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平再次醒來時又是在一家醫院中,白色的牆壁,空氣中飄散著藥水的氣味,來來去去的醫生和護士顯示著這家醫院的忙碌。辛平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腦袋,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身影附在床前,正是曆紅警官,臉色因疲勞而顯得有些蒼白,那個蚯蚓一樣的傷疤此時看上去還是那麽的猙獰,傷疤下麵,細長烏黑的睫毛貼在緊閉的眼睛上,像一道門簾。辛平心裏有些感動,自己沉睡了多久,這個曆警官又在這陪了自己多久?辛平忍住還有些頭暈,起身下床。


    曆紅睡得很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曆紅語氣與審訊室完全不同,此刻語氣有些女人特有的溫柔和軟軟的。


    “沒事了,對了,曆警官,我睡了多久,我戰友呢。”辛平有些不安的問道。


    “哈,你放心,你睡了一天而已,你戰友在外麵,除了審訊室裏的那個,還有一個叫小六的戰士對吧。”曆紅說道。


    “恩,對,你能讓我戰友進來嗎?”辛平有些期待的看著曆紅。


    “不行,必須先叫醫生。”曆紅認真的說道,由此可見曆紅是一個做事仔細的人。醫生過來了,仔細的查看了辛平病床上的儀器,警告辛平,以後不能再這樣的過度用腦,因為這樣容易引起以前的傷勢,這次幸虧送來的早,要不然恐怕會很危險。辛平聽到沒放在心上,旁邊的曆紅暗暗的記在了心上。


    “呦,我們的平少桃花運不斷啊。”小六推門進來就開始調誑,角思在一旁附和,“就是,住個院都有美女陪著。”


    “去一邊去,要不咱們換換,我現在還頭疼欲裂呢。”辛平臉色蒼白的對兩個戰友說道。


    “那可不行,你這待遇我們可享受不到。”小六一臉壞笑的看著辛平,看的辛平有些發毛。辛平看看身邊的曆紅警官,臉色有些不自然。辛平轉移話題的問道,“那個視頻你們看了嗎?”


    曆紅這時恢複了幹練的警察風采,笑道,“看了,在何永祖家裏的監控,正好拍下了凶手和何永祖打鬥的畫麵,隻是畫麵有些怪異,何永祖似乎手腳都沒有太大的力氣,這與平時是截然不同的,可是我們屍檢並沒有發現什麽藥物殘留,而凶手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這還有太多的疑點。還有王成咚,兩者離得大概有二公裏,可是這少年竟在殺完何永祖,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後又殺死了王成咚,這些他怎麽做到的?”


    “凶手抓到了嗎。”小六似乎天生的八卦。


    “抓到了,目前交給了總局的副局長親自審理。”辛平知道是眼前這個女警找到的凶手,要不是自己昏倒,恐怕她會親自抓犯罪嫌疑人,親自審理,前程會更加好。要知道這次的案件引起了鳳城市的市委書記王為民的重視,要是破了此案,那麽會為自己的成績上也劃下重重的一筆。如今為了照顧素未平生的自己,竟和那個所謂的總局的副局長一起突破這個案件。辛平不知道,此刻曆紅的心思。曆紅從警校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刑警隊以來,憑借著細膩的觀察,縝密的思維,以及天生的聰明,破過許多刑事犯罪,也偵破了一些遺留下來的刑事案件。曆紅在辛平因過度用腦而陷入昏迷的時候,曆紅有些自責,什麽成績,曆紅並不看重。因為她可以不在乎,她知道的事情遠比常人要多,她雖沒見過辛平,可是對辛平的資料組織上有許多,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曾經為祖國付出過什麽。


    “不好意思,讓你浪費了這麽多時間。”辛平誠懇的說道。


    曆紅微小的說道,“沒什麽,我這兩天也沒什麽事情,案件的凶手也抓住了,呆在這兒是為了感謝你對警局的幫助。”


