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霜聽見平夏娘子應了, 麵上隻帶著淡淡的笑,道:“那侄女可是叫楓雪?”


    平夏娘子此時便猜到是她前兒找寶蘭麻煩一事被這位少夫人知道了, 但是她也不怕,她的背後可是夫人在撐腰。


    這個少夫人再厲害, 莫非連夫人也不放在眼裏?


    平夏娘子挺了挺腰,道:“正是。”


    “不知這位楓雪姑娘多大了?可有婚配?”陸曉霜一臉和氣的問道。


    平夏娘子心裏犯了嘀咕,少夫人問這些幹啥,不過依舊是回答了,“老奴的侄女等下半年就到十四了,暫時還沒有婚配。”


    “哦?”陸曉霜身子向後坐了坐,道, “這便好了, 平夏娘子平兒這麽厲害,想來教出來的人也不會差吧!這我倒是放心了。”


    平夏娘子蹙著眉,少夫人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才道:“老奴不知三少夫人的意思是?”


    陸曉霜啜了口茶, 笑道:“這可是好好事,方才來的路上寶蘭未與你說麽?你也知道前兩日我跟著三爺去了趟莊子,我瞧著莊子上的短工幹活挺厲害的,就想留下他。可是那短工卻告訴我他要回去幫他弟弟準備婚事,說起來倒也可憐,他弟弟前年染上了肺癆,看著就要去了。我想著咱們府裏這麽多丫鬟, 就給他配一個去倒也不是難事。你這侄女也是個有福氣的人,興許也能衝一衝喜,指不定他這肺癆也就好了。”


    平夏娘子聽了陸曉霜這樣說,麵色不禁變得蒼白,抖著嗓子道:“少夫人,這可萬萬不可啊!”


    “有何不可?”陸曉霜一臉詫異,“莫非你是嫌棄是讓楓雪去衝喜?”


    陸曉霜說到這臉垮了下來。


    平夏娘子忙道:“奴婢不敢,奴婢的意思是這楓雪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若是要婚配也得由夫人做主。”


    陸曉霜轉頭瞥了她一眼,旋即又冷笑了一聲,冷著聲音道:“我還當平夏娘子不知道這個道理了。”


    平夏娘子輕咳了一聲,正要說話,卻又聽陸曉霜冷言道:“平夏娘子,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平夏娘子一臉倉惶的看著陸曉霜,對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感到驚訝。


    “奴婢在府上一直兢兢業業……”


    “你以下犯上,你可知就這罪名本少夫人就可以將你從謝府裏趕出去!”


    平夏娘子一頭從小幾子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道:“奴婢惶恐,奴婢不知哪裏惹惱了三少夫人。”


    陸曉霜盯著平夏娘子,淩厲的眼神好似要將她身上剜出一個血淋淋的洞來,平夏娘子本是抬著頭,接觸到陸曉霜的眼神後卻又立馬低了下去,隻想快點離開這四月居。


    陸曉霜卻笑了一聲:“你是沒惹惱我,可是你身為一個奴婢竟然膽敢做主給我四月居的丫鬟婚配,平夏娘子,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事是夫人同意的。”


    “你覺得一個三少夫人,一個管事娘子,夫人會站在哪邊?”陸曉霜問道。


    平夏娘子渾身一抖,“奴婢不……不敢……”


    “今兒我算是將話跟你說清楚了,我這四月居的人你不要動,也別想動。事情鬧大了,對你還有你的家人可是沒有任何好處。身為這謝府的三少夫人,我就不信我拿你這奴婢沒的法子。你說夫人會為了你一個奴婢而不認我這兒媳婦麽?”陸曉霜探下身子問她。


    平夏夫人滿頭漲滿了冷汗,搖了搖頭。


    “府裏的陰私恐怕你比我清楚多了,每過一段日子總有一兩個暴斃的丫鬟從這後院裏抬出去。平夏娘子若是不信我這話,你倒是可以盡管試試。”陸曉霜麵上掛著一絲冷笑,“你信不信,若是我想將你從謝府裏抬出去,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不讓任何人察覺的?”


    平夏娘子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三少夫人既然敢將這話攤開給她說,恐怕也就不怕她傳出去,更不怕做出這種事來。日前三少夫人雖給她立過威,但是她心裏一直不舒服,一直就想著找這四月居的茬,可是今兒她算是見識了。


    “下去吧!”陸曉霜轉瞬又恢複了先前和善的麵容。


    平夏娘子磕了一個頭,轉身就往外跑去,正要出門的時候沒留意門坎,摔了個狗吃屎。她這年紀也大了,這一跤摔的狠加上剛剛受了驚,竟爬不起來了。陸曉霜讓寶蘭找了兩個護院拿著擔架讓她躺上去,倒真真算是從四月居裏被抬出去了。


    平夏娘子這邊話說盡了,陸曉霜又忍著腳傷去見了國公夫人,倒算是把寶蘭這烏龍婚配給搞定了。


    回來後,陸曉霜便細細交代寶蘭道:“若是這府裏再有什麽人欺負你,你也不要怕她們,隻要道理在咱們這邊,還不怕這事鬧不大麽?”


