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轉回幾天前。


    因為唐三藏西行歸來,大唐境內崇佛拜道之風開始盛行,佛廟道觀如雨後春筍,迅速出現在各地。


    這些僧道良莠不齊,有德高僧自然有,但是更多的是裝神弄鬼的騙子,他們慫恿平民進觀燒香拜佛,更有甚者開始賣符水,號稱可以包治百病。


    這些僧道偏偏沒有絲毫本事,是些欺世盜名之輩,喝了這些符水的平民運氣好的,熬了過去,運氣差的,病情加重,躺個十天半月。


    運氣更差的,甚至因此送命。


    偏偏這些僧道大多與達官貴人交好,或者有所勾結,平民告狀無門,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


    這些情況,在費長房治下同樣也有,城裏賣符水的,名為青牛觀,觀主是個年輕道士。


    前些天,這道士賣的符水治死了一個小孩,這事被費長房得知,他本就看不慣這些神神鬼鬼之事。


    得知此事更是暴怒,當即領兵前往青牛觀,將道觀砸了,把供奉的神牛一把推到。


    此舉便為今日之事埋下禍根。


    那青牛觀供奉的神牛乃是太上老君坐騎。


    這青牛心眼本就不大,做事牙呲必報,遇到這等事情,當即決定報複,於是,在費長房成親這一日,它裹挾著狂風降臨了。


    天空之上,青牛俯瞰費府,見整座府邸張燈結彩,喜氣衝天,它更氣了,砸了老牛的窩,你卻逍遙自在,迎取美嬌妻。


    但是它知道這費長房油鹽不進,不怕酷刑,甚至不懼死亡,tmd,不怕死的人最難辦。


    有道是有求皆苦,無欲則剛。


    但好在,難辦不等於沒法辦,它花了幾天,查到了費長房的弱點~他娘,這也是它有仇沒有當場就報的原因。


    它立在雲端,顯露神威,一股莫名壓力籠罩費府,同時洪鍾大呂般的聲音響起。


    “費長房,你不敬天地,不尊仙佛,肆意破壞廟宇,毀廟門,破神像,今,天罰於你。”


    神威如嶽,費府裏的眾人隻覺仿佛有山嶽壓在心頭,呼吸困難,手腳冰涼。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費府,好似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喜樂,喧鬧,吃喝聲在這一刹那停止。


    青牛雖隻是一坐騎,但畢竟是太上老君坐騎,本事還是有的,何況下麵隻是一眾凡人。


    來參加婚宴的人慌了,我隻是來混個臉熟,沒想把整個人混~熟啊。


    怎麽辦?


    溜吧,待會兒雷劈下,別被牽連了。


    趨利避害本是人的天性,轉眼間,費府的客人幾乎全部逃離,丫鬟仆人也逃走大半,隻餘費長房手下將士。


    什麽樣的將軍就有什麽樣的兵,他們或許畏懼青牛的神威,但是絕對不會臨陣脫逃。


    即使對戰神仙,也隻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他們杵著長槍,麵無表情,昂首挺胸。


    廳堂內,項凡塵將一切盡收眼底。


    這費長房治軍有一套啊,如此軍容軍紀,要不悄悄拐回靈山?


    他暗暗嘀咕。


    但,八仙是天庭大劫的關鍵人物,不好操作。


    項凡塵旁邊,猴子的注意力在天上的青牛身上,當年他西行的時候,對方便橫加阻攔。


    現在他懂了,這一切都是大佬博弈的結果,青牛下凡背後站著太上老君。


    猴子不知道青牛知不知道事情的內幕,反正現在他知道了。


    但就表現出來的情況,青牛貌似不知道,當然也可能對方知道但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在天界混了這麽久的那個不是人精?


    青牛是人……牛精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不管對方知不知道,今天他什麽都不知道,他要做一個路見不平拔棍相助的義猴,否則對不起當年西遊路上吃的苦。


    “嗬,天罰?小小青牛,也妄談天罰,這話老君來說還差不多。”


    猴子不屑一顧。


    待會兒是打青牛左臉還是右臉呢?