    “軍警一家親嘛,大家都是為保家護國。”這時,小六插口道。


    “對、對、對,辛平,,我覺得害你罪魁禍首的是那個凶手,我們去看看去吧。”角思提議道。


    辛平轉頭看著曆紅,曆紅似乎知道辛平要說什麽,說道;“你們去看自然可以,不過,你們隻能看,不能說話,明白嗎?具體的詢問我來進行,你們聽就行了。”三個人連忙點頭應是。


    鳳城市警察局,一間大概有二十多平米的審訊室內,一個十四歲左右的男孩,渾身蜷在椅子上,隻是雙手和雙腳被鐵鏈和鐐銬鎖住,不時男孩有些不適的扭了下身子,一雙眼睛有些恐懼的看著眼前的幾人。正是曆紅和辛平三人,此時曆紅在坐在審訊桌前,辛平三人站在她的身後。曆紅看到男孩有些害怕,語氣和緩的說道,“別怕,小夥子,你能給我講講你為什麽殺何永祖和王成咚嗎?”


    男孩對這個問題回答了好多遍,機械的說,“不為什麽,就是我殺了他。”聲音有些顫抖。


    曆紅和辛平兩個人都經曆過很多常人沒有的經曆,自然知道,男孩的話意味著什麽。曆紅有著更加豐富的經驗,聲音更加的放緩,“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你殺他們肯定有你的理由,監控也拍下了你行凶的證據,所以你知道,說與不說對於你來說都是一樣的死刑或無期,你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在這樣的年齡,就經曆這些。”男孩聽著這些話,表情因害怕而有些猙獰。


    曆紅話語一轉,拿起手中的男孩的材料。說道,“李曉明,是重點高中一年級學生,擅長數理化,是學校的特招生,在校的學習成績十分優異,父母早亡,有一個姐姐,名叫李海璐,是一名小明星,近期因精神問題,被送進了鳳城市精神病院,你現在寄居在校長韓天辰家中。”曆紅念著手中的材料,暗暗觀察著小男孩的表情當念到姐姐的時候,李曉明明顯的眼中露出色彩。


    李紅念完後,問道,“他們的死是和你姐姐有關,對嗎?”


    李曉明沉默了一會,挺起了原本蜷縮的身子,眼中散發著一種刻骨的仇恨,那是一種受傷的孤狼的眼神,有什麽埋在心裏,沒有人去傾訴。李曉明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訴說著自己和姐姐的故事。


    自己在十歲的時候,父親出了車禍去世了,母親也很快病倒了,就在父親走後的半年後,母親也永遠的走了。整個一百多平米的房間裏隻留下兩個小孩。那時,姐姐十五歲。可是要想生活,很難的對於兩個小孩,姐姐斷了求學夢,去各大商場超市找工作,由於年齡小,一般的超市不要姐姐,後來就進到了永和超市,那時的永和超市很小。姐姐就在永和超市那收銀員的工作,一天工作十三個小時,用自己那微薄的工資來供弟弟上學。李曉明原本就很聰明,隻是愛玩,從父母離開後,李曉明瘋了似得學習。別人在玩,他在一旁想著一些問題;別人在睡覺,他還在看著各種書籍,提升自己的知識儲備;課堂上更是全神貫注的聽講,結果,天道酬勤,他的成績像坐火箭的成為了當時所在學校的第一名,比第二名還要高三十多分。自此,學費全免。李海璐,自己的姐姐,在超市幹了兩年,超市的規模也在開始慢慢的變大。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會因為你不想發生就會不發生,李曉明有些痛苦的勾下了頭,在李曉明初二下半個學期的一天,下完晚自習。回到家中就看到姐姐在洗澡間裏痛哭,當李曉明知道自己的姐姐被何永祖強奸了的時候,幼小的心靈很大的撞擊,可是對於無依無靠的姐弟兩,完全不知道怎樣處理這件事。


    講到這時,李曉明停頓了下來,嗚嗚的小聲的哭著,原本斯文清秀的小臉上眼淚橫流。辛平聽到這對這個小朋友有些心疼,沒有將審訊室的規矩放在心上,輕輕地走到李曉明那瘦小的身子旁,用自己的袖子幫李曉明擦了擦眼淚,輕聲的說道,“不要傷心,你沒聽過孟子曾說過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曾益其所不能。李曉明,我相信你還有未來,你的姐姐我會幫你照顧,直到她康複。”


