    話音剛落,候靖的腳下的船板如同岩石一般寸寸而裂,就隻是一瞬間,整個房間的地板已經變作了張牙咧嘴的蜘蛛網紋!再看便是這地板猛地爆裂開來,每一寸迸射的木塊都暗藏


    著銳利地劍意,如同飛羽一般朝著江漓漓的身體衝鋒而去!


    江漓漓隻得防守,任由那吞鬼刀意與候靖的長劍對峙,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靈活地轉換方向,而虎魄刀像是生了眼睛一般將每一塊飛射而來的木刀擊返!


    而就在兩人相互對峙的時間,兩人也從破碎的房間裏邊落到了陰暗無光的船廂之中!


    而江漓漓就像是落入了一個陷阱之中,上方便是五六位手持刀兵的冷冽將士,而底下的候靖卻仍舊在拚命攻擊江漓漓!


    才隻是如此打鬥半晌的時間,江漓漓就曉得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候靖半分。而越是打鬥的時間久,自己就越是處於劣勢!


    畢竟上方還是數個未曾動手的將士冷眼想看!


    而上方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密集,想必是有更多的將士正在往這房間靠攏!江漓漓曉得自己不能再與這候靖酣戰半分,正準備找個機會逃脫的時候就看見眼前竄來了一條白色的劍光!


    鮮血飛濺!


    越是高境界的武人對戰就越是不能疏忽半分,很多時候不經意之間的一個失誤就代表著戰鬥的結束。


    而江漓漓此時便在這裏吃到了苦頭,方才的失神叫他受了不輕的傷勢!


    那劍光原本是刺向他的喉嚨,原本他應當可以舉起虎魄刀來防守,卻根本來不及,隻得堪堪轉換身體,於是他的胸口上邊出現了一條見骨的傷口!


    “小輩受死!”又見一道劍光在黑暗的船廂之中亮起,江漓漓不敢再疏忽,吞鬼刀意朝著那道劍光咆哮而去!


    一擊之後候靖從船廂的黑暗角落裏露出了身形,氣勢愈加高漲,臉上的猙獰之色清晰明了!


    江漓漓匆忙舉刀防守!


    一擊不中,候靖手裏的青銅劍舞得越來越快,一時之間就隻聽見頻繁的金鐵錚鳴聲與灼烈的火星,刀劍的軌跡根本無處探尋!


    江漓漓隻覺得候靖手裏的劍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重,疲於防守,根本毫無任何辦法反擊,敗勢盡顯!


    破綻!破綻!


    候靖心中瘋狂呐喊!


    一擊重斬之下,江漓漓雙手顫抖,身形不穩!


    候靖根本不可能錯失這個機會,跟進一記重踢在江漓漓的胸膛之上!


    江漓漓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如斷線的風箏砸進了船廂的黑暗角落!


    候靖雙手持劍,朝著江漓漓的位置衝了過去,“此劍!連綿不息!”


    可是衝進黑暗角落之後卻看見一張凶惡的鬼臉,愣神之下胸膛被那鬼物的爪子撕開了數道血淋淋的傷痕,身形而朝後飛去!


    原來江漓漓自知根本不是候靖的敵手,於是在被候靖踹出去的那一瞬間反手拍在懷中的養鬼囊之上,吳舟便從養鬼囊之中現身,將根本就沒想到江漓漓身邊還會有這等鬼物的候靖打成了重傷!


    見勢不妙,上方守候的將士一個個跳進了船廂之中,正準備加入戰場的時候,江漓漓咬緊牙齒,以極快的速度揮出了三刀!


    便周遭寂靜,那些將士沉寂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也如同凝固了下來,不僅如此,就連剛出來的吳舟也靜在了原地!


    但就是這一瞬間,江漓漓臉色瞬間蒼白,精神氣整個兒被掏空,身形


    也如同麵條一般癱軟下去。


    吳舟與江漓漓相處極久,自然曉得江漓漓有這等招數,也曉得江漓漓心裏的想法。


    於是就在解禁之後沒有半點的猶豫,拉住了江漓漓的身體朝外急速飛去!


    而那些將士堪堪回過神的時候吳舟已經拉著江漓漓撞破了船朝著瘦西湖之外飛去!


    候靖捂著胸膛露出臉來,臉色全然漆黑,他望著頭頂上的一個大洞,接過了將士遞過來的青銅劍,怒吼道:“追!此人不殺,我西楚難安!”


    。。。。。。


    被吳舟帶進了一個隱蔽房間之中的江漓漓咳了半晌之後試圖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卻被吳舟整個兒按到在了床上。


    “滾!讓老子起來!”江漓漓怒吼,身體卻全然提不上力氣。


    吳舟歎了一口氣,“如今外邊滿是追兵,你就算是要走能走到哪裏去?不說你身上的傷口,起碼也得將你的精神氣養起來先吧!”


    江漓漓眼神微變,吳舟曉得江漓漓心裏作何想法,苦笑著解釋道:“你以為鬼修化作實體真有這麽容易?平時化作實體踢踢桌子,拿拿茶杯也就罷了,背著你飛出這揚州城?怎麽可能?況且我如今已然沒了第五山的本領,怎麽回事你心裏也有數,若是真要強行抓住你飛出揚州城的話隻怕還沒到一半就得喪失掉全身的精神氣,就跟你這副模樣差不了多少!”


    江漓漓這才微微安靜了下來,輕聲問道:“這是哪兒?”


    “這裏是一處廢棄的客棧,咱們躲在了地下室!你放心,這裏安靜得很!”吳舟將一些藥粉灑在江漓漓的傷口上,看著江漓漓臉上的猙獰之色有些快意,又道:“就算是被他們找到了這裏的話我也能第一時間曉得,到時候帶著你從密道之中逃出去也是輕鬆至極。”


    江漓漓有些納悶,微微眯上了眼睛,“若是曉得有處客棧也就罷了,你是怎麽曉得這裏有條通道的?你來過?”


    吳舟自知失言,訕訕笑道:“以前還跟著我大人的時候在這裏避過兩三天的風頭。”


    “你家大人是誰?”江漓漓不依不饒。


    吳舟有些啞口了,“我確實是不曉得我大人叫什麽名字,自己也不敢問,就隻是聽旁人叫他妖師,應當是外號吧。”


    江漓漓沒再問,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明天能起來麽?”


    “明天?怕是要等到後天才行!”吳舟回道:“那個拿劍的人本事不低,我也隻是占了他不曉


    “龍象境?第五山?”


    吳舟點點頭,笑道:“人家比你高了一重山,你輸得不冤。”


    江漓漓微微閉眼,隻是沒閉多久就睜開了眼睛,“你給我去外邊弄些好藥,我明天必須得起來。”


    “叫我去偷?偷倒是能偷到,不過哪裏又那種一夜之間就能好起來的靈丹妙藥給我偷?”吳舟有些為難,“你還是老老實實躺一會兒吧。”


    “叫你去你就去!”


    吳舟有些無奈,“成吧,我出去看看。”


    正走到門口的時候吳舟忽而道:“其實沒必要這麽急。”


    江漓漓捏緊拳頭,“我不敢相信他,我必須要去,越快越好!”


    去哪兒?


    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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