    也不知道死牛有沒有將那個銀鐲子帶出來。


    猴子悄悄瞄了一眼項凡塵,計算著將金剛琢昧下來的可能性。


    “這是?”


    不同於項凡塵和猴子的雲淡風輕,同一桌的藍采和和何仙姑又是另一番感受。


    神威如嶽。


    浩瀚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呼吸都困難起來。


    兩人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惶然和恐懼,卻又都帶有一絲堅定。


    雖然神威浩瀚。


    但~


    自己修道,為的不就是某天麵臨這等情況時,選擇自己的朋友,選擇自己的道。


    兩人站起身來,直麵青牛的神威。


    何仙姑拔出身後玄女所賜寶劍,藍采和左右看了看,除了凳子和手裏的快板,並沒有趁手的兵器。


    然後,他捏了捏手裏的快板,堅定的和何仙姑站在一起。


    “......”*2


    這貨是猴子......誰請來的逗比?


    天際。


    青牛盯著下麵的場景眉頭一皺。


    不識趣的凡人。


    他冷哼一聲,宣泄的威壓再度暴漲。


    一輪雜魚已經退場,二輪該炮灰離席了。


    “轟!!!”


    無邊無際的氣勢淩虐而下。


    恐怖的壓力陡然增加,威壓下的士兵感覺好似天際低垂而下,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灰白,呼吸困難無比。


    僅僅支撐片刻便全都口吐鮮血,倒地昏迷。


    費長房麵色漲紅,雙腿戰戰,仍舊苦苦支撐。


    看著昏倒在地的將士,他內心充滿了憤怒。


    這就是仙神嗎?


    凡人受苦受難時不見揮灑神跡,救民於水火。


    現在卻來欺壓自己。


    這等胸懷,這等行徑。


    這等仙神,自己何須拜,何須敬。


    “嘭!”


    一道幻影從天而降,下一刻,地麵微微一顫,緊接著,沙石飛濺,將軍府院中出現一個深坑。


    而後,一道身影從坑裏緩步走出。


    閑雜人等退場。


    青牛帶著肆虐的笑容來到費長房麵前。


    “卑賤的凡人,當你破壞本座神廟之時,就注定你今日的結局。”


    費長房牙都快咬碎了,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別說我費長房本就不信你是什麽野牛神,就算你真的是,那又如何?”


    “若天上眾神皆是你這般模樣,這神~不敬,又如何?”


    聽著費長房的話,青牛怒極而笑。


    “好好好,我知你費長房是硬骨頭,即使殺了你也不會服軟,不過硬骨頭才更有嚼勁。”


    青牛咬牙切齒,說著,他猛的收回氣勢。


    重壓陡然撤離,費長房一口逆血噴出,繼而跌跪在地,同時地上濺起點點紅梅。


    “咳啊~”


    費長房低頭咯血。


    青牛向前幾步,居高臨下:


    “不過,我很好奇,你的心是不是和你的骨頭一樣硬。”


    “我本來想一掌殺了你,不過這樣未免太無趣了,我想應該有人願意以她的命換你的命,剛好,我也更喜歡看你活在自責和痛苦當中。”


    他抬頭看向後院,緩步向前,從費長房身側走過。


    後院兩道身影正向這裏奔來。


    低頭咯血的費長房聽到腳步猛的回頭。


    他娘和從未謀麵的妻子正向著這邊跑來。


    “不要過來,娘,貞娘,不要過來。”


    費長房聲嘶力竭,鮮血不斷從口中流出。


    見他這般,貞娘兩人非但沒有離去,反而不顧一切的向這邊而來。


    青牛看著費長房的淒慘模樣,心頭說不出的舒暢。


    他臉上浮現扭曲的快意笑容。


    而後,他抬手指向貞娘兩人,猛的就要向下揮去。


    “嗡嗡!!!”


    這一刹那,劍刃轟鳴聲想起,一道劍光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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