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


    “任務完成了?”考核官一身素衣,戴著花紋麵具,看著交差的帥鍋。


    帥鍋神情落寞,久久不語。


    “失敗了,失敗也正常,哪有第一次任務,就成功的。”考核官拍了拍帥鍋的肩膀,老氣橫秋的說道。


    帥鍋說道,“算是完成了。”


    “什麽叫算是。”考核官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的問道,“完成了,就完成了。沒完成就沒完成,哪有算是。”


    “她死了。”帥鍋沉默半許後,說道。


    “她死了?怎麽死的?你殺的?”考核官連續問道。


    “她,不是我殺的。”帥鍋想起她死時,那神情沒有悲傷,沒有痛苦,隻有平靜,靜的像在做一件幸福的事。


    “死了就行,有人出錢讓她死,怎麽死,誰殺的,誰在乎呢?”考核官笑了笑道,那位主顧出手就是大方,白花花的銀子呀,整整半箱,當做定金,不論是成與否,定金是不退的。現在念盧嬌已死,剩下的尾款,該去收了,這筆收入,都快抵得上洛陽辦事處去年大半年的收入,這位主顧與念盧嬌到底有多大的仇,付出這麽多的銀子。


    要不是上一任洛陽辦事處搞什麽聯合暗殺活動,被對手一鍋端了,誰會來這個鬼地方,一個人都沒有,光杆司令,隊伍都要自己建,好不容易招到了一個人,還挺傻的,但運氣還不錯,第一次任務就完成了。


    “她自殺了。”帥鍋語氣緩慢。


    “什麽,自殺?”考核官一驚,據她所知,念盧嬌屬於合歡宗,最是自私,最是愛惜生命,死道友不死貧僧,但凡有一絲活命的機會,他們不惜舍棄任何人的性命,如此之人,你說她會自殺,誰信呢?


    “若非我親眼所見,我也不信。”那一日,在無心客棧,看到那個被念盧嬌采陽補陰的男子,麵如枯槁,整個人都如同個骨架,那慘狀,如同一個餓了七八天的人,沒有了人樣。


    而這樣的事,念盧嬌做了不止一件。


    如此人物,為了自己一己之利,而犧牲他人者,會自殺嗎?


    ......


    “我不信,我不信,”念盧嬌手中的鞭子落在了地上,口中自語,而後質問道,“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我不可能恨錯人,我也不可能殺錯了人。”


    “你說的那些,你以為我會信嗎?哈哈哈,他死了,死在我的劍下。”念盧嬌臉色崢嶸,嘶吼道。


    她失魂落魄,向著黑夜深處走去,神神叨叨的說著什麽,顏無雪在後麵喊道,念盧嬌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


    “你為什麽那麽傻。”


    “你為什麽不躲。”


    念盧嬌走了一天一夜,走到了鄉下,一個倒塌的房子前,站在那久久不語。


    過去的一幕幕似乎在眼前閃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年輕的令狐波牽著念盧嬌的手,在老槐樹下,許下了一生的約定。


    “你若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一滴淚從她眼眶裏落下,如同那日一樣,站在老槐樹前,“等我。”


    拔出匕首,一劍刺入心髒中。


    倒在那株老槐樹前。


    ......


    “嗚嗚嗚。”


    考核官嘩啦一聲,哭了起來,那哭聲從麵具中傳了出來。


    帥鍋嚇的一跳,抬起頭,想來已經哭成了淚人,心道,這心裏素質太弱了吧,這樣還能當考核官,殺手組織選人都這麽兒戲嗎?我把身家性命交給這樣的組織,是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待考核官平複了心情,冷冷看著帥鍋,道了一句,“你真冷血。”


    帥鍋頭上冒了一團黑線,我怎麽就冷血了。


    一套黑袍,一個麵罩,一個腰牌,一把匕首,一貫錢。


    “這些都是你的?試試合不合身?”


    帥鍋穿著黑袍,帶上麵具,把腰牌掛在腰間,匕首插入靴子中,錢放在了錢袋中,朝著考核官走了一圈,說道,“有沒有鏡子。”


    “我幫你看了,這身挺合身的。”考核官以為帥鍋想照鏡子,看看這衣服是否合身,並問道。


    “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想照照鏡子,看看鏡子前的男人,到底有多帥。”


    “滾。”


    城隍爺,案台前,放著三炷香,一張畫像。


    殺手,也有祖師。


    而那張畫像就是殺手的祖師爺,湖中,一片孤舟,站著一個人,雙手放在後麵,那背影,深深留在人的心中。


    “怎麽是背影,就沒有正麵照嗎?”帥鍋不解。


    “多話。”考核官喝道。


    帥鍋三跪九拜,點燃香,放在香爐中。


    才看到畫上,有一行小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荊軻。”


    殺手界的祖師爺,居然是荊軻。


    “他不是刺殺失敗,被萬箭穿心了嗎?”


    “就你知道的多。”


    帥鍋嗬嗬的幹笑了幾聲,緩解尷尬氣氛。


    自此,帥鍋成為了一名殺手。


    “我成為了殺手,有沒有什麽任務讓我去做的?”帥鍋躍躍一試。


    “暫時沒什麽任務,有任務我會通知你的。你就先找個偽裝身份,如夥夫,賣魚的,殺豬的,乞丐等等”


    “怎麽還有乞丐?”


    “氣質。”


    帥鍋無語,擺擺手,離開了。


    走到洛陽大街上,又迷茫了,該去哪呢?在街上逛了一圈,又回到城隍廟。


    “你怎麽又來了。”考核官問道,“不是說了,有任務會通知你的。”


    沒地方住,今晚打算在這過一夜,這話,我當然不能這麽說,太跌份了。


    帥鍋隻能說,怕你一個孤獨,陪你說說話。


    “滾。”考核官冷冷道。


    夜晚,城隍廟,躺在地鋪上的帥鍋,睡不著。


    “你在羅網多少年了?”帥鍋,轉過頭,對著屋子裏頭問道。


    “你多大的?”


    “你為何一直帶著麵具,不讓我見你真麵目,是不是長得很醜,生的醜,不是你的錯,但你一直避免這個問題,那你就心裏有問題,這是病,得治。”帥鍋在作死的界線上,來回試探。


    “你才長的醜,你全家都長的醜,醜八怪。”考核官氣呼呼的罵道。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原來是裝睡,剛才跟你說話,你不理人,這是不禮貌,小時候,你家大人沒...”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急忙閉嘴。


    這時,考核官那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在這麽口無遮攔,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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