    李曉明抬頭看著眼前的辛平,看了大概十來秒鍾,紅紅的眼睛盯著辛平,似乎要將辛平的身影印在腦海裏,忽然,李曉明露出一絲微笑,開口道,“哥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那天你和商場爭執的時候我就在場,以後我姐姐就拜托你了,她在鳳城第二精神病院。”說完轉過頭,看向曆紅,害怕的情緒似乎隨著沒有顧慮和剛才的發泄消散了許多。有時候,心裏有在意的人,自己若是死了,在意的人生活怎麽辦?萬一在意的人更加痛苦的活著,那麽,死亡不是解脫,而是負擔。李曉明就是這樣的心理,沒了後顧之憂,李曉明又開始接著講道;


    “姐姐從那以後就很少笑了,中間又被那畜生強奸了兩次。一個月後,姐姐發現懷孕了,那姓何的給了姐姐兩萬塊錢,要讓姐姐把孩子生下來,當時那姓何的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我姐姐自然不肯,偷偷地一個人去醫院做掉了孩子。從那時,姐姐就不去永和商場了,由於姐姐的嗓子好,不久姐姐就被一些懂音樂的人看中,姐姐經過打拚,慢慢的到現在已經有一些名氣。前兩個月,姐姐回來看我,在路上碰到何永祖,那畜生攔住了我姐姐,他說他手中有我姐姐的照片,強迫我姐姐。姐姐崩潰了,就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他毀了我姐姐,我就該殺了他。”李曉明說到這,情緒明顯的有些激動。


    辛平用大手輕輕拍拍李曉明的肩膀,歎了口氣,說道;“為什麽不報警?”


    “報警?”李曉明有些神經質的不屑的斜著嘴角。“我報過兩次警,姐姐也報過三次警,就是那個姓張的局長,說是民事糾紛,一直沒什麽結果,勸我們自己調解,若不是那姓張的局長那天沒回家,我也要殺了他。”辛平看著有些偏激的李曉明,一臉認真的對李小明說,“世界上,真正的壞人不多,自私的人卻很多,如果你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不要傷害別人,自己強大才是根本,就算你殺了張局長,你還是會坐在這裏,你隻有強大了,別人就不會欺負你,你會不屑殺了,因為你是強者。


    曆紅臉色卻有些凝重,你說的這些我會向法庭作書麵材料,讓法庭會酌情給你量刑。”


    李曉明充滿懷疑不屑的看著曆紅,不相信她說的話,隻有看向辛平,那淡漠的眼神才有暖色。他經曆過世間百般苦,在他心中,除了校長姐姐,就隻有辛平還算好人,這在以後他跟隨辛平征戰沙場時,表現得淋漓盡致。在他眼中其他人都是不可信的。


    “還有,你有幫手嗎?”曆紅問道。


    “沒有?”李曉明鎮定地說道。


    “那你怎麽可能繞過監控進入死者的家中。”曆紅有些疑惑的問道。


    李曉明沉默一下,開口說道,“很簡單,我以前很喜歡研究天機,近些日子,我改造天機,造了一個迷你天機。前一個月,我就暗暗的觀察周圍的監控布置,然後我利用迷你天機繞開監控,一切就是這樣。”


    “那你與死者搏鬥,為什麽沒有聲響傳出,還有死者為什麽看上去隻有四五分力氣。”曆紅乘勝追擊的問道。


    “至於聲響嗎,我用一個自己研究的吸音器,將聲音都吸走了,就算有一些遺漏,外麵也絕對難以聽到經過吸音器過濾的聲音,至於為什麽死者沒有力氣,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有什麽運動耗盡了體力吧,”李曉明條理清晰的說完這一切。


    警察在李曉明的住處發現了他口中所說的迷你天機和吸音器,曆紅雖然如實的遞交李曉明苦難的經曆,辛平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出手,李曉明就完了。對於這樣對國家有用的棟梁,一輩子的時間去為這贖罪,是國家的損失。非常事,非常的手段去做吧,辛平走到一個角落,掏出了手機,撥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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