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舟的住址是在洛陽城東一處偏僻的角落,可因為吳舟這赤腳大夫的名聲極好,因此就算是地方偏僻,平日裏這裏也能看見不少的人。


    在巷子裏邊左瞧右看了不少時候,等到中午時分旁人都回家吃飯去了之後,王善領著江漓漓從直接從不高的牆上翻進了院子,兩人溜進了吳舟的房間,可尋了半天卻沒見到那卷羊皮紙。


    王善有些納悶,“難道那人將羊皮紙帶在身上了麽?”


    正疑惑著,忽然聽見外邊有談話聲,似乎是那吳舟回來了。兩人迅速躲了起來,可是久久不見有人進來,江漓漓疑惑地問道:“那人不回家吃飯的麽?”


    王善苦笑道:“吳舟這大夫在城東這一邊名氣極高,有找他求醫的大有人在,指不定才剛回來就被旁人叫過去看病去了,這都是常事,有時候一天一夜都不會回來。”


    “那咱們豈不是要等著他回來?還是說晚上的時候再過來?”


    王善想了想,“還是在這裏等著罷,從昨天那人的行徑中看得出來這人生性多疑,而咱們又將他房間翻得雜亂不堪,隻怕恢複不了原狀。若是他回來之後注意到自己的房間被人動過,隻怕會潛逃而走,到時候天高海闊,想要再尋他可就難了!“


    江漓漓一琢磨之後覺得王善說的有道理,於是就隨意將房間整理了一下,算著吳舟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兩人就將就著想用這院子裏邊的廚房做一些吃食。


    隻是在廚房裏邊尋了半晌卻沒發現有任何食材,江漓漓有些惱火,“這人不吃飯的麽?”


    王善笑了兩聲,突然臉色就變了,聲音有些顫抖,“隻怕這人確實是不吃飯!”


    江漓漓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舔了舔嘴唇。


    即便是肚子裏邊空蕩蕩兩人也不敢離開這個院子半步,就一直從晌午時分待到了傍晚時候才堪堪聽見院子外邊有了動靜。


    打起精神,江漓漓與王善躲在了一個屋子裏邊一個櫃子裏邊。


    那吳舟果然多疑得很,又謹慎仔細,雖然江漓漓與王善已經盡可能地將屋子裏邊的東西恢複原狀,可吳舟才隻是剛推開門就停下了腳步。四處瞧了瞧之後走進了房間,便皺起了眉頭。


    在房間裏邊巡視了一周之後注意到地上有一個淺到尋常人根本就看不清的鞋印子,循著這個鞋印子吳舟的目光停留在了房間裏邊一個木櫃上,“是哪位貴客來了我這處寒舍?倒不如出來一見?”


    給江漓漓使了使眼色王善獨自一人從櫃子裏走了出來,吳舟眉毛一挑,“是你?”


    王善嘿嘿笑了一聲,“我隻以為吳大夫見過的人多了隻怕是記不住我這個混子的名字,沒想到吳大夫記性還真是好得很啊!”


    “醫書那麽厚,若是沒有記性那該怎麽記住呢?記不住還怎麽給人行醫?那不成了庸醫了麽!”吳舟笑了一聲,“隻是不曉得王兄為何在此。”末了吳舟又仔細往王善身上瞧了瞧,眼色有些異樣,”王兄洗過澡了?“


    王善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怎麽,吳大夫?難道這清晨時分洗澡還有什麽忌諱麽?”


    “對王兄這等身體強健的漢子倒是沒什麽忌諱,隻是如今秋涼,若是尋常老人還是莫要多做這事兒,”吳舟又問道:“對了,還不曉得王兄今日來我這寒舍有何事?為何要躲在衣櫥裏邊?”


    ”其實沒多少事,就隻是為了一件東西而來。心想著吳大夫這些年口碑極好,從來沒有做過這等順手牽羊的事兒,為了不影響吳大夫的名聲我就擅自來了,放心就隻是找到東西就走,沒多少惡意!“


    “你是說我拿了你的東西?王兄是在說笑麽?”吳舟的臉上如常,就隻是多了一絲驚訝,“那王兄可曾尋到了那件東西?”