    寶蘭哭了兩天的眼睛終於笑了出來,挽著陸曉霜的手道:“有三少夫人給奴婢做主,奴婢什麽都不怕了。”


    陸曉霜和謝明遠兩人回程路過謝明遠那個種水果的莊子時便摘了不少水果回來,分了幾份,老太君,國公夫人,二夫人,還有幾個與她同輩的都分清楚了。


    這日陸曉霜的腳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專程讓寶蘭給她裝了一籃子去看望五少夫人。


    話說這沈初曼現在的身孕也有七八個月了,再過不久便要生了。雖說兩人平兒關係不算好,但是身為妯娌去瞧一瞧也算是有心了。


    陸曉霜這是第一次來沈初曼這裏,她們五房這院子跟四月居看起來差不多大,過了這花廳才覺得這後麵的院子倒是比四月居看上去寬闊不少。


    聽說陸曉霜來了,沈初曼專程挺著肚子迎了出來。


    陸曉霜忙上前道:“五弟妹還不回屋去好好歇著,怎麽親自出來了?”


    “三嫂來了,我能不出來迎接麽?三嫂進謝府這麽久,卻是第一次來我這裏,自然是貴客。”沈初曼笑道。


    兩人雖然前些日子有些不愉快,可是這陸曉霜既然不在意了,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陸曉霜笑了笑,拉了沈初曼的手往屋裏去。


    兩人在榻上坐下來,陸曉霜看著榻幾上放著的繡活,忙道:“五弟妹真是不忌諱呢,這不都說孕婦不能用剪刀,你倒是用的起勁,也不怕傷著自己。”


    “閑來無事隨便做些手絹子,這倒也無妨。”


    陸曉霜拿起筐子裏做了一半的繡帕,這繡帕不是跟她那一日在後院裏拾到的那一條挺像的麽?記得那次沈初曼在四月居暈倒的時候手裏拿的好似也是這樣的帕子。


    陸曉霜咧開嘴角一笑,道:“五弟妹這是蜀繡吧,繡的可真漂亮。”


    沈初曼心知陸曉霜敢大方的來這院子裏看她就也不敢做出什麽事來,防著的心放了一半,道:“三嫂真是好眼力。”


    陸曉霜笑了笑,在屋子裏隨意看了幾眼,道:“五爺今兒沒在麽?”


    “爺跟著父親去了衙門裏。”


    陸曉霜點點頭,又與沈初曼說了幾句,便就回去了。


    等回了四月居,陸曉霜便將自己壓在櫃子裏的那條繡帕拿了出來,未想,竟是跟沈初曼今日的那條一模一樣,難不成是知道帕子丟了所以要重新繡一條一模一樣的?


    可是丟了就丟了,莫非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在想什麽?”謝明遠忽然從屏風後鑽了出來。


    陸曉霜一怔,故意板著臉道:“爺嚇我一跳,你怎麽在屋裏?”


    “爺一直在屋裏。”謝明遠委屈道,“是你太過專注沒有發現罷了。”


    陸曉霜想了想,將手中的繡帕遞給了謝明遠,又將這繡帕背後的事跟謝明遠說了一遍。


    最後總結道:“我覺得這背後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指不定五弟妹藏著什麽事。”


    謝明遠聽完陸曉霜的分析,點點頭道:“有道理。”


    不過此時他的心思都在麵前的娘子身上,哪裏有閑心再去管沈初曼的事。


    看著陸曉霜靠在書桌前,臉頰粉撲粉撲的,忍不住突然蹲下身抱起陸曉霜在書桌上坐著。


    “你幹什麽?”陸曉霜嚇了一跳。


    自打從莊子回來,兩人的關係就好了不少。


    謝明遠卻滿眼都是笑的看著陸曉霜,雙手摟住她的腰,道:“娘子自從從莊子回來後就一直顧著府裏的事,許久沒跟夫君我好好說會話了。”


    陸曉霜想要推開他,謝明遠卻將她摟的緊緊的。


    陸曉霜狠狠的瞪了謝明遠一眼,謝明遠卻一反常態的一臉委屈看著陸曉霜。


    陸曉霜被逗得笑了,道:“你先聽我說。”


    謝明遠點了點頭。


    “五弟妹這件事,我打算查下去。”若是裏麵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他們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並且在謝明遠繼承爵位上麵也少清了一個障礙。沈初曼丟臉了,國公爺恐怕也不會讓謝明誠坐那個位置了。


    謝明遠“恩”了一聲,道:“若是有什麽麻煩,盡管讓為夫來幫你。”


    陸曉霜笑著點了點頭,謝明遠卻趁她不注意就吻上了陸曉霜的唇,陸曉霜早已習慣了謝明遠這種偷襲試的吻,也摟著他的脖子溫柔的配合著。


    謝明遠一邊吻一邊想,他得去翻翻黃曆,找個好日子把正事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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