    正當王善就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吳舟突然發問,“王兄,昨晚的寒風涼不涼?”


    王善心裏一驚,差些就要將涼字說出來,故作鎮靜地笑道:“吳大夫你問什麽呢?我哪裏曉得昨晚的寒風涼不涼,我一整晚都在家裏頭睡覺。隻是今天我家少爺說他少了一件東西,就拜托我來問一問,看是不是吳大夫弄錯了順手拿走了?”


    吳舟往王善臉上瞧了瞧,沒有發現有什麽異色之後笑了笑,走到桌子麵前對王善說道:“王兄還是先坐下吃杯熱茶吧,我吳舟必然不會做那等順手牽羊的苟且之事!”說完之後又歉意地說:“倒不是嘲諷王兄,王兄不必見怪!”


    王善哈哈笑,“既然不會做這等事兒的話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家少爺的那卷羊皮紙去哪裏了呢?”


    吳舟眉毛一挑,眼神之中劃過一抹異色,倒了一杯茶正準備邀王善過來吃茶的時候忽然掃過王善的靴子,瞳孔猛縮!


    吳舟深吸了一口氣,故作常色,“王兄一人來的?”


    ”自然是一人來的!難道去別人家裏邊找東西還得人多勢眾才好麽?“


    吳舟端著茶走了過來,“那可不一定,若是認定了那戶人家偷了你家的東西的話,自然是來看的人越多越好,是不是這個理兒,王兄?”


    王善不曉得吳舟這話兒是什麽意思,笑著接過了茶。


    隻是吳舟將茶遞給王善之後冷笑一聲,手呈五爪狀朝著那衣櫃直衝而去!


    王善心裏一驚,雖然不曉得吳舟是如何發現這櫃子裏邊還有旁人的,但是事情緊急,根本來不及多想,當即喊道:“大人小心!“


    可是江漓漓哪裏反應得過來,原本他正將耳朵貼在櫃子上聽外邊的動靜,等著兩人交談熱鬧之際準備殺一個猝不及防。可那曾想到這吳舟竟然察覺到自己躲在櫃子裏邊!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一聲巨響,櫃子被吳舟撕成碎片,而江漓漓正貼在櫃子上的半邊臉已然血肉模糊!


    “大人!”王善咬緊牙關一拳朝著吳舟轟去,可吳舟隻是冷哼一聲,一個側身就躲過了王善的攻擊,反手一爪抓在王善的胸膛,在其胸膛上抓下來一塊白花花的肉!


    王善捂著胸口,臉上因劇痛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不多時胸口就滲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珠,再眨眼,已然鮮血橫流!


    “昨晚那人就是你吧,能不能告訴我你躲在哪裏的?”吳舟笑眯眯地說道,突然恍然大悟,”喔,你今早洗了澡,隻怕是躲在了院子裏邊的那口井裏邊了吧!裏邊的風景可還算迷人?“


    王善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吳舟嫌棄地將手裏的肉塊丟在地上,狠狠一腳踩了上去,從懷裏掏出一張潔白的手帕擦著手,“隻是說你們蠢呢,你們在院子裏邊沒有尋到我之後也害怕我逃走,就躲在這櫃子裏邊守株待兔!隻是說你們聰明呢,既然已經曉得了我那口井的辛密,為何不找十七八個武人來一同擒我?難道我就生了這麽一張好被人欺負的臉麽?還是說你們兩人自負到以為兩人就能殺了我?”


    江漓漓半邊臉已然沒有了知覺,腦袋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漸進昏厥。此時不免也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聽信王善的話,也後悔自己贏了專門殺鬼擒妖的張偉一招就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真正有了本事,可是在將自己與這老江湖放在明麵上一比才曉得自己的斤兩多輕!、


    直到現在江漓漓還是不曉得那吳舟是如何察覺到自己在櫃子裏邊的!


    “沒錯,那卷羊皮紙還就是被我順手牽羊拿走了,”吳舟笑著從懷裏邊掏出那卷羊皮紙,“其實我也曉得如今不必話多,隻是若是沒讓你們瞧見的話你們心裏頭隻怕不痛快!而且還有一個原因。”


    吳舟轉過臉去看著江漓漓,“我也想曉得這等好東西你一個小孩子是從哪裏得來的?你可曉得,這羊皮卷若是放在冥域的話會激蕩起多大的波濤?”


    江漓漓強提起精神不讓自己徹底昏過去,看著吳舟那張笑臉,江漓漓虛弱地諷刺道:”你娘想必是沒有屁*眼子吧,不然是如何生出你這等怪胎出來,這兩顆齙牙你是留著學那老鼠刨地的麽?“


    吳舟眯著眼睛笑,一巴掌甩在江漓漓那鮮血橫流的那張臉上!


    “啊——”江漓漓捂著臉低嚎!


    吳舟伸出爪子在江漓漓的臉上劃著血痕,深入皮肉,“你說你這種時候扯嘴皮子做什麽?雖然橫豎也是一個死,為何不說兩句好話來聽聽?也好教自己死得痛快一些,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人!”王善大口喘氣,嘴裏邊喘出來全都是血沫子,“吳舟你若是殺了我們的話你就毀了,你可不曉得,我們家裏頭還有一個武人曉得我們是來了你家院落的,若是明日咱們沒有回去的話他就會通告官府,到時候來你這裏一查,你也逃不掉!“


    吳舟哈哈笑了三聲,“其實我還是有些佩服你這人的,曉得何為利害關係。隻是我殺了你們之後有一整夜的時間來清理後事,就算你家裏頭那武人報官能查出什麽來?你們那同伴隻管認定我殺了人,大肆宣揚也無妨,誰信呐!我吳大夫這麽些年的名聲豈是白白給人看的!“


    王善咬緊了牙齒,臉上閃過一絲絕望。


    吳舟望著王善臉上的絕望之色愈加滿意,“你也算是有些聰明頭腦,也夠隱忍,隻是這輩子虧就虧在認錯了一個主子,一個小孩子?你以為他能掀起什麽風浪出來?”


    吳舟正放肆笑著,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絲動靜,轉過頭來看見江漓漓正跪在地上舉著木刀自顧自地揮著,便一伸手將尖利的指甲刺進了江漓漓的天匯穴中,以此阻擋江漓漓經脈之中氣息的流動。


    江漓漓一聲痛苦的低嚎,身體不住地顫抖,隻是咬緊牙關仍然揮舞著那三刀!


    吳舟揮動著指甲上的鮮血,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想看看這人瀕死之前能有什麽本事,反正這人的氣息已經被阻絕,能掀起什麽風浪?


    隻看這江漓漓木刀顫抖得揮完了兩刀,第三刀也堪堪完成,此時吳舟感覺到一股意氣在房間裏邊慢慢蒸騰,一臉震驚,伸出爪子拍向江漓漓的麵門,”找死!“


    江漓漓拚著僅有的精神揮完了那三刀,刀意頓時勃發,吳舟的爪子隻在江漓漓麵門上一指之前!


    “煉意!”吳舟咬牙切齒!


    “王善,快跑,去找那武人!”江漓漓嘶吼!


    王善咬緊牙關,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外!


    目送這王善遠去之後江漓漓盯緊了吳舟,吳舟盡管自身不能動彈,可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倒是我說錯話了?你也算是一個護狗的主人。隻是那又有什麽用,他受了重傷,能跑多遠?你呢?在這邊是必死的!我倒要看看你這刀意能支撐多久,等到刀意消散那刻也是你身死之時!而我大可循著血跡去找那王善,你可不曉得我們鬼修的速度有多快!”


    江漓漓沒做聲,雙臂劇烈顫抖,鮮血滋滋作響,猛吸了一口氣,大吼一聲,”意氣!!!“


    頓時刀意如風起雲湧,在房間裏邊放肆鋪展開來!


    吳舟臉上的笑容凝固。


    江漓漓一把將衣領提起,盡量不讓臉上的鮮血落在地上,破窗而逃!


    吳舟轉動眼珠看著江漓漓的背影。


    半柱香之後吳舟猛地大吼一聲,臉色陰沉,身形直接穿過牆壁,沉